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向兼任高管對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的影響

薛洪巖++饒雪

【摘 要】 高管兼任作為大股東加強上市公司控制權的手段，在經濟轉型期是廣泛存在的現象。通過對已有兼任高管研究文獻進行梳理，發現已有研究僅僅局限于獨立企業橫向層面的兼任，而忽視了大股東公司與上市公司之間縱向兼任高管的經濟后果研究。文章基于縱向兼任高管視角，運用委托代理理論和掏空理論，對我國縱向兼任高管的經濟后果進行分析，發現無論是從大股東監管還是大股東掏空方面，縱向兼任高管對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都有很大影響，對此，提出了在縱向兼任高管下提高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的建議。

【關鍵詞】 縱向兼任； 會計信息質量； 掏空理論； 委托代理

【中圖分類號】 F233；F275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17）20-0080-03

隨著企業兩權分離現象的出現，代理成本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公司的組織效率。為了解決委托代理問題，國內外學者紛紛提出了大股東的治理作用。在中國，大股東通過兼任高管強化控制權的現象同樣廣泛存在。由于我國仍處于經濟轉型期，投資者保護水平低，法律制約相對薄弱，大股東兼任的作用和影響與發達國家公司相比可能有所不同，甚至會帶來附加的負面效應。基于這兩種經濟后果的分歧，縱向兼任高管問題開始成為國內外學者研究的熱點。

目前，國內對于兼任高管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不存在股權關系的獨立企業平行層面，分析它們在會計信息質量方面的關聯性。而對于存在股權關系的集團企業之間縱向兼任高管的研究，與法律法規相對健全的發達國家相比較少。在我國也普遍存在兼任高管現象，公開數據顯示，2007—2015年間，我國一半以上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或總經理為兼任高管。但是迄今為止，由于市場經濟制度的不健全以及經營環境的不確定性，我國對于該問題的相關研究仍處于起步階段，始終沒被系統地進行討論。本文從縱向角度出發，試圖補充完善我國大股東縱向兼任高管的相關文獻。同時在實踐上，希望通過對兩種經濟后果的探討，為后續監管提供新的方向，為進一步推進政策規范提供參考。

一、兼任高管研究：回顧與評論

兼任高管（Affiliated Management）是指同時在兩家或兩家以上公司擔任高管職務行為。目前對兼任高管的研究主要分為外部獨立企業橫向兼任和集團內部縱向兼任兩種。

（一） 外部獨立企業橫向兼任高管

外部獨立企業橫向兼任高管是指不存在控股關系的獨立企業之間兼任高管的情形。關于橫向兼任高管的研究通常從企業間網絡關系視角出發，Boixot et al. [1]認為個人之間、公司之間存在很多不透明的非正式關系網絡，兼任高管有助于新的信息在相互聯結的公司之間進行傳播。陳仕華等[2]指出兼任高管建立起來的企業間關聯關系能夠使目標企業與聯結企業在重大決策上具有關聯性。Dechow et al.[3]的研究也發現獨立企業間的高管兼任可以充當“私密”的交流渠道：若是聯結企業在操縱會計信息時，由于存在兼任關系的高管親身經歷了操縱會計信息的行為，會使得目標企業更有可能進行操縱會計信息行為。基于這種觀點，張嬈[4]通過實證研究證明橫向兼任高管能夠使目標企業與聯結企業在會計信息質量特征上具有關聯性和相似性，即聯結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越高，目標企業的會計信息質量也越高。

（二）集團內部縱向兼任高管

集團內部縱向兼任高管是指從股權關系視角出發，集團內部控股股東公司與上市公司之間的兼任高管現象。在已有研究中，認為縱向兼任行為的發生與股權結構密切相關，當大股東持股比例較高時，上市公司中出現縱向兼任高管的可能性也就更大。陳德萍等[5]則指出一定的股權制衡可以有效地遏制這種兼任行為的濫用。La Porta et al.[6]從家族企業角度出發，發現大股東兼任高管的家族企業往往伴隨著較高的正面作用，暗示了兼任高管可以減輕管理層和股東之間的委托代理問題。但是Chen et al.[7]和Claessens et al.[8]的研究卻發現，在經濟轉型中，由于制度環境尚未發育完善，大股東可能會為了追求控制權私有收益而加強對上市公司的控制，從而大股東兼任高管與會計信息質量的相關關系可能也有所不同。Ferris[9]也提出兼任的高管人員因為忙碌高管的效應，隨著兼任職位的增多而造成企業會計信息質量的降低。我國目前對縱向兼任高管的研究較少，鄭杲娉等[10]最早對此進行實證分析，得出大股東縱向兼任高管會損害企業的價值，有縱向兼任行為的公司發生違法違規的概率更高。

從現有研究文獻可知：國外學者基于發達的經濟水平和發育完善的制度環境，對兩種不同形式兼任高管的形成原因和經濟后果的探討都較為成熟。而國內由于經營環境和制度水平等因素的限制，現有部分研究主要集中于獨立企業的橫向層面兼任，分析兼任高管的形成機理和經濟后果，而對于我國企業中普遍存在的集團內部縱向兼任高管的研究還比較匱乏，并且結論不一致。這說明對于縱向兼任高管產生的經濟后果還需要進一步研究和完善。

