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人

顏 蕾

故事人

顏 蕾

我說，有故事的人都會有顆善良的心。故事與心，都講給你，講給那個愿意聽的你。

壹

低處的小時光平淡悠然。

咫尺之間，皆有風景。行走人世，也可以像春日踏青，在壟上，一行兩人。

向前吧，看遍山桃花，在小窗前。盼念著桃花初開，人早已攀上遠山小路。那一行行小路，是一行行的字，筆畫明凈，清秀俊逸。偶有一天，走在這一行字里，讀到一個身影，清俊，溫柔，從歲月里來，好像你。

那么，我一定要遇上清澈溪水，曲曲彎彎，蜿蜒的信箋與風相守。后來，遇上你，幾拳石，敦厚相守，伴與岸邊看景。

故事的開頭我們在路邊相遇，這一遇，就不會分開了。看過的山水，走過的路，撫遍的柔媚，寫下的故事，都講給了你。只可惜，故事里沒有你，沒有我。就逃離到另一個世界去吧，在那里有一個人，與我在舊里閑庭相約而坐，花茶兩杯，四目相視。這樣我們就不算是初遇，在那時就已經相望。

只是不希望近在咫尺，卻又欲言又止。

貳

低處的小時光溫文爾雅。

我曾與黑夜相識，我在雨中出門，且在雨中歸返。我走出過城市最遙遠的燈火，俯視過憂傷的小巷，身旁路過那巡更的守夜人。守夜人黯然獨立，與這黑暗相融為一。哦，守夜人，你別難過，且坐下來，伴春風細雨，聽我講一個故事。

“他在夜里把燈點，她在燈下把墨研”。自古癡情是女子，故事便因此而起。她伴他寒窗苦讀十年，相約在金榜題名時，誓為彼此守候。近十八年，小渡口，明月花。他考取功名，家境寬裕，早已忘記當年的筆，墨，還有她。“千絲萬縷堤上的柳，挽不住江水奔流，看春花開又落，秋風吹著那夏月走，冬雪紛紛又是一年。”再也不見他的身影從歲月里走來。他衣錦還鄉，打馬疾過，不記她容貌。她卻記他真情，等不到暮雪白頭。

守夜人啊，我現在變成了講故事的人，把故事講給你聽。

“聽醒木一聲收，故事里的她還在等候，說書人合扇說從頭，誰低眼，濕了衣袖，她走過堤上柳，夕陽西下的小渡口，風景還像舊時溫柔，但江水，一去不回頭。”

故事的盡頭她還在等，等清風，等明月。守夜人兒啊，你守這黑夜卻又是在等誰？

“那么，說書人合扇說從頭。”

咫尺望天涯。

叁

故事的盡頭卻唱起了歌。

只是與你，識于微時。

唯有美酒與音樂不可辜負。喜歡聽民謠，當你開始聽時，它就成了你的故事。民謠很窮，窮在它沒有起伏的高音，窮在它不具有華麗的詞藻。民謠它不是一首歌，它更像是一個故事，歌唱者是講故事的人，聽歌者是有故事的人。帶上你的老友，說說故事，吹吹冷風，喝老酒。可是你是守夜人，這城市風很大，孤獨的人總是晚回家。你有故事，你不怕孤單。

故事不夠動人，講故事的人卻淚流滿面。我有故事，還有一個善良的心，會有一個人相伴而坐，合扇說從頭。

人，故事，故事人，我在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