頭上的怪物
咔嚓咔嚓
頭上跑來怪物一個
它的大嘴一張一合
樣子好像十分饑餓
我嚇得不敢出聲
任憑它在頭上撒潑
直到它跑遠了
才睜開雙眼
謝天謝地
怪獸只咬斷了
我的頭發
沒吃掉我的耳朵
現在剪頭發多去理發店,想要什么發型,師傅咔嚓咔嚓,又是吹,又是燙,折騰個半天,稍微復雜的沒幾個小時下不來。如今的發型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波波頭、公雞頭、梨花頭、蛋卷頭、包子頭……有的名字也叫不上來。八十年代,可沒那么講究,男生是板寸、茶壺蓋,女生呢,要么扎辮子,要么是齊耳短發,有一陣子流行短發,弄得男女不分。
小時候,我和妹妹的頭發都是我媽剪。談不上什么發型,基本是拿剪刀剪短,再用刀片削薄。女孩子都愛美,因為我們自己不會扎辮子,我爸極力反對我們留長發。記得二妹為了想扎辮子,幾個月堅持不剪頭發,我媽也沒辦法,只好由著她。好不容易可以扎起來了,結果有一天因為扎辮子,耽誤了上學,被我爸爸知道了。下午放學回家,我爸手里拿著剪刀就要去剪二妹的辮子。二妹一看不好,拔腿就跑。我爸氣不打一處來,跟在后面追,一直追了老遠,到底還是被逮住,把頭發剪了。為此,二妹又哭又鬧,幾頓飯都沒吃。于是,不能留辮子成了我們家不成文的規定。不過到了小妹,這種狀況有了轉機。因為那時候我可以幫她扎辮子了,再加上她是老小,我媽更加寵愛她,也就破了例。
其實,即便是短發,也有許多好看的發型。記得小時候看《城南舊事》,特別喜歡里面小英子的學生頭。每次我媽幫我剪發,我就央求她幫我剪個學生頭。可惜我媽老觀念,總說:“那有什么好看,劉海厚厚的,像個鍋蓋一樣!”一邊說著,一邊毫不留情地拿起削刀,開始削頭發。于是,我最愛美的少女時光,就這樣被我媽手里的剪刀和削刀無情地剝奪了。直到中學畢業去外地上學,父母再也管不著了,這個愿望才得到滿足。
俗話說,剪頭三天丑。每次剛剪過頭發,我都盼望著頭發快點長,怕被同學笑話。到了學校,一些好事的女生總愛拿人打趣,不是說你脖子后面的汗毛沒刮干凈啦,就是說你頭發沒剪齊啦。即便她們不說,你也會覺得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因此,剛剪頭發的那幾天,人就像蔫了的茄子一樣,一點自信也沒有。
我們怕理發,我弟弟則不然。因為農場沒有理發店,我媽也不會理男生的頭發,因此每個月,我爸就會帶他去街上理發。說是去理發,免不了去街上吃肉湯餛飩。所以,一說去理發,我弟弟別提有多神氣了。不過,他最害怕理發店的推子,每次都要哭鼻子。于是,理發的時候,我爸只好一邊按著他的頭,一邊安慰:“快了,理好就帶你吃餛飩去!別動啊,動會把耳朵剪掉。”這樣連哄帶騙加威脅,終于把頭發理好。于是付了錢,弟弟滿臉淚水卻又興高采烈地隨我爸吃餛飩去了。
現在條件好了,人們對美的要求也高了。以前理發不過幾毛錢,現在動不動幾百上千。前幾天,一個同事弄了個劉海,得意地問我:“猜,多少錢?”我一咬牙:“五十!”她一臉不屑:“咱這可是高檔美容店剪的,八百!”我一聽頓時目瞪口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美的消費是個人自由,別人無從干涉。不過,面對大街上五顏六色和千奇百怪的發型,我依然覺得還是簡單和樸實的最美!
(鞏孺萍,著名兒童詩人,江蘇電視臺教育頻道編輯)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