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于闐王李圣天與曹氏歸義軍政權聯姻始末

王 嘉

(新疆大學人文學院 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淺析于闐王李圣天與曹氏歸義軍政權聯姻始末

王 嘉

(新疆大學人文學院 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于闐與曹氏歸義軍的首次聯姻出現在于闐王李圣天時期。大約在公元934年，曹議金應于闐王李圣天的和親請求，將自己的一個女兒嫁給了他，在此之后雙方往來越發頻繁。李圣天之所以同曹氏歸義軍聯姻主要是出于發展經濟、穩固政權這兩個方面的考量。

李圣天;曹氏歸義軍;聯姻

于闐地處絲路南道要沖，為東西方貿易的重要樞紐之一。商業不僅是于闐這個綠洲王國中居民賴以生存的主導產業，也是于闐王室獲取利益的最大來源。因此“于闐統治者一直把維持絲路的暢通，保持與周邊政權的良好關系當成對外關系中的頭等大事”①。然而自唐天寶后，由于西域交通漸為沒落，于闐王國社會經濟的發展也陷入低潮。不僅如此，隨著9世紀末喀喇汗王朝的建立，西域形成了高昌回鶻、于闐及喀喇汗王朝三足鼎立的局面。在這樣窘境下，如何疏通商路發展貿易成為于闐統治者面臨的一大難題。

1 于闐與張氏歸義軍政權的關系

從公元791年吐蕃趁唐安史之亂無暇西顧占領塔里木盆地后到938年間于闐與中原王朝的聯系基本斷絕。大致在九世紀中葉于闐從吐蕃的統治下獨立出來。此時于闐要與中原王朝建立聯系以獲得經濟上的利益與政治上的安全感，必須先同河隴地方政權達成某種共識后才能實現。而時值亂世，河隴地區民族雜處“西至瓜州、沙州，二州多中國人……又東南十里三危山，云三苗之所竄也……沙州西曰仲云，其牙帳居胡盧磧。云仲云者，小月支之遺種也，其人勇而好戰，瓜、沙之人皆憚之”②，這就使得于闐通使歸義軍政權困難重重。

于闐與歸義軍之間的最早往來應是在張承奉時期③(901年)，只是這種往來并不穩定。由于金山國新立，張承奉企圖恢復之前歸義軍勢力最盛時期東抵靈武(寧夏)西達伊吾(新疆東部)的轄境，曾派軍征討鄯善伊吾，均無功而返。而甘州回鶻數次進攻沙州，金山國先勝后敗，最后在辛未年(911年)七月，與甘州回鶻訂立了回鶻可汗是父，金山天子是子的城下之盟。連年征戰使金山國無力西顧于闐，兩地之前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往來關系自然受到破壞。

2 于闐與曹議金掌握歸義軍政權時期的關系

公元914年曹議金取代張承奉掌握瓜沙政權，廢金山國，去王號，恢復歸義軍建制，仍稱歸義軍節度使。前代金山國的連年征戰使敦煌地區的經濟遭受重創，曹氏一方面要著力發展恢復經濟，一方面還要屈辱的代金山國履踐與甘州回鶻的父子之約。此時對于曹氏來說，首要的任務就是恢復自身實力繼而獲得中原王朝的支持，自然無暇西顧距瓜、沙曹氏政權相隔較遠的于闐。904年曹議金娶甘州回鶻天睦可汗女為妻重新確立了與甘州回鶻可汗的父子關系④。曹氏通過這一和親活動，與中原王朝取得了聯系。對于闐來說，曹氏與中原王朝建立聯系意義非凡。

于闐與歸義軍政權往來關系的變化源于其自身對貿易的迫切需求和對時事的靈活判斷。五代以降，不論于闐、沙州歸義軍還是甘州回鶻，都是以絲路貿易為獲利的主要渠道。由于自身領土狹小、生產能力和產品自然受到限制，在失去前期唐朝或吐蕃這樣強有力的政權對其所能做到的物資調配的情況下，通過絲路貿易，正是綠洲諸王國補己不足，并從中獲利的最好手段。對于九世紀中葉以來脫離吐蕃統治后的于闐來說更是如此。從穩固政權的角度來說，西域形成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對于闐來說，未必意味著均衡穩定的政治局勢的形成，它仍需要物色拉攏一個對它而言具有一定結盟意義的政權，以便應對意料之外的變故；從發展經濟的角度來說，在對外貿易過程中，于闐不僅僅輸出商品，同時也通過貿易的形式來獲得自身所需。

正如哈密屯先生所說：“自九世紀中葉吐蕃占領結束起，敦煌(更確切地說是歸義軍的中心沙州)就開始重新利用它為整個地區商隊交通樞紐的地位而再一次確保其充當中國中原和中亞的中間人或驛站的角色……然而，沙州坐享其利的國際貿易如此富有成效的的活動，只有在與附近地區維持友好關系，或至少是在某種諒解的條件下才能進行……至于與漢地的交通要道，那是國際交流的主要通道，它取決于居住在橫跨交通道路和地處甘肅走廊正中的甘州回鶻人的好意”⑤，這種存在于曹氏歸義軍、于闐、甘州回鶻的交通經濟聯系及達到收益所需的條件，能夠較好的解釋這三者間關系的變化。

縱觀于闐與張氏歸義軍和之后曹議金掌握歸義軍政權時期的關系脈絡，不難發現在曹氏執政初期，由于等待發展，曹議金對甘州回鶻進行妥協。后來隨著歸義軍實力的提升，曹議金不再愿意一味容忍，于是他首先憑借與甘州回鶻的姻親關系于916年遣使入貢中原，然后在925-928年前后，乘甘州回鶻汗位交替之機，親自率兵征討甘州回鶻⑥。經此一役，歸義軍不僅打通了經甘、肅前往中原的河西舊路，而且還徹底改變了金山國時代“可汗是父，天子是子”的甘、沙關系，開創了沙州歸義軍為父，甘州回鶻可汗為子的新格局。

于闐的態度隨著這種新格局的形成自然發生了變化。然而出于獨特的生存智慧，它并沒有斷絕與甘州回鶻的往來，只是在934年左右，向曹氏派出了求親的使團以期建立與曹氏更為緊密的姻親關系。婚姻在于闐與曹氏歸義軍政權往來關系中作為一種政治手段出現，于闐國王李圣天又巧妙地通過這種手段，不僅籠絡了一位政治上的盟友，而且為于闐獲取了豐厚的經濟回饋。

注解：

① 薛宗正：《中國新疆古代社會生活史》，烏魯木齊，新疆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708頁。

② (宋)歐陽修：《新五代史》卷七十四四夷附錄第三，北京：中華書局，1974年，第918頁。

③ 張廣達，榮新江：《于闐史叢考》，上海：上海書店，1993年，第119頁。

④ 榮新江：《歸義軍史研究—唐宋時代敦煌歷史考察》，上海：上海古籍，1996年，第311頁。

⑤ (法)哈密屯 耿昇譯：《敦煌回鶻文寫本的歷史背景》，西北民族研究，1988年，(1)，第272-282頁。

⑥ 榮新江：《曹議金征甘州回鶻史事表微》，敦煌研究，1991年，(2)，第1-12頁。

王嘉(1994-)，女，漢族，新疆阜康人，在讀碩士，新疆大學人文學院，研究方向:邊疆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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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11-0179-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