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利永,邱 成,吳獻花
(玉溪師范學院 資源環境學院,云南 玉溪 653100)
不同耕地流向戶的耕地投入、收益與決策
陽利永,邱 成,吳獻花
(玉溪師范學院 資源環境學院,云南 玉溪 653100)
農戶對耕地的投入決策會影響耕地的合理利用。文章通過對云南省典型村農戶的隨機問卷調查,實證研究不同耕地流向戶的耕地投入、收益與決策差異。研究表明:對于單位面積上的勞動、機械和資金投入,流入戶反而最低;對于耕地經營收益,流入戶凈收益最高,未流戶日均收益最低;未流戶和流出戶傾向于“減少”勞動投入,而流入戶傾向于“增加”勞動投入;三類農戶均傾向于“增加”資金投入;在投入變化對象的選擇上,三類農戶均偏向于“增加”“好質量”耕地的勞動和資金投入,而“減少”“差質量”耕地的勞動和資金投入。為促進耕地的規模經營與集約利用,政府應綜合采取政策支持、經濟激勵和行政限制三方面措施。
耕地投入;耕地流轉;收益;決策;農戶
耕地是人類生存最重要的土地資源類型之一[1],農戶對耕地的投入與決策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耕地的產出。隨著農村勞動力的大量轉移,農戶對耕地生產投資行為正在發生改變,不同的投資行為會直接影響耕地利用效率與耕地保護[2]。勞動力轉移在造成耕地利用粗放化的同時,也可能因其帶來的農戶資本投入效應而提高耕地集約利用[3]。受農戶家庭因素(如耕地資源稟賦、家庭成員年齡與文化特征[4]、成員非農工作收入[5]等)和外部環境因素(如市場價格[6]、基礎設施投資[7]等)的影響,不同類型農戶的耕地投入意愿和投入行為均存在差異[8-9],還會影響耕地產出的效率[10]。然而,國內外已有研究也存在不足,一是研究多主要集中于糧食主產區等平坦地區,而基于西部等丘陵山區的研究則相對較少;二是基于耕地流轉視角,針對不同耕地流向戶的耕地投入差異的研究則較為鮮見。因此,本研究基于耕地流轉視角,通過在典型山區省份云南省的農戶問卷調查,實證分析不同耕地流向戶的耕地投入、收益與決策差異,以期為促進耕地的規模化和集約化利用提供理論依據。
云南地處低緯高原,位于中國西南邊陲,簡稱“滇”,國土面積39.41萬km2,山地、高原和盆地分別占全省土地面積的84.0%、10.0%和 6.0%,屬于典型的山區省份。云南省2014年末總人口為4 713.9萬人,城鎮化率41.73%;全年GDP12 814.59億元,僅占中國GDP的2.0%,排名居中國第23位;人均GDP27 264元,僅為中國人均GDP46 628元的58.4%,遠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農民人均純收入7 456元/年,僅為中國平均水平的71.1%;年末耕地面積620.98萬 ha,人均耕地0.13 ha,糧食播種面積444.35萬 ha,糧食總產量1 940.82萬t。
課題組采用分層抽樣法,在滇西北、滇東北、滇中、滇西南和滇東南的5個糧食生產大縣(市)各選一個近、遠郊村作為典型調查村,并在每個典型村隨機選擇約50位農戶,采用參與式農村調查評估法中的半結構化訪談方式對農戶進行“一對一”問卷調查,主要包括農戶家庭成員情況、耕地利用狀況、耕作與流轉意愿和耕地保護認知等四大內容。其中,耕地利用狀況主要包括農戶經營耕地的面積與地塊數、耕地投入與收益等狀況,耕作意愿主要包括農戶下一步的繼續耕作意愿及勞動力、資金投入計劃等內容。在調查538戶農戶后,共獲得有效問卷525份,其中,13戶農戶為承包耕地全部轉出或撂荒的非耕戶,512戶農戶為耕地經營戶。
被調查農戶樣本數據,采用SPSS 23.0進行數理統計分析。不同耕地流向農戶之間的差異顯著性,采用SPSS中的單因素方差分析法(One-way ANOVA)進行檢驗。當方差齊時多重比較采用最小顯著差異法(LSD);當方差不齊時采用Tamhane's T2法。
由表1可知,對于家庭承包地面積,流出戶(0.50 ha/戶)>>流入戶(0.37 ha/戶)>>未流戶(0.29 ha/戶),且三類農戶之間的差異均達到5%的顯著性水平。由此可見,流出戶家庭承包地面積顯著高于流入戶,而流入戶家庭承包地面積又顯著高于未流戶。對于經營面積,則依次表現為:流入戶(0.67 ha/戶)>>流出戶(0.31 ha/戶)>未流戶(0.29 ha/戶),流入戶經營面積顯著高于流出戶和未流戶,流出戶經營面積略高于未流戶,但流出戶與未流戶之間的差異未達到5%的顯著性水平。由此可見,流出戶的家庭承包地相對較多,因而適當流轉出自家承包地(0.19 ha/戶),但當流出后的面積(0.31 ha/戶)接近未流戶的戶均面積(0.29 ha/戶)時,流出戶不再愿意繼續流轉出更多的耕地,因為未流戶戶均面積即是目前家庭主要勞動力向非農就業轉移后家庭次要勞動力能夠承擔的經營面積。
同時,由表1可知,流入戶戶均流入面積(0.30 ha/戶)明顯大于流出戶戶均流出面積(0.19 ha/戶)。這表明,在這些調研村沒有大量耕地轉出本村外的情況下,流出戶數明顯多于流入戶數,流入戶轉入的耕地可能來自一個或多個農戶家庭,這樣更有利于耕地向少數農戶手中集中和促進耕地的適度規模經營。

