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梅
(云南師范大學 云南 昆明 650500)
“男子作閨音”與女性詞比較
楊 梅
(云南師范大學 云南 昆明 650500)
唐宋時期,女性詞發展非常繁榮,不僅出現了一批像李清照、朱淑真這樣的才女,更出現了一種在文學史上獨樹一幟的文學現象“男子作閨音”,即男子以女子的身份抒情,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其中較典型如柳永、晏幾道等,本文主要是通過上述幾人的“閨音”之作,來比較宋詞之中男子與女子的不同之處,體會男性視角下的女性情感以及女性自我筆下的的豐富情懷。
男子作閨音;女性形象差異;寫作差異性;女子的男性情懷
“男子作閨音”語出清代田同之的《西圃詞說·詩詞之辨》:“若詞則男子而作閨音,其寫景也,忽發別離之悲。詠物也,全寓棄捐之恨。無其事,有其情,令讀者魂絕色飛,所謂情生于文也。”①
從社會角度來講,男子以女子的身份假托來抒寫情懷,不僅是對女性自身的關注,同時也說明了社會對女性的同情與認可。所謂“放棄世家子弟的優越感,走向市井,走向青樓,走向不幸的人們當中,從而接受了市民意識的影響和市民文藝的熏陶,形成了他那與眾不同的創作道路。”②
從文學角度講,“男扮女裝”的抒情方式是他們可以更加隨心所欲的托物言志,借景抒懷而免于世俗之災。從大量的宋詞中我們可以看出,男子借女子之聲抒懷大都是以愛情或女子的形態外貌為主要描寫對象的。
1.1 男子筆下女性形象的單一性。在大量的男子作女聲的作品中,由于男性視角和封建時代男尊女卑的傳統局限下,呈現在男性視角下的女性形象往往是單一而多愁多怨的,在男子眼中,女子都是惹人憐愛,嬌弱而多愁善感的,在這類形象中,可以說,柳永筆下的形象最具有代表和典型性。
在晏幾道的詩詞中呈現出這樣的傾向。在《蝶戀花》可看出當時女性生活重心都是以男性為主體的。因此他們眼中所呈現出來的女性美就只僅僅局限于形態美和男權控制下的情感被動美。女性沒有獨立的人格和思想,在他們眼中,這樣的女性僅僅只是社會和男權的附屬品。
1.2 女性情感的豐富性和真實性。我們從朱淑真和李清照兩位具有女性代表的詞作中,可以發現更多不同的女性之美,從而顛覆了傳統的男性視角下的傳統女性的個性和形象。
如李清照《如夢令》,詞中質樸而又清新的語言讀來讓人眼前一亮,一幅天然的自然之景淋漓盡致,深入人心。張端義評易安詞“皆以尋常語言度入音律,煉句精巧則易,平淡入調者難。”③同樣朱淑真以其獨特的心靈感受也為我們也呈現了不同的女性個性。在《江城子·賞春》中流露出雖然自己已經遵循父母之命嫁為人婦,但卻依舊不甘放棄自己的感情,表明了她對不幸婚姻的怨恨與反叛和對愛情的期待與尊重。
2.1 寫作手法的不同。從寫作對象上來說,女性詞中也大多是以女性的各種不同的愁思為寫作對象的,有深閨愁思,有棄婦之怨,也有情思之苦。但與男子作閨音的寫作手法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朱淑真的《生查子》“玉減翠裙交,病怯羅衣薄。不忍卷簾看,寂寞梨花落,”不禁讓人想起李清照的“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與其有異曲同工之妙。將詞人的心緒展現的淋漓盡致,不直接描寫自己心中的千愁萬緒,而是用“羅衣薄”“梨花落”來反映詞人的哀愁,也沒有像男子筆下的直接描寫女子的“腰身”“愁容”等具體形象,一件“羅衣薄”就足以將心中所有的愁思訴穿,可謂細膩情深。李清照之詞也是如此。《漱玉詞箋》中記載“放霎時陰,霎時雨,霎時晴。脫胎李易安語也。”④
而男性詞則大多著眼于女性的身體形態、行為以及容貌、器物等直接或者間接的描述中,如柳永如《惜春郎》中“玉肌瓊艷新妝飾”,晏幾道《阮郎歸》中“衾鳳冷,“枕鸞孤,愁腸待酒舒。”這些都可以看出男子筆下的最直觀的女性特點與形象,完全與女子自身筆下的自己不同,缺少給人的一種意境空間與情感沖擊。
2.2 寫作的意象的不同。從詞的寫作的意象選取來說,無論是女性詞還是男性作女性詞中,其意象總是必不可少的。中國傳統的文人總是愿將花、水、梅、菊、欄桿等意象與女子亦或哀傷的情調聯系在一起,女性詞亦如此。但與之相比較,男性詞的總體傾向不免有些艷麗,而女性詞則呈現出清麗、淡雅的特征。
晏幾道的《木蘭花》,詞中“簾”“雨”“風”等意象很明顯直白的點明了詞“傷”的基調。詞中“重”、“彩”、“丹”、“綠”,使全詞色彩鮮明,充分體現出一種“紅塵俗世”的感覺,毫無清麗可言,這也是中國傳統文人對女性的普遍看法。
而女性視角下意象特征則表現出了明顯的不同。李清照《一剪梅》其思其情濃厚而不失素雅,強烈而不失婉轉。其中“月”、“樓”、“花”、“水”,將詞人的相思與閑愁直白而優雅的展現出來。”宋代魏端禮評價其詞“清新婉麗,蓄思含情”。⑤
至此,我們可以看出,女性詞人和男性詞人對女性情感的理解與感悟不同,因而在意象的選擇與感情色彩上也是不同的,一個清新如潺潺溪水沁人心脾,一個卻又如濃妝艷抹仿如塵世般濃重俗艷,從而形成了女性詞與男子作女聲詞的意象象征性的差異。
在傳統的封建禮教下,男子具有社會的主導地位,因而對于“志向”、“灑脫不羈”之類的詞歷來都成為了男子的代名詞。但在時代浪潮推動下,李清照和朱淑真卻用自己豁達的筆觸為我們描述了與男子作閨音相反的女子抒男子情懷的新局面。
由此可見,女性詞人的心中也涌動著一股熱血,她們無論是對國家命運的關注還是對人格的追求與向往中所流露出來的進步意識已經遠遠超越了當時封建理學統治下的藩籬,具有獨特的超越性和進步性,為世人和整個時代留下了不一樣的女性情懷,同樣也是對那些狹隘的閨音之詞的創新。
[1] 張曉梅 男子作閨音[M].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8
[2] 唐圭璋 李清照詞鑒賞[M]山東:齊魯書社 1986
[3] 徐北文 李清照全集評注[M]山東: 濟南出版社 2005
注解:
① 唐圭璋編 《詞話叢編·西圃詞說》,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第1449頁
② 曾大興 《柳永和他的詞》,廣東:中山大學出版社,2008年,第19 頁
③ 徐北文 《李清照全集評注》,山東:濟南出版社,2005年,第42頁
④ 徐北文 《李清照全集》,山東:濟南出版社,2005年,第36頁
⑤ 朱淑真著,趙明華點評 《野上芙蓉—三分人生:朱淑真詩詞點評》,北京:中國畫報出版社,2011年,第221頁
楊梅(1993-),女,碩士學歷,云南師范大學,中國古代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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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2-5832(2017)11-022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