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角色里的世界
——飾演話劇《楓樹林》中的小角色有感

■陳弘芹

尋找角色里的世界
——飾演話劇《楓樹林》中的小角色有感

■陳弘芹

一只螞蟻，走啊走，兩只螞蟻，拉拉手，三只螞蟻，碰碰頭，搬回一只大蝸牛……

四年過去了，我依然無法忘懷《楓樹林》的一幕幕。

2013年，由省演藝集團話劇院、南京市話劇團演出的原創話劇《楓樹林》摘得“文華大獎”。我有幸爭取到了王順發的妻子——江秀琴，和南京市話劇團的馬曉寧老師又一次牽手演夫妻。《楓樹林》的成功離不開每一位演職人員的努力。今天我就要說一說角色背后的故事。

《楓樹林》這部戲表現了黨的優秀村支書向南不平凡的內心世界和對黨的忠誠，展現了人性的至真至善至美，塑造了基層村官的感人形象。這是一部高位起步的戲，編創力量頗為強大。由原解放軍總政治部話劇團團長、中國戲劇家協會副主席、一級編劇孟冰擔綱編劇，軍中著名導演、國家一級導演宮曉東擔任導演。《楓樹林》的演員陣容強大，集合了江蘇省演藝集團話劇院和南京市話劇團這兩大劇團的核心力量。

2013年初，江蘇省文化廳希望排演一臺反映現代村官的話劇。國家一級導演宮曉東，經過實地走訪，他選擇在南京市話劇團排練場進行排練。既然是合作演出，雙方都為角色準備了演員，可是在誰能獲得角色上兩個團是好好地較了勁的。拿下一個角色，就是為自己的劇院爭光，雙方的演員就像是在戰場上的將士，有一種臨危受命的感覺。有的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有的戰戰兢兢躲在角落里。

我記得排練頭一天，宮曉東導演看似輕松的說了一句，“誰給我抓只雞看看。”說時遲那時快，市話自告奮勇上了一個演員，抓完之后，導演問：“還有誰來，兩個大團那么多一級演員連一只雞都不會抓嗎？”大家頓時感到臉紅脖子粗。突然間我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被叫出來了，天哪！那么多人怎么就叫到我了？我今天沒有穿鮮艷的衣服，還特地坐在角落里。真心從來沒抓過雞，小時候就怕雞！怎么辦吶，又不能說不行啊。可這事關榮譽之戰，我只好豁出去了！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下場門開始抓雞，我只有不到半分鐘時間思考準備，走到位，袖子已卷好，褲管已摞好，小劇場從下場門到上場門不到20米，沒有時間設計的我在臺上轉了個圈。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當時的眼里只有小時候我們家雞飛上房頂的記憶，突然我聽到所有的演員都笑起來了，宮導也笑了：“抓雞的角色歸你了”。我長出了口氣，總算沒丟臉。我的恩師陶順年老師曾經說過，“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要謝謝我的啟蒙老師馮昌年導演，他把我引領上了演戲這條路，還有我的恩師陶順年老師，沒有他們我今天肯定是要丟人了。這雞真心不好抓，全靠真聽真看真感受啊！第三幕，時間回到了1980年，那時候，楓樹村也開始實行計劃生育政策，主人公向南作為支書，為了帶頭執行政策，把自己的弟媳婦強行墮了胎。為了展現時代特色，宮導指派了我設計一段計劃生育宣傳隊說唱，一兩天就要拿出來。說實話我哪知道計劃生育宣傳隊是什么樣的？那時候我剛生下來！可又不能說不行，又是一次不可能的任務啊！我記得那幾天我真是吃下睡不著，沒日沒夜地琢磨，睡著的時候，我的思維都是在工作的！皇天不負苦心人，凌晨躺在床上找到了靈感——感謝我的媽媽！我想一定是她老人家在天堂看見了我的苦悶，特地走到我夢中，告訴我該怎么做。我依稀記得她跳過忠字舞，一邊跳一邊唱，她的聲音和神情把我一下帶到了那個年代。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憑著記憶去完善，去練習。地鐵上，走路時，時時刻刻我都在打磨，別人的眼光絲毫不能動搖我，因為我已經完全沉浸在角色的世界當中。丑媳婦匯報時，我走到舞臺中間，開始了我的表演，“刮刮，扎扎，扎扎，刮刮……，我們是計劃生育的好標兵呀，霍霍，嚯嚯，黨的政策就是好嘛，啞了疑惑親阿娘，不行就刮嘎，再不行就扎嘎，實在不行就上環啊。刮刮，扎扎，扎扎，刮刮……”用了一種年代感很強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聲音邊跳邊唱完成了這個創作。宮導笑了，接下來我被要求作為隊長，把計劃生育舞傳授給另外三名市話演員。之后，隨著排演的深入，大家都在默默的較勁，想為自己團爭得榮譽。主演于東江老師每天都帶來最新的體會和創作；肖明老師創作的老書記肢體動作是每個演員模仿的對象；馬小寧老師創造的王順發更是極具鮮明特色。你能感覺到他們和人物的靈魂越走越近，你已經忘記他們是誰，他們就是向南、老支書、王順發，省話和市話的演員共搭成兩個班子一邊排練，一邊互相學習，一邊相互競爭。宮曉東導演更是用盡全身解數打造了這一江蘇話劇史上具有歷史意義的，反映改革后江蘇村官奉獻精神的話劇，在所有演職人員的努力下這部話劇也越來越精致，越來越好看。

2013年7月1日晚7點半，原創話劇《楓樹林》在蘇州市公共文化中心劇場演出，拉開了在江蘇全省各地巡演的大幕。此次巡演時間跨度長，從7月1日開始到8月26日結束，時間長達近兩個月；二是涉及范圍廣，演出地點覆蓋全省13個地級市20多個市縣，橫跨長江南北，遍及蘇南、蘇中、蘇北；三是演出場次多，整個巡演的演出場次多達35場，觀眾人數達到近5萬人之多。僅半年左右的時間里，已經演出了一百多場，觀眾反響強烈，演出受歡迎程度遠遠超過當初的預期。這部戲體現的是江蘇舞臺藝術的整體水平，是對江蘇舞臺藝術精品生產的一次成功檢閱。

在經歷了兩個月的巡演之后，最殘酷的時間到來了，第十屆藝術節在山東青島舉行，兩組演員最后只能一組參賽，這對任何一位不能參加的演員來說都是打擊，我拿到代表話劇院參賽的角色江秀琴，我為江蘇省話爭了氣！在這一場殘酷的角斗士般的競爭中，我做到了！《楓樹林》最后拿到文華大獎，有我的貢獻！

2017年6月，江蘇話劇院再次起航，重排《楓樹林》，參加上海藝術節閉幕演出。除了我，所有的演員都換了，演員、導演、舞美都是我們話劇院的。7月8、9日兩天，我們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演出季的閉幕演出獲得了巨大成功！演出結束后，劇場里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觀眾不愿離去，被演員的專業投入感染、動容，被劇情深深感動，哽咽落淚。很多人一場戲看下來，要好幾次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淚水。還有很多觀眾對我的計劃生育說唱留下了深刻印象，覺得很有意思，一下子就把他們帶到了那個年代……在經過觀眾檢驗之后我更堅定了自己創作人物的心路歷程。

我記得，當初有人勸我把這個角色給別人的時候，我拒絕了！不是因為自私，因為我愛這個角色，我為她付出了心血和精力，我不能隨便舍棄她，她需要我，就像《楓樹林》需要向南一樣，每個角色都是唯一的，我們都是楓樹村的一份子，我們已分離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