二、縱向兼任高管對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影響分析

（一）基于大股東監督視角

代理人雙方利益目標不一致，導致會計信息質量下降。在傳統的委托代理制下，所有者與管理層作為有限理性經濟人，都會尋求自身經濟利益的最大化。對于大股東而言，由于其持股比例較高，公司未來的主要收益都會被其所享有；而作為代理方的管理層，當其利益目標沒有得到充分實現時，可能會選擇提供虛假會計信息來實現自己的目標，于是就出現了“道德風險”和“逆向選擇”。Finkelstein[11]將管理層的權力定義為管理層執行自身意愿的能力，認為管理層作為有限理性的經濟人，自身意愿可以被大致地描述成為自己謀取最大的薪酬回報。而管理層的薪酬體系主要與公司盈利業績掛鉤，管理層出于自身利益訴求會采取違背股東利益的機會主義行為（如與公司績效并不相符的高額薪酬和額外在職消費），進行一定的盈余管理——操縱薪酬，甚至通過會計信息操縱來粉飾和隱瞞這種行為。endprint

此時，大股東為了緩解此類代理問題，維護自身利益不受侵害，開始委派高管到上市公司進行兼任，以加強對上市公司的控制。為了防止代理人為追求自身的利益而侵害委托人的利益，大股東有足夠的激勵和動機，投入資源、采取行動監督管理層，約束管理層的自利行為。縱向兼任高管作為大股東加強控制權的一種手段，使大股東可以直接控制上市公司的執行層面，大股東所有權與執行權的統一會產生較大的協同效應，能夠對管理層進行更好的監督，抑制管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促進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的提高。

（二）基于大股東掏空視角

信息不對稱為大股東操縱會計信息提供了便利條件。基于大股東掏空視角，大股東相對于小股東而言持股比例較高，擁有更多的信息優勢，使大股東產生了謀求公司剩余收益以獲取私利的動機，即大股東與中小股東之間存在的“剝奪效應”。我國上市公司普遍存在高股權集中度，這也促使大股東有更強的動機通過各種方式進行會計信息操縱，掏空上市公司。在實務中，大股東對會計信息質量操縱，常見的做法有：為了轉移上市公司資產進行關聯交易；為了獲得高位減持的收益進行業績操縱；為了推卸責任提供虛假會計信息等，在此后又使用盈余管理手段粉飾業績。Betrand et al.[12]和佟巖等[13]的研究發現控股股東主要通過關聯并購的方式將資源從所有權較低的上市公司轉移到所有權較高的上市公司。鄭國堅等[14]和羅黨論等[15]提出在市場環境成熟、法律制度不健全、公司治理結構不完善的條件下，企業集團的上市公司被大股東占用了更多的資金，存在企業集團“掏空”中小股東利益的現象，影響上市公司的業績和會計信息質量。此時，縱向兼任高管作為大股東獲取私有信息，加強上市公司控制權的手段，雖然緩解了管理層的代理沖突，但它也過度強化了大股東權力，為大股東獲取私有信息以提高控制權利益打開了便利之門，從而激化大、小股東的代理沖突。我國處于經濟轉型時期，資本市場制度環境薄弱，股權集中現象較為普遍，大股東對上市公司的高度控制權可能會被濫用，有更大的可能性掏空上市公司，成為大股東侵害其他投資者利益的幫兇，從而對會計信息質量造成損害。

三、縱向兼任高管下提高會計信息質量的策略

以委托代理理論和掏空理論的研究分析可以看出，縱向高管兼任在不同的代理沖突下會對會計信息質量帶來不同的影響。為提高縱向兼任高管對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的正向影響，減少負向影響，本文提出如下建議：

（一） 促進上市公司股權結構優化，保持恰當的股權制衡水平

上市公司股權集中程度過高會形成一股獨大，縱向兼任高管發生的可能性也更大，出于抑制大股東利益侵占行為的目的，應該在一定程度上減少大股東的持股比例。證監會可以規定，適當提高第二、三大股東的持股比例，保持一定的股權制衡度，相應地促進企業會計信息質量的提高。

（二）建立和完善多元薪酬體系，適當提高管理層持股比例

在委托代理制下，通過激勵政策來激發代理人努力工作，提高效率。可以通過高級管理人員持有公司股權執行成本與收益的衡量，嘗試建立和完善股權激勵機制，確定多元薪酬體系。同時，適當提高管理層持股比例，使其治理目標逐漸向股東趨近，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其通過操縱會計信息來牟取私利。

（三）謹慎任命大股東到上市公司兼任高管

縱向兼任高管雖然能夠對上市公司起到監督作用，一定程度上減少盈余管理行為，但是兼任高管的職位過多或權力過大，可能會發生更多會計信息操縱行為，影響會計信息質量。通過對大股東兼任高管的職位和結構性權力輔以相應的約束機制，可以使兼任高管在有效的治理機制下提供高質量的會計信息。

（四）完善上市公司信息披露制度，加強政策監管

相關政策部門應進一步完善信息披露制度，加強執行力度，保證上市公司及時、準確、完整地傳遞會計信息給投資者。相關監管部門應當加強對大股東操縱會計信息行為的審查和懲處力度，起到事前威懾的作用，從源頭上盡可能減少損害會計信息質量行為的發生，保證上市公司較高的會計信息質量。

（五）合理利用新聞媒體的外部監督

組織外部的監督能夠使縱向兼任高管對上市公司會計信息質量的操縱付出更多的社會“憤怒成本”，提高會計信息質量。現階段，各種新媒體受到廣泛的關注，一些監管部門也在互聯網上征集群眾的監督意見，大大增加了信息透明度。合理利用新聞媒體的外部監控，可以降低縱向兼任高管對會計信息質量的損害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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