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民幣國際化發展路徑探析

盛偉+趙素君+張祥建

摘 要：作為中國構建全方位對外開放新格局的兩大戰略，“一帶一路”與人民幣國際化相輔相成。“一帶一路”倡議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了契機，同時“一帶一路”實施也需要貨幣體系的支撐，人民幣國際化為中國資本與產能的輸出提供了合適的載體。文章分析了“一帶一路”所開創的國際貨幣體系新格局以及人民幣國際化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重要地位，“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會衍生出多種人民幣跨境交易，推進了人民幣國際化。最后，提出了“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民幣國際化的具體推進路徑。

關鍵詞：“一帶一路” 人民幣國際化 推進路徑

中圖分類號：F83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7）09-014-03

一、“一帶一路”開創了國際貨幣體系新格局

人民幣加速國際化的背后，反映了當前全球經濟聯動性加大、美元幣值不穩定的現實情況，以及構建全球經濟新秩序的需求。

（一）人民幣國際化將沖擊國際貨幣體系

從歷史來看，世界超級大國通過各種手段來掌控貨幣體系和貨幣制度，并從中獲得核心利益。

全球第一大國的崛起都經歷了兩步：一是制定全球性“游戲規則”（包括政治規則和經貿規則）；二是貨幣稱霸，以霸權貨幣來維系“游戲規則”。

目前，“一帶一路”的貨幣體系出現了一些新的需求。第一，貨幣錯配。“一帶一路”上的很多國家都是出口導向型，貿易的計算貨幣多以美元為主，這意味著一旦美元出現波動，這些國家間的貿易將受到影響。第二，期限錯配。短期資本難以滿足“一帶一路”大量的基礎設施建設長期的資本投入需求。第三，結構錯配。全球外匯積累儲備最多的是“一帶一路”沿線地區，他們多把收到的美元投放回美國，最后美國再將這些外匯投放回這些區域中。

金融危機之后，美元霸權讓全世界的外匯儲備為美國經濟進行變相補貼。張一平（2015）認為歐元目前已經陷入弱勢地位，很難與美元進行抗衡，而逐漸國際化的人民幣便成了抗衡力量的替代選擇。可以預見，在“一帶一路”實施過程中，人民幣交易規模及交易頻率將逐漸增加。而逐漸增加的人民幣與歐元的互動將削弱美元的霸權地位。

（二）人民幣國際化的趨勢

中國政府近年來一直加速推動人民幣國際范圍的使用，其國際化程度也在不斷加深。至2014年末，人民幣跨境和國際使用規模都保持較快增長，人民幣跨境收支9.95萬億元，占全部跨境收支的比重接近1/4。人民幣離岸中心的全球化布局范圍也在逐步拓展。

后危機時代，人民幣國際化已經進入了新的發展階段。中國經濟地位的提升將帶來人民幣國際化，當今國際貨幣體系改革也隨著加速。人民幣國際化彰顯出了強大的發展潛力。

（三）“一帶一路”助推人民幣重塑國際貨幣體系

“一帶一路”規劃將推動中國與沿途國家間的經濟一體化，有著極其重要的戰略意義。人民幣國際化是中國經濟蛻變與升級的關鍵點。“中國市場”將取代“中國制造”，通過吸納大量商品的中國市場，使得中國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動力。

“一帶一路”通過加大沿線國家間的經貿合作來改變以美元為主導的貿易及投資體系。“一帶一路”通過沿線國家間的金融合作，交易結算，加速了人民幣國際化進程。

“一帶一路”將推動亞洲債券市場的開放和發展，鼓勵以銀團貸款、銀行授信等方式開展多邊金融合作，提供人民幣計價的海外融資。通過境外發債的手段促進沿線國家使用人民幣，促進中國的金融市場成為其他國家人民幣融資的主要市場。

二、人民幣國際化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地位

人民幣國際化與“一帶一路”建設是正反饋關系。前者為后者鋪平道路，后者為前者提供更為廣闊的發展空間。通過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可以為“一帶一路”建設實施和經濟融合提供強有力的支撐和保障。