表1 不同耕地流向戶耕地面積差異
1.勞動投入強度。由表2可知,對于勞動投入強度,流出戶>>未流戶>>流入戶,且三類農戶之間的差異均達到5%的顯著性水平。由此可見,流出戶的勞動投入強度(1 460工日/ha)最高,而流入戶的勞動投入強度(907工日/ha)反而最低。這表明,流出戶在轉出部分承包地后,提高了單位面積耕地上的勞動投入,致使其勞動投入強度較高;而流入戶在流入一定耕地后,在勞動投入未獲得相應增加時,其勞動投入強度反而較低。

表2 不同耕地流向戶的投入強度差異
2.機械投入強度。對于機械投入強度,未流戶(2 565元/ha)>流出戶(2 535元/ha)>流入戶(2 409元/ha),三類農戶之間的差異均未達到5%的顯著性水平。未流戶的機械投入強度稍高于流出戶,而流出戶的機械投入強度又稍高于流入戶,三類農戶之間的機械投入強度差異很小。
3.資金投入強度。對于資金投入強度,未流戶(9 861元/ha)>流出戶(9 354元/ha)>流入戶(8 482元/ha),三類農戶之間的差異均未達到5%的顯著性水平。未流戶的資金投入強度稍高于流出戶,而流出戶的資金投入強度又稍高于流入戶,三類農戶之間的資金投入強度差異較小。
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對不同流向戶耕作收益的差異顯著性進行檢驗,由表3可知,對于耕地凈收益,流入戶>>流出戶>>未流戶,三者間差異均達到5%以上的顯著性水平,這主要與經營面積與效率相關;對于日均凈收益,流入戶>流出戶>>未流戶,流入戶和流出戶耕作日均凈收益顯著高于未流戶,但流入戶與流出戶間的差異未達到顯著性水平。這表明,耕地流轉能同時促進流轉戶(包括流入戶和流出戶)耕作收益效率(日均凈收益)的提高,同時由于經營面積的原因,耕地流轉亦能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流轉戶的耕地凈收益。

表3 不同流向戶的耕地收益差異
1.勞動投入變化。由表4可知,對于下一步的勞動投入意愿,不同耕地流向戶均有不同比例的農戶選擇“增加”、“基本不變”和“減少”,但三類流向戶均以“基本不變”為主要意愿。同時,不同耕地流向戶在“增加”或“減少”的選擇中也表現出一定差異:未流戶和流出戶中,選擇“增加”的農戶比例明顯小于選擇“減少”的農戶比例;而流入戶中選擇“增加”的農戶比例明顯大于選擇“減少”的農戶比例。由此可見,未流戶和流出戶總體上均更傾向于“減少”耕地的勞動投入,而只有流入戶總體上傾向于“增加”勞動投入。這與前文的勞動投入強度排序“流出戶>>未流戶>>流入戶”相反,未流戶和流出戶耕地勞動投入強度相對較高,故計劃“減少”勞動投入而降低勞動投入強度;流入戶耕地勞動投入強度相對偏低,故計劃“增加”勞動投入提高勞動投入強度。
不同耕地流向戶對耕地勞動投入的變化對象如表5所示,在計劃“增加”勞動投入的農戶中,流入戶和未流戶總體上明顯偏向于“增加”“好質量”耕地的勞動投入,而流出戶對勞動投入的“增加”以“中質量”耕地為主,但其中選擇“好質量”耕地的農戶比例(31.6%)也明顯高于“差質量”耕地(21.1%);在計劃“減少”勞動投入的農戶中,三類不同耕地流向戶總體上均明顯偏向于“減少”“差質量”耕地的勞動投入。由此可見,三類不同耕地流向戶,均計劃“增加”“好質量”耕地的勞動投入,而“減少”“差質量”耕地的勞動投入。

