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汝賢 楊麗瑩
《戰國策》“接受”義類詞研究
何汝賢 楊麗瑩
本文以義位為基礎,結合接受義類詞的定義,統計出《戰國策》中9個“接受”類詞條:受、聽、聞、覽、納(內)、奉、承、收、容。同時對每一動詞的用法特點進行了歸納探討。
在《戰國策》中,“給與”、“索取”、“接受”類動詞均涉及事物的轉移過程。三類動詞同中見異。在語義上,不僅都表示轉移,且都具備一定的方向性。張先坦(2002年)據此將《戰國策》雙賓結構交接動詞分為施予類及取得類,取得類包括了索取和接受,“給與”方向朝外,而后二者方向朝內。
張文還指出,奪取與收受的不同就在于動詞所代表的行為是否主動,本文認為接受亦是一種主動地行為,也體現了施事者主觀上同意與否,不完全是被動地。例如:“欲傳商君,辭不受(《秦策一·衛鞅亡魏入秦》)”,意思是秦孝公想要把王位傳給商君,商君不愿意接受。故而索取與接受最大的區別不在施事或者動作,在于與事:索取一般而言強調與事被動地轉移事物,是對方不樂意,例如:“秦興師臨周而求九鼎(《東周策·秦興師臨周而求九鼎》)”;而接受無所謂對方主動還是被動,大多數情況下是對方主動給與,也存在對方態度不明確的情況。
另外,接受也不等同于得到,雖都表示最后將擁有某事物的狀態,但接受側重轉移動作的完成,仍立足于動作,而得到僅僅描述一種結果。試分析:①若是,則東周之民可令一仰西周而受命于君矣。(《東周策·東周欲為稻》)②蘇子亦得兩國之金也。(《東周策·東周欲為稻》)
綜上,“接受”類動詞自成系統,在《戰國策》中特指這樣一類詞:1.存在施事和與事雙方,以及某一事物的受事,施事接納、承受與事所轉移的受事的過程,就由“接受”動詞表示;2.接受不同于索取和得到;3.以接受一詞為中心,以同心語義關系為基礎,可以類聚成一個同心語義場。
受
1)受事不被動詞“受”限制,可承上下文省略,也可是具體事物或抽象的命令,如:
①欲傳商君,辭不受。(《秦策一·衛鞅亡魏入秦》)
②處尊位,受厚祿。(《楚策一·江乙說于安陵君》)
③太子曰:“謹受命?!保ā洱R策三·楚王死》)
例①賓語承前文簡省,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具體事物如土地、冠帶、厚祿,例③則是命令、任務的抽象受事。
2)多用介詞“于”或“乎”引介與事,構成“受某物于/乎與事”句式,如:①今君厚受位于先王以成尊。(《燕策三·燕王喜使栗腹》)
聽
①吾能聽子言,子欲何之?(《秦策一·陳軫去楚之秦》)
②大王誠能聽臣,臣請秦太子入質于楚。(《楚策一·張儀為秦破從連橫》)
聞
覽
本義為觀看,《漢語大字典》收錄“采納”的義項。將外物收入眼中,也是一種“接受”。僅2例,如:①然惟愿大王覽臣愚計。(《中山策·昭王既息民繕兵》)
納
①然且欲行天子之禮于鄒,魯之臣,不果納。(《趙策三·秦圍趙之邯鄲》)②魏王因不納張儀。(《魏策一·張儀走之魏》)
(內)
奉
①濟上之軍,奉令擊齊。(《燕策二·昌國君樂毅為燕昭王合五國之兵而攻齊》)
②臣雖不佞,數奉教于君子矣。(《燕策二·昌國君樂毅為燕昭王合五國之兵而攻齊》)
承
收
容
李錫胤(1986年)提出:“語言的詞匯是一個體系,每個詞(以至每個詞義)在總的體系網絡中只占一席之地?!薄笆堋钡氖苁路秶^廣、用例多,是中心詞;“聽、聞、覽”均由外在接受物質,引申為內在接受意念;“納(內)”有落入自己掌控范圍之意,如接待對方進入本國領土;“奉、承”一般是下受于上,帶有明顯的恭敬色彩;“收、容”則是由某個具體的本義引申泛化表接受。本文意在在同一“接受”語義場中,分辨出每個動詞與其他鄰近詞的聯系與區別,把握動詞的意義特點。
本文為“2017年華中師范大學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A類項目“《戰國策》給與、索取、接受義類詞匯系統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為314,指導老師為華中師大文學院王洪涌副教授。
華中師范大學 4300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