（一）人民幣國際化對“一帶一路”的帶動作用

人民幣國際化是為了防御外部不利沖擊，維持中國經濟持續發展，實現人民幣國際地位與中國經濟發展相匹配的國家戰略。人民幣國際化絕不是中國的一廂情愿，而是國際貿易格局變化及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內在要求。

人民幣國際化是“一帶一路”開展的重要前提。以人民幣的形式對外輸出可以最大程度鎖定項目建設過程中資金和產品的流動方向。

人民幣國際化對“一帶一路”起到了帶動作用，增加了中國資本及產品的輸出，促進了貿易及投資規模的上升，規避了匯率損失風險。

（二）人民幣國際化是資本輸出的載體

隨著經濟體量的快速增長，中國在全球經濟體系中地位日益重要，并積累了大量的財富。中國已經從凈資本引入國逐漸轉變為凈資本輸出國，中國資本開始在全球尋找投資機會，進行產業布局，逐漸形成了中國資本輸出的大趨勢。

“一帶一路”將令中國步入主動資本輸出新階段，為中國經濟增長注入新活力。“一帶一路”是資本輸出的開始，而采用何種幣種是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若繼續采用美元，則“一帶一路”規劃勢必要受到美國貨幣政策、匯率波動、利率調整的影響。這些都將影響資本對外輸出的效率及增加“一帶一路”規劃實施的不確定性。使用人民幣交易，可以規避匯率風險及全球貨幣政策分化引起的潛在風險。

（三）人民幣支撐“中國制造”走向全球

中國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制造業大國，特別是一些高端制造（如高鐵、核電、特高壓輸配電等）具有較高的國際競爭力，逐漸成為中國制造業的名片。為了推進中國產業結構升級和參與全球產業鏈分工，中國制造業將會走出國門，在全球進行戰略布局，并沿著“一帶一路”進行延伸。

“一帶一路”有利于中國與沿線國家和地區實現優勢互補、互利共贏，重塑全球經濟格局。“一帶一路”將大宗過剩產能進行有效釋放，并通過基礎建設為沿線國家帶來經濟增長和就業增加。在“一帶一路”推動下，中國制造將會提升沿線國家的生產能力，優化產業結構，提升經濟效率，實現經濟發展的大融合。endprint

人民幣國際化能夠支撐“中國制造”走向全球。如果沒有人民幣的跟進，中國也不會因為遍布全球的“中國制造”獲利，掌握貨幣權利才能使中國真正引領全球經濟走向，不受他國掣肘。

三、“一帶一路”是人民幣國際化的新引擎

資金融通是“一帶一路”建設的核心，中國是“一帶一路”的組織者、合作者及資金供給者，基礎設施建設、貿易投資、技術合作等區域經濟舉措都離不開人民幣國際化。隨著“一帶一路”逐步落實和中國對外經濟交往的不斷深化，將會衍生出更廣范圍的人民幣跨境使用。人民幣國際化將隨之加深。“一帶一路”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新動力，開創國際貨幣體系新格局。

（一）“一帶一路”催生了人民幣的需求：磁吸效應

“一路一帶”逐步落實，將會增加人民幣跨境使用的市場需求。促進中國邊境地區的開放，推動東部沿海地區轉型升級，進而形成海陸統籌、東西互濟、面向全球的開放新格局。

“一帶一路”共建不僅惠及全球，而且將給人民幣國際化帶來重大機遇。以大宗商品結算、基礎設施融資、產業園區建設、跨境電子商務等，作為人民幣國際化的突破口構筑起立足周邊、輻射“一帶一路”、面向全球的自由貿易區網絡的人民幣國際化。

“一帶一路”核心是“政策溝通、道路聯通、貿易暢通、貨幣流通、民心相通”，而這些都離不開金融機構的支持。大量的資金需求，將會衍生出更廣范圍的人民幣跨境使用，“一帶一路”將成為人民幣國際化重要的推動力。

人民幣國際化隨著沿線國家的投資和貸款而加深。東亞各經濟體在產業結構上與中國存在較大互補性，貿易往來頻繁，構成了人民幣跨境流通的基礎。部分周邊國家和地區居民已把人民幣作為交易媒介和國際清算手段而大量使用，從而減少了以美元計價的匯率風險。除了交換媒介，部分周邊國家還將人民幣納入儲備貨幣。人民幣有條件成為在區域內發揮重要作用的關鍵貨幣。

