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花悄然開放

李漁春

(成都信息工程大學銀杏酒店管理學院 四川 成都 611743)

鴿子花悄然開放

李漁春

(成都信息工程大學銀杏酒店管理學院 四川 成都 611743)

“阿英你收拾好了嗎？趕緊出來，我可不想再遲到了。”“哎！這就好了這就好了。”我一邊應著東美一邊抓起桌上的數(shù)學練習冊往書包里塞，拉鏈都沒拉好就往外跑，“哎你這孩子外套不穿了啊？”我聽見我媽在后面喊我，我假裝沒聽見，拉著東美就跑，“快點，快點，遲到了師太饒不了我們。”“那你還磨磨唧唧到現(xiàn)在？”東美特意扭過頭來給了我一白眼，突然猛地一加速晃拖著我飛奔，晃得我差點摔倒，“哎——東美你做啥子嘛，慢點呦！”一路嚷嚷歸嚷嚷，好在終于在上課鈴聲打響的前一分鐘踏進了教室，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還沒等暖熱師太就進來了。

她先在門口環(huán)視了一圈，視線落在我身上停了兩秒鐘，再移到東美身上，然后像滿意了似的點了點頭，才慢慢地走到講臺上。東美看了看我，吐了吐舌頭，我翻了個白眼作為回應。

“嗯，同學們今天表現(xiàn)得很好，都按時到了——現(xiàn)在把課本翻開到第一百頁，今天學習新課，先自己預習十分鐘。”教室里響起了嘩啦嘩啦的翻書聲，我昨晚上預習過了，有點百無聊賴地往窗外望，陽光均勻地灑在墻面上、地面上、葉子上，把一切都染得金燦燦，看著好暖和。

五月份的日子，萬物都在勃勃生長，學校里的小花園終于鮮艷起來了。玫瑰、月季、木荷、石榴、麗菊、柑橘、海桐、山梅花，鴿子花，白的、粉的、紅的、黃的，真真是“姹紫嫣紅開遍”。熱鬧著開了兩個月的杜鵑花謝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潔白的鴿子花。兩只翅膀一樣的純白的花瓣，輕盈如雪，落在樹上，美得不可方物。我突然很想去看一看，看它是不是能飛起來……

“你看看這句話是啥子意思？”東美碰了下我胳膊，將我猛地從神游中拉回來，我嚇了一跳，也把她嚇了一跳，“你咋的了？”“哦……我沒事，哪句話？是這句么？它是說當作者看到這么壯觀的景色時心里很感動，對大自然充滿敬畏，所以不由自主地跪下了。”“懂了懂了，哎你剛剛看什么呢？這么入迷？”“也沒什么，那個，你幫我打個掩護行么，我想出去轉轉。”“嘖嘖，你這心可真夠野的——”東美撇了撇嘴，朝我擺擺手，“行了，沒問題。”

我瞅準合適的時機，舉起了手，“報告老師，我肚子疼——”師太推了推啤酒瓶厚的眼鏡，仔細地看了我一會兒，“不能忍一會兒嗎？都快下課了。”“那個……老師我，我不是想去廁所，我申請去醫(yī)務室。”雖然班里同學已經(jīng)有笑出聲的，但我還是堅持把這句話說順溜兒了。“這樣啊——”，“老師，我可以作證，她剛剛一直都用手捂著肚子的。”我把手伸到桌子下面，給東美比了個大拇指，好樣的！“那你趕緊去吧，輸個液。”“好的，謝謝師——啊，不，謝謝老師。”我這句師太要是喊出來，大概我就回家溜達了。

