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偉
2016年6月29日《平定》報第三版發表了石壯志先生題為《天下娘子第一關》(以下簡稱《關》)的文章,其中在一些問題上提出好多反詰。自己想就幾個相關問題,談一點個人見解。
一、無論是人神泉廟,由‘葦澤關’改名為‘娘子關’,究竟是緣于一個女性群體,還是一個女性個體?石先生在《關》文中發問道:“由‘葦澤關’改名為‘娘子關’,到底是緣于妒女泉、妒女廟、妒神廟、還是娘子廟?抑或緣于妒女祠(娘子廟)里的妒女、介妹、平陽公主還是娘子仙”?并說“……此時作為女性代表和化身的妒女、介子妹、平陽公主、娘子神之類的‘娘子們’,早已不再是具體的某個自然個體,而是作為一個不斷獨立自強的婦女群體”。顯而易見,石先生關于“娘子關”的“娘子觀”是指包括妒女、介妹和平陽公主以及由她率領的‘娘子軍’在內的這樣一個“女性群體”。正所謂“女性群體稱謂現,娘子一詞熱民間”云云。果真如此嗎?我認為不然。首先,在諸多“緣于”的行列里,妒女、介妹不論人神泉廟,實為一人(“娘子仙”未注明出處,暫且歸為‘神’數),從古至今,沒有歧義。不可一分為二,只能合二為一。其次,石先生在《關》文中同時言道:“……更為無稽的是,乾隆、光緒兩版的《平定州志》竟然把本來在娘子關無史可考的唐高祖李淵的三女兒‘平陽公主’強行拉到本地進行改造性杜撰……公開炮制出‘娘子關因唐代平陽公主率領‘娘子軍’鎮守而得名’的虛妄之說?!憋@而易見,在諸多“緣于”的行列里,石先生旗幟鮮明地否定了平陽公主以及由她率領的‘娘子軍’鎮守娘子關的歷史真實性。這樣,“娘子”一詞,就只剩下妒女一人了。其實,歷史研究反復表明:無論自然風物,還是神仙人物,也不管如何“女性群體稱謂現,娘子一詞熱民間”,由“葦澤關”改名為“娘子關”,主人公惟妒女是也!石先生的“娘子觀”是不能成立的。
二、妒女“積薪自焚”(石語)之舉與娘子關“積薪燒柴”(石語)之俗,兩者之間究竟是什么關系?兩者是否“性質迥異”?石先生在《關》文中發問道:“為什么有的記載要把介子妹在娘子關的‘積薪燒柴’篡改為性質迥異的‘積薪自焚’”?我認為,石先生的這一設問同樣不能成立。石先生在此出現了兩個問題:一是本末倒置了兩者之間的關系;二是兩者之間也不存在“性質迥異”的問題。《妒神頌并序》曰:“妹以兄涉要主,身體非令終遂于冬至之后,日積一薪,烈火焚之,以其易俗。諺云:‘百日斫柴一日燒’,此之所謂也”。一句“諺云”,不僅道出了存在兩個“百日斫柴一日燒”事實;而且道出了兩個事實之間的內在聯系。諺語是在勞動人民長期的生活實踐經驗中形成的。它告訴后人,第一個“百日斫柴一日燒”的事實是介子妹“積薪自焚”之舉;第二個“百日斫柴一日燒”的事實是娘子關“積薪燒柴”之俗。介妹“積薪自焚”在前,世俗“積薪燒柴”在后。兩者一脈相承?!胺e薪自焚”是“積薪燒柴”的根由,“積薪燒柴”是“積薪自焚”的遺存?!胺e薪自焚”乃介妹為國盡忠、為民赴義、高揚清明旗幟的英雄大舉,“積薪燒柴”是人民崇尚忠義英雄、傳承清明文化迄今不絕的千年風俗。“積薪燒柴”既不能篡改為“積薪自焚”,兩者更不會“性質迥異”。
三、李諲《妒神頌并序》中“因為滅焰之辰,更號清明之節”這一關鍵性事件,究竟發生在哪里?其主人公究竟是誰?石先生在《關》文中發問道:“為什么有的文章把李諲《妒神頌》表述清明節誕生的“因為滅焰之辰,更號清明之節”這一關鍵性事件,由山西介休綿山篡改到山西陽泉平定娘子關綿山,由介子推張冠李戴給介子妹”?我認為,這一關鍵性事件無須篡改地點,更無須張冠李戴。理由有二:其一,誠如石先生在《關》文中所說“更名必須先有關”,同理,“更號清明之節”同樣必須先有節。這個節,就是在山西介休綿山發生的寒食節。用本人的話來說,應該就是由介子推引發的“因為滅焰之辰,定號寒食之節”的同樣關鍵性的事件。其二,由寒食節更號“清明之節”的歷史接點,無論時空起始,只能發生在山西陽泉平定娘子關綿山。用李諲的話來說,無疑就是由介妹引發的“因為滅焰之辰,更號清明之節”這一關鍵性事件:“晉東之美者,有妒水之祠焉,其神周代之女,介推之妹。初,文公出國,介推從行,有割股之恩,無寸祿之惠。誓就畢命,肯顧微軀,儀表飄殞于沒煙,名跡庶幾于不朽。后縱深悔,前路難追,因為滅焰之辰,更號清明之節”。意譯是“晉東受到人們贊美和推崇的地方有妒女祠,里面奉供的神是周代女子,介子推的胞妹妒女(當年重耳逃亡,介子推隨從,在重耳饑餓難當時,割自己大腿上的肉給其食,有救命之恩,后來不要晉文公一點點俸祿),誓將盡忠效命,不肯顧及自己微賤的身軀,她的儀容消失在滾滾濃煙中,名聲和事跡永遠傳頌不朽。世事往往就是這樣,事后縱然感到深深的后悔,但前面走過的路做錯的事情已難再追回。所以,人們就把火焰熄滅的時日更號為清明節了”(見2016年3月14日《陽泉日報》第五版,宇文銀科撰寫《意譯《妒神頌并序》一文》)。顯然,《妒神頌》將“因為滅焰之辰,更號清明之節”這一關鍵性事件,歸至介妹事跡名下了。
四、《關》文所提李諲《妒神頌并序》所涉三大事件,是否構成“娘子關是清明節起源地”的歷史依據?石先生在《關》文中發問道:為什么“把這種顯而易見的‘詞旨殊謬’竟然穿鑿附會為‘娘子關是清明節起源地’的歷史依據?”我認為,娘子關“清明節說”自成一體,立論堅實。《關》文所提《妒神頌并序》所涉三大事件:一是娘子關介妹“積薪自焚”“百日斫柴一日燒”之義舉;二是娘子關民間相延“積薪燒柴”“百日斫柴一日燒”之風俗;三是娘子關“因為滅焰之辰,更號清明之節”唐代官方之定論。三大事件,件件據實,內在相連,斬釘截鐵,既非“詞旨殊謬”,也無“穿鑿附會”。如是,為什么不能成為“娘子關是清明節起源地”的歷史依據呢?
以上定有不妥之處,誠望大家共同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