隨著“一帶一路”的深化，采用人民幣作為結算貨幣，沿線國家的貿易互通效率將得到提高，其公平性和收益性也可以得到保障。而未來人民幣將更多地以“載體”的角色，為提高沿線國家貿易的效率及安全性做出貢獻。

（二）“一帶一路”提供了人民幣國際化發展“沃土”

自中國提出“一帶一路”構想后，這條貫通中國、亞太和歐洲經濟圈的世界跨度最大的經濟走廊正在穩步建設中。“一帶一路”旨在依靠中國與有關國家既有的雙多邊機制，實現沿線各國多元、自主、平衡、可持續的發展。“一帶一路”是中國開始構建新的開放型經濟體制的重要一步，同時也將在未來長時間內引領并統籌中國的經濟發展與各項改革，為人民幣國際化提供發展的“沃土”。第一，“一帶一路”建設通過改善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條件，促進各國稟賦比較優勢獲得專業化分工條件，使得“一帶一路”沿線各國之間、各個經濟區域之間形成分工合作關系。貿易規模的增加將加大人民幣的交易結算規模。第二，“一帶一路”沿線各國通過“一帶一路”帶來的貿易便利充分發揮自身比較優勢，構建符合自身優勢的產業體系。國家之間的專業化分工收益和規模報酬收益增加使得分工網絡稠密度提升，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了市場網絡條件。第三，“一帶一路”的建設促進了沿線各國之間的市場融合與市場一體化，沿線各國之間的專業化分工地理空間范圍日益廣闊，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了廣闊的地理空間。第四，“一帶一路”的建設促進各沿線國家的產業間的分工合作創造了區域內貿易與產業內貿易難得的產業分工條件。日益深化的分工程度，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了國際分工環境。第五，“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大量的基礎設施投資需求為人民幣國際化創造了投融資機遇。

“一帶一路”就是人民幣國際化的“加速器”。通過提升沿線國家的基礎設施功能，促進其比較優勢的發揮，創造了沿線人民幣貿易網絡的形成條件及市場專業化分工的區域合作動力。作為資本輸出國的中國為沿路各國提供了人民幣交易及投融資平臺，進一步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

（三）“一帶一路”將構建新的“人民幣區”

“一帶一路”可以實現國內產能轉移，增加沿線國家間的貿易及投資領域的人民幣結算，有助于“人民幣貿易圈”的實現。隨著“一帶一路”加快推進，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將擴大貿易的往來，越來越多的國家會因為人民幣結算規模的增加而有可能把人民幣作為本國儲備貨幣。

人民幣國際化表面上是貨幣的話語權，其實背后隱藏的是產業的競爭力。一種貨幣是不是真正意義的國際化，核心是國家的經濟、貿易實力。人民幣國際化進程隨著“一帶一路”帶出的產業和資本進一步加速，把有著世界6成人口、3成經濟總量的沿線國家緊密結合起來，將形成以人民幣為主要結算貨幣的“人民幣區”。而一系列的區域金融合作將打造一個符合“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需求的金融服務網絡及合作機制，以人民幣為主的“結算圈”將逐漸轉變為以人民幣為主的“融資圈”。人民幣作為主要儲備貨幣的狀態體現出了更成熟的貨幣國際化。

四、“一帶一路”背景下人民幣國際化的推進路徑

人民幣國際化已成為實現中國夢的重要國家戰略之一，它不但為世界各國提供的全球公共物品，而且也是中國推動經濟轉型和產業升級的新動力。“一帶一路”建設是人民幣國際化的突破口。那么，如何在“一帶一路”背景下來推進人民幣國際化呢？

第一，積極推進大宗商品以人民幣計價。“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擁有全球6成的人口和3成的經濟總量，他們與中國的雙邊貿易占到了中國外貿總額的2.5成，這些貿易品包含食品、能源、農業原料和金屬，如果以人民幣計價結算，對雙邊貿易和經濟增長都將產生重要的推動作用（鞏勝利，2015）。

