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志異》與《子不語》中道士形象的異同分析

程彩彩

(山東師范大學 山東 濟南 250000)

《聊齋志異》與《子不語》中道士形象的異同分析

程彩彩

(山東師范大學 山東 濟南 250000)

《聊齋志異》和《子不語》雖均聚焦于道士形象書寫，其形象塑造卻有同有異。蒲松齡主要塑造了以懲惡揚善、樂善好施為典型代表的正面道士形象；袁枚則主要塑造了以懲惡行善、正直仗義為典型代表的正面道士形象和以貪財好色、陰險毒辣為典型代表的負面道士形象。

《聊齋志異》；《子不語》；道士形象

1 《聊齋志異》中的道士形象

《聊齋志異》中的道士形象比較統一，幾乎都是行善積德、樂善好施的正面形象。有些文章寫到了道士的外形和居所。在外形方面，有的道士完全是底層人的著裝打扮，如《種梨》里的道士頭戴道巾，身穿爛絮袍。《寒月芙蕖》里的道士常年穿一件夾衣，系一根黃絲帶(最好用原文)。這些道士通常出場神秘，去影無蹤，并且常常混跡在市井細民中。《寒月芙蕖》便寫道沒有人知道道士的來歷，也不知姓甚名誰，他白天赤腳在街市上行走，晚上則露宿街頭，透出一股無家可歸的凄涼氣氛。《種梨》里的道士穿著破絮袍向市井小販討梨吃，同樣透露著生活的不幸。有些道士則頗具仙家風范，如《勞山道士》里的道士白發垂頸，神態爽朗，氣度豪邁；《成生》中的道士頭戴黃巾，身披道袍，神態莊重。這類道士擺脫了窮苦人民的身影，居住地也不同于凡人，他們或是住在山峰頂上，或是住在幽靜的深林中。然而，這兩類道士雖然外觀與神態不同，卻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即精通法術。《鞏仙》中道士的袖子既能請來仙女，又能收納活人；《單道士》里的道士會隱身術；《寒月芙蕖》里的道士能把絲帶變成大蛇。除精通法術以外，他們還會相面，既能看到人的前生，又能預知未來，并且能夠解除即將發生的禍事。如《鐘生》里的道士能預知吉兇禍福；《醫術》里的道士為張某相面，預測他將來會因行醫致富，后來果然應驗；《崔猛》里的道士為崔猛相面，認為其有兇猛之氣，難保善終，破解之法是與鄰人僧哥深交。其后崔猛行俠仗義殺了人，僧哥著力為他減刑。懂法術，會相面都是道士異于常人之處。另外，他們還樂善好施，《鷹虎神》里的小偷在廟里行竊被鷹虎神捉住，道士知道這件事后取回錢并把小偷放了，并不怪罪，表現了道士的善良大度。他們也喜歡懲惡揚善，一方面懲罰那些惟利是圖的市井小人和好逸惡勞的求道者。如《種梨》中的道士使用法術使勢力刻薄的賣梨人失去了整車梨；《勞山道士》中的道士教給好逸惡勞的求道者穿墻術，回家后求道者碰了一鼻子灰；《寒月芙蕖》中的道士作法將觀察大人的酒分給眾人喝，觀察大人發現后派人拷打道士，棍子打在道士身上，皮開肉綻的卻是觀察大人，文章既表現了官吏的吝嗇與殘暴，又贊揚了道士的機智與正直。另一方面，他們也降妖除魔，造福眾生。如《畫皮》中的道士為王生斬殺惡鬼，又幫王生妻救活王生。《焦螟》寫董公家受狐貍騷擾，道士焦螟作法驅狐。總之，《聊齋志異》里的道士幾乎全是除惡揚善、扶弱濟貧的形象。

2 《子不語》中的道士形象

《子不語》中以道士為題材創作的故事頗多，既有法力高強、伸張正義的善良道士，也有為虎作倀、草菅人命的妖道。

《子不語》中描寫了很多正面的道士形象。這些道士大多法力高強，而又富有正義感，延續了《聊齋志異》以來的道士形象。比如《煉丹道士》中的朱道士，誘勸禮部尚書張履昊投錢煉丹，將張履昊一百萬兩不義之財巧妙運走，顯示了他的機智和正直。《精屃》中的華生被屃精蠱惑，疥道人送給他黃符并為他驅妖。疥道人與華生素未謀面，大街上一眼看出其受妖迷惑，在其危難之際挺身而出，極具俠義心腸。另外，《沈姓妻》中的沈姓妻因前世作孽招來女鬼報仇，葛道人在沈姓妻臨產之際，不顧自身安危進入產房收妖，被產婦血穢之氣污染，最后靠和尚超脫七日才擺脫重墜人間的后果。從這篇文章中可以看出《子不語》中的道士并非完全舍棄人性，而是像人一樣，有對利益的權衡，葛道人進產房前原本嫌產房不干凈，不肯進，后來禁不住沈家人的苦苦哀求才冒險救人。這既顯示了葛道人的善良，又將其充滿人性的一面凸顯了出來，少了仙氣，多了人情味。實際上，《子不語》中的道士已經走下神壇，他們不似以往不求回報、兩袖清風的道人形象，而是更加職業化，因此也分化成兩種道人。其中一種道人仍然延續為民消災的傳統，以降妖伏魔為己任，只是以聘禮作為消災的前提。如《鬼著衣受網》中的葉道士，收取陳姓鄉民二十兩銀子后設壇驅鬼，使陳妻免受女鬼糾纏。《葉生妻》里的葉生妻在被鬼附身后，葉生同樣是請道士作法，驅邪消災的。《宋生》里的宋生叔叔逼宋生休掉妻子鄭氏，鄭氏自殺后化為厲鬼前來復仇，宋生害怕，同樣花重金請來道士畫符鎮壓鄭氏。這些都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道人形象。另一種則是憑借法術為非作歹的負面道人形象。他們有的只是謀取利益，尚未害人性命。如《道士取葫蘆》中的長髯道士作計詐騙錢財。《道士作祟自斃》中的道士因被趙清堯輕視，故作法嚇他，以騙取錢財，結果謀財不成反傷了自身性命。有的則是謀財害命。例如《妖道乞魚》寫道士向王貢南討魚不成，就指使群鬼禍害其家，又迷惑王貢南的大兒子投河；《張奇神》中的張奇神因受書生吳某羞辱，半夜作怪害他；《李通判》中的道士貪圖通判家的珠寶與美妾，作法施展調包計，佯裝成李通判并指使惡鬼殺害老仆，最終被天庭斬殺。縱觀《子不語》中的道士形象，既繼承了《聊齋》中的正面形象，又突破傳統，描寫了眾多心狠手辣、圖財害命的妖道形象，在一定程度上表現了袁枚對道教的懷疑和否定。

程彩彩(1994-)，女，漢族，山東濟南人，研究生，山東師范大學，中國古代文學。

I206.2

A

1672-5832(2017)08-001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