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閣困局考驗歐洲穩定器

王建斌

19日，隨著德國自民黨黨魁林德納一份簡短的退出聲明，默克爾領導的聯盟黨的組閣談判宣告失敗。這一結果令眾多為成功組閣忍痛妥協、費盡心機的德國政界人士唏噓不已。

2017年是歐洲的多事之年，在英國脫歐、難民危機未完全解決，歐洲恐怖襲擊頻發、右翼勢力快速擴張、歐洲不少民眾對歐盟未來發展存疑的情況下，德國因其穩健的經濟發展、良好的勞動力市場數據、高額的財政盈余被視為歐洲的穩定器。在馬克龍提出歐洲改革的思路后，人們期待德法更為密切的合作，促成歐盟的改革，給歐洲以新的活力。然而默克爾組閣失敗對這一期待無疑是一大打擊。

在當前德國社會進一步分裂、右翼勢力抬頭、右翼選擇黨高票進入議會的情況下，默克爾需要一個穩固的執政伙伴，以完成彌合社會分裂，保持德國政治、經濟、科技競爭地位的艱巨任務，擴大德國在全球治理中的影響及塑造力。因此少數政府對默克爾而言遠非最佳選項。如果重新大選，諸如聯盟黨、社民黨等一定會有更多選票流失，選擇黨會更加得勢。因此在這種情況下，早先宣布不再與聯盟黨組成“大聯合政府”的社民黨放棄反對黨定位，與聯盟黨再次組成大聯合政府實為最佳解決方案。

社民黨黨主席馬丁·舒爾茨在9月大選結果公布后第一時間宣布不參加組閣自有從社民黨前途出發的合理考量。社民黨在與聯盟黨聯合執政的這四年里，在眾多議題上積極發聲，促成了一系列社會改革。但因默克爾主導政府，很多功績被記在她的身上，社民黨的傳統選民越發看不到社民黨的身影，進而造成社民黨真正陷入了“舍命陪君子”的境地，得票率從40%降到20%便是明證。拒絕參加組閣是社民黨希望在反對黨的位置上突出自身特點、使自己重新鳳凰涅槃的戰略。

社民黨從黨的利益上做出這一考慮無可厚非。但當組閣不成，國家面臨無法正常管理、歐洲一體化會因為德國政局的不確定趨緩或停滯的時候，國家的利益應該被優先考慮。社民黨內部已經有理性聲音要求社民黨主席團重新考慮。

今年年初，筆者在陪同德國前總理、社民黨人施羅德訪問青島時，大家談及他推動的“2010議程”，問他為何明知實施該改革議程會使他失去黨內支持，進而丟掉總理位置，還堅持為之的時候，他回答道：“我首先服務于我的國家，然后才是考慮自己所在的政黨！”

我想，施羅德的這句話是對德國各政黨領導人在此刻最好的忠告。▲

（作者是北京外國語大學德語系主任、教授，中德人文交流研究中心負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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