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 月
青鎮里的底層敘事
●寒 月
山月的小說一向立足青鎮,像莫言立足高密一樣,青鎮成了她創作的基地和源泉。青鎮算不上純粹的鄉村,也不是純粹的城市,而是一個帶著濃郁城市色彩的鄉村和濃郁鄉村色彩的城市,是我國最低的行政級別,屬于縣級管轄的基層行政單位,是“鎮”。
鎮里有接近于“市”的生存模式,有沿街的店鋪、企事業單位和歌廳、酒吧,也沿襲了“鄉”的傳統生活方式,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屋內仍然生火爐倒爐灰、習慣于用手洗衣服而少用洗衣機、過傳統的廟會。他們一方面有鄉村人的善良、純樸、勤勞,一方面又不乏城市里某些體制內人員的自以為是、虛榮浮夸和不負責任。城鄉不同文化在這里交匯、交鋒、碰撞與對話,形成了山月現實主義底層敘事的筆法。
山月是青鎮的,青鎮是山月的。她熟悉青鎮,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紋。《洗》中,作者通過對洗車女紅秀工作與生活場景的細膩描述,對原在房地產上班、個性張揚、自私狹隘、“因過度飲酒出門掉進了水溝,摔斷了頸椎,成了癱子”的紅秀男人的淋漓刻畫,對發家暴富的永峰與紅秀“玩一玩”心態的嫻熟彰顯,揭開了青鎮的面紗,撕開人物的喜怒哀樂與悲歡離合,展示出他們看似尋常又不同尋常的命運。同時,小說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作者豐富的生活積淀與審美經驗,寄托了她對底層百姓的同情與希冀。
貫于寫鄉土題材的山月在《洗》中,一如既往地保持了質樸的特征,方言土語的有機運用使得文本黃土氣息十足。紅秀、紅秀男人、永峰這些人物性格鮮明,豁然眼前。紅秀伺候男人、洗車等細節真實、具體,充滿張力。小說的節奏不緊不慢,有張有弛,頗有韻味。
在小說界,山月是少數敢于觸碰現實、直面現實的作家之一,身邊人身邊事一直是她的敘事主體。在表現亦城亦鄉的創作文本中,她將個人感受、獨特體驗以自己的方式融入其中,使文本既有個人印記,又與時代的精神特質保持隱秘聯系,建構起屬于自己的特色文本。她的小說有明顯的地域特征和時代背景。在特定的地域和背景中,她充滿深情地塑造出形形色色的社會“底層人物”,完成了具有青鎮特色的底層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