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與良知

●姜勝群

左拉，法國自然主義小說家和理論家，自然主義文學流派創始人與領袖。主要作品《盧貢-瑪卡一家人的自然史和社會史》包括20部長篇小說，其中代表作《小酒店》《萌芽》《娜娜》《金錢》作為經典，在中國擁有廣泛讀者。郁達夫、張資平等中國作家都受其影響。巴金說，因為要學左拉，他才致力于寫小說。他的三部曲《家》《春》《秋》的構思和寫作都受到左拉的啟發。

左拉7歲喪父，不得不到圣母院當寄宿生，生活拮據，家境貧困，體驗了被債主不斷威逼的痛苦。有一年圣誕節前夕,貧困潦倒的左拉坐在公園的椅子上。一個衣著單薄、渾身發抖、面黃肌瘦的少女走到他面前，泣不成聲地哀求：“先生,可憐可憐我吧！我一文錢也沒有了，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饑腸轆轆的左拉站起來，把自己唯一的一件外套脫下來，遞給少女說：“拿去吧，也許可以換一點東西吃。”然后，穿著一件破舊襯衫，在刺骨的寒風中離去。

我們認識了一位善良的左拉。

認識沒有止步，德雷福斯事件，讓我們再次認識左拉。

1894年，猶太裔法國陸軍上尉德雷福斯被指控出賣法國陸軍情報給德國，軍事法庭判他終身苦役并流放外島。事后雖經證實純屬誣告，但軍事法庭拒絕改判。面對不公，已是大作家的左拉挺身而出，發表了《我控訴》一文，揭露了這起軍政上層互相勾結制造出的冤案——“明天，真相必將大白于天下！現在，問題已經超出了德雷福斯事件本身，你們的意見關系到法國是否還是保護人權的國家，是否還是給世界帶來自由并應當給世界帶來正義的國家！”

“德雷福斯是無辜的，我可以發誓，我以生命擔保，以名譽發誓！先生們，我在你們——人類正義的代表面前，在法國面前，在全世界面前發誓：德雷福斯是無辜的！我用自己一生的業績，用我40年的奮斗成果，用我贏得的聲譽，用我為傳播法蘭西文化做出貢獻的作品發誓：德雷福斯是無辜的！如果德雷福斯有罪，那就讓我的一切都毀掉吧！讓我的作品都化為灰燼！德雷福斯是無辜的！”

“人們可以在這里打擊我，但是總有一天，法國會感激我拯救了它的尊嚴！”

錚錚鐵骨，義正詞嚴，人們看到一個良知者的高大形象！

從善良到良知，是偉大的升華。善良需要愛心，而良知不僅需要愛心，還需要見識，需要勇氣，需要擔當。

1906年7月12日，法國最高法院宣布德雷福斯無罪，蒙冤12年的德雷福斯恢復了名譽。然而，左拉沒有活到這一天——1902年9月29日，左拉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左拉不是律師，給他力量的，是善良，更是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