我三兩步的跳下樓梯，溜到小花園，跟這些春天的小天使各自打了招呼，然后覺得有點渴，就打算去小賣部買冰糕。小賣部在操場旁邊，似乎永遠有人在打籃球。閃光的短發(fā)，閃光的汗珠，閃光的籃球，在烈日下似乎一切都染上了金色，就連剛剪板寸頭的他側投時掃過的視線也泛著金光。扣籃，利落地落地轉身，拇指和食指扣起放在唇邊，迎著光響亮地吹了一聲口哨，“哈哈哈，你又逃課了啊！”毫不遲疑的嘲笑。“屁，我這是跟老師請假的，逃課這種事不是你楊遠才干的么？”他沒理我，接著練他的球，我隨便往地上一坐，頂著刺眼的光線看他打球。“這大夏天的干嘛非這個時候打啊？”“沒事干。”“……哦。”突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了，嗆學習也輪不到我來嗆，畢竟人家是學霸。“天熱，以后你少往操場跑。”“……哦。”“女孩子還是要好好學習，考個好學校，不要在咱們這小縣城蹉跎。”“……那你們男孩子呢？”我有點不爽，故意學他講話。“男孩子啊……男孩子要打好籃球。”“……講的啥子話嘛，沒點正經(jīng)樣子。”太陽曬得我要暈了，我把頭埋進胳膊里，不想看他。“跟你說正經(jīng)的，你把那邊書包里的數(shù)學筆記本拿出來，你先看，然后跟以前一樣拿給東美，你給她講著點，我上次路過你們班看到外面貼的成績單，你還好，東美都沒及格，這樣不行……”我抬頭看他，可是逆光，什么都看不到，我說，“好啊，夠意思，東美這傻大個可真幸運，真不要我跟她講啊……”

他不說話，這次我心中的失落是以往的十倍，我說，“那我回去了。”他仍然沒有開口講話的打算。

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好是大課間，我翻了翻楊遠的筆記本，東美湊過來看，我看著她純真的臉，突然有點理解楊遠。我跟她說，“楊遠的，跟以前一樣，我看完之后給你。”“楊學長對你可真好啊——”我翻筆記本的手頓了下，對我好嗎？我自問自答，應該吧，跟對他妹子楊曼一個樣。東美晃著我胳膊，眼睛閃爍著不明的星光，我突然起了一絲惡劣的性子，我問她，“你猜楊遠對誰最好？”“……我跟楊學長不熟，反正覺得你倆挺好的。”我有點生氣她的木訥，“你想知道嗎？我告訴你。”我附在她耳朵上，輕聲跟她說，“……是……你……”“你胡說什么啊——？”東美耳朵立刻燒起來了，她一把推開我，慌亂地站起身，“你別鬧了，阿英……”看她的反應我心就涼了。我拉著她沖到樓下花園，我想跟她坦白。“……你知道的是吧？你為什么裝作不知道？”“……”“他喜歡你三年了你知道嗎？從三年前第一次在我家見到你他就喜歡你。”“……阿英，”東美終于抬起頭來了，“我本來想等走的時候再跟你說的，我……我沒辦法跟你一起考試，一起去另一個地方上學了……”“為什么？怎么了？”我有點慌，“家里人只準我再讀這半年書，讀完之后就要出去打工了……”“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早晚有什么區(qū)別呢，這半年，我還想好好跟你做朋友……”鴿子花潔白的花瓣散發(fā)出陣陣幽香，明明滿園春色怎么會這么冷？

我放下手中的筆，仔細回憶后來發(fā)生的事情，卻怎么也不清晰。那些人怎么樣了呢？

又是一年鴿子花開放的季節(jié)，單位派我回到家鄉(xiāng)四川滎經(jīng)縣寫生調研，在學校門口的那顆鴿子樹下，我看到了東美和楊遠——以及中間一個可愛的小男孩拉著兩人的手，“阿英！”東美跟以前找我上學時一樣大聲喊我，我傻愣著，不知道該怎么回應，東美這時已走到我身邊，“真真是好久好久不見，太巧了，我們這么多年第一次回來，正好遇上你。”“我…哦，我好久沒回來了……你們……”“這么些年發(fā)生了好多的事，走，上家里吃飯去，講給你聽。”

許是在樹下等久了，東美身上浸滿了鴿子花的清香，一只花落在了小孩子的肩頭上，我輕輕取下放到口袋里，小孩子甜甜地說謝謝阿姨，我勾起嘴角，對即將聽到的故事充滿期待。

李漁春(1995.07-)，男，漢族，四川雅安人，本科，成都信息工程大學銀杏酒店管理學院，研究方向：工程造價。

I20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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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08-000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