表4 不同流向戶耕地投入變化意愿的比重

表5 不同耕地流向戶耕地投入變化的對象
2.資金投入變化。不同耕地流向戶的資金投入意愿存在差異。由表4可知,對于下一步的資金投入意愿,不同耕地流向戶中均有不同比例的農戶選擇“增加”、“基本不變”和“減少”,除流入戶以“增加”(52.8%)為最主要選擇外,未流戶和流出戶均以“基本不變”為主;在“增加”與“減少”農戶比例的比較中,三類耕地流向戶均表現為“增加的比例>減少的比例”,且以流入戶的比例差值最大,未流戶次之,流出戶最小。由此可見,三類耕地流向戶均總體表現出“增加”資金投入的趨勢,且以流入戶表現最為突出。這表明,三類流向戶尤其是流入戶,更愿意通過增加資金投入來提高耕地經營收益。
不同耕地流向戶對耕地資金投入的變化對象如表5所示,在計劃“增加”資金投入的農戶中,流入戶和未流戶總體上明顯偏向于“增加”“好質量”耕地的資金投入,而流出戶對耕地資金投入的“增加”以“中質量”耕地為主,但其中選擇“好質量”耕地的農戶比例(37.0%)也明顯高于“差質量”耕地(19.6%);在計劃“減少”資金投入的農戶中,三類不同耕地流向戶總體上均明顯偏向于“減少”“質量差”耕地的資金投入。由此可見,三類不同耕地流向戶,均計劃“增加”“好質量”耕地的資金投入,而“減少”“差質量”耕地的資金投入。
再進一步綜合勞動投入和資金投入意愿來看,流入戶總體偏向于同時增加勞動和資金投入,且增加資金投入意愿明顯強于增加勞動投入意愿;未流戶和流出戶均總體偏向于增加資金投入而減少勞動投入。同時,三類不同流向戶總體傾向于“增加”“好質量”耕地的勞動投入和資金投入,而“減少”“差質量”耕地的勞動投入和資金投入。
本研究采用參與式農村評估方法,對云南省典型村農戶進行隨機問卷調查,實證分析不同耕地流向戶的耕地投入、收益與決策差異,主要得到以下結論:(1)無論是耕地承包面積還是經營面積,流入戶均遠高于流出戶。(2)對于單位面積上的勞動投入、機械投入和資金投入,流入戶均最低。這說明耕地流入戶后,地均耕地投入反而更低,耕地反而得不到集約利用。(3)對于耕地利用凈收益,流入戶明顯高于未流戶和流出戶;然而,對于耕地利用日均收益,流入戶和流出戶均明顯高于未流戶。由此可見,相比于耕地收益效率,流入戶更偏向于追求耕地利用的總凈收益。(4)總體而言,未流戶和流出戶傾向于“減少”勞動投入,而流入戶則傾向于“增加”勞動投入;三類耕地流向戶特別是流入戶,傾向于“增加”資金投入。在投入變化對象的選擇上,三類流向戶均偏向于“增加”“好質量”耕地的勞動和資金投入,而“減少”“差質量”耕地的勞動和資金投入。由此可以得到以下政策啟示:(1)通過政策支持,進一步促進流入戶耕地經營規模的擴大。(2)實施經濟激勵,引導流入戶進一步增加耕地投入,從而促進耕地集約利用。(3)采取行政限制,防止“差質量”耕地投入的進一步減少和粗放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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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C 校對:R)
F323.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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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2768(2017)10-0075-04
2017-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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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利永(1983-),男,湖南衡南人,玉溪師范學院資源環境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農村土地經濟與政策;邱成(1981-),男,四川金堂人,玉溪師范學院資源環境學院講師,研究方向:農業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吳獻花(1971-),女,云南大理人,玉溪師范學院資源環境學院教授,研究方向:農業面源污染控制與治理。吳獻花為通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