第二，建立區域性貿易和投資的結算支付體系。逐漸增加的對外貿易及投資規模需要有一個高效安全的支付結算體系。建立區域性貿易結算體系將會促進使用人民幣對外貸款和投資。

第三，放寬跨境資本交易限制。“一帶一路”的實施必然會加快人民幣的兌換速度及增加人民幣的需求。為促進人民幣投資的靈活便捷性需要逐步引導放開證券市場及個人資本項目。在一定程度上發揮市場的自由機制，對短期投資項目進行審慎管理并通過建立跨境資本流動的監管機制及預警機制減少相應的金融風險。endprint

第四，擴大資本輸出規模和便利度。“一帶一路”的施行將加快中國的對外資本輸出速度及擴大人民幣貸款的使用。為了保證投資的效率，中國可以通過設立境外產業園的形式，轉移國內產能，擴大市場，逐步以人民幣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為了增加人民幣使用的便利性，中國金融機構需要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行網絡布局，增加海外資產，快速占據主導地位。

第五，依托亞投行推動人民幣走出去。亞投行是中國金融貨幣——人民幣國際化最核心的一步棋。鼓勵成員方使用人民幣、歐元、英鎊和盧布等亞投行成員方主要貨幣入股。加大人民幣與各成員方貨幣的互換額度，解決部分中小國家因上述四種貨幣儲備不足無法入股的問題。同時建立中國中央銀行與亞投行的貨幣互換機制，將亞投行打造成重要的人民幣債券發行方。

第六，堅持服務實體經濟的根本目的。跨境人民幣業務的政策始終以服務實體經濟為根本目的。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產業園作為支撐通過資本輸出突破沿線國家的資金瓶頸，通過與東道國的產業合作提高產業園的運作效率。為滿足國內企業的需求，中資金融機構必然會進入這些產業園為企業提供金（下轉第19頁）（上接第15頁）融服務，這將提高人民幣的結算及貸款使用份額，并且伴隨園區從起步到高速發展，金融機構通過在境外擴寬業務范圍，建立有效人民幣的離岸市場，形成全球范圍人民幣的交易網絡。

總之，應掌握人民幣匯率的市場化改革、資本賬戶開放、人民幣國際化等金融改革的步驟和順序，同時應根據全球經濟變化、各國貨幣政策變動、資本市場供求的變化、國際金融變化等多方面因素，從政策層、監管層、執行層及市場層不同角度有效防范開放過程中的金融風險，在推動“一帶一路”的進程中，為國際經濟合作和金融市場穩定做出貢獻。依托“一帶一路”建設，在沿路各國合作中構建人民幣貨幣區，這是符合沿線國家及中國利益的，也是區域經濟一體化的必然趨勢。人民幣國際化，一方面需要在境外形成一個有效的人民幣離岸體系，另一方面通過離岸和在岸市場變化需求倒逼國內金融市場深化和市場化改革。

[資助項目：國家社科基金青年項目（編號：12CJY028）；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編號：71272010，71473156）；紫金文創研究院2016年規劃課題研究成果；上海市浦江人才計劃資助（編號：17PJC047）。]

參考文獻：

[1] 鞏勝利.一帶一路與人民幣國際化新路.財經界，2015（6）

[2] 許一力.亞投行博弈背后的中國平衡術.金融經濟，2015（4）

[3] 高海紅，余永定.人民幣國際化的含義與條件.國際經濟評論，2010（9）

[4] 王嵐.融入全球價值鏈對中國制造業國際分工地位的影響.統計研究，2014（5）

[5] 湯偉.全球治理的新變化：從國際體系向全球體系的過渡.國際關系研究，2013（4）

[6] 張一平.“一帶一路”研究：借力人民幣國際化的東風.銀行家，2015（4）

（作者單位：上海財經大學財經研究所 上海 200433）

[作者簡介：盛偉，上海財經大學財經研究所教師，研究方向：區域發展戰略、一帶一路；趙素君，上海財經大學財經研究所博士研究生，紫金文創研究院特約研究員，主要研究方向：一帶一路、自貿區；張祥建，經濟學博士，上海財經大學財經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紫金文創研究院特約研究員，研究方向：自貿區、一帶一路。]（責編：賈偉）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