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西蘭新總理杰辛達·阿德恩：80后·兼職DJ·最年輕總理

鄭佳文

政治似乎不再是“老人”的游戲。在85后小鮮肉塞爾巴斯蒂安·庫爾茨主政奧地利不到一周后，80后女政治家杰辛達·阿德恩當選新西蘭歷史上最年輕的總理，讓全世界的目光從歐洲轉向南太平洋。

在1個月前的議會選舉中，阿德恩所率領的工黨只獲得46票，敗給執政黨國家黨。來勢洶洶卻以10票之差屈居議會第二大黨，阿德恩一度被國家黨諷刺為“星塵”。沒想到，短短一個月后，阿德恩與小黨派綠黨、優先黨談判組閣成功，拿下議會120席中的63席。也就是說，這個前摩門教徒和兼職DJ贏下了數十年來最刺激的新西蘭大選，成為該國歷史上第三位女總理。

政治女明星的逆襲劇

不到3個月前，為裝修瑣事忙得七上八下的阿德恩曾這樣說：“只有在一種情況下我會領導工黨：核心成員全部在一場車禍中出事，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而現在，她成了新西蘭自1856年以來最年輕的總理。

這場勝利來之不易。9月23日，新西蘭舉行議會選舉。根據計票結果，執政黨國家黨獲得56個議席，工黨獲得46席，優先黨獲得9席，綠黨獲得8席。盡管工黨先前已同綠黨結成競選同盟，但工黨和綠黨組成競選聯盟依舊未達到執政所需要的半數以上席位。這意味著，優先黨成為決定組閣的關鍵政黨。

10月19日，優先黨黨首溫斯頓·彼得斯宣布將與工黨組成聯合政府。至此，三黨在議會全部120席中擁有63席，數十年來最具懸念的新西蘭大選塵埃落定。阿德恩穿著一襲紅衣發表勝選感言。“我們將努力讓新西蘭再次成為世界經濟強國，一個我們為之自豪的國家。”

新西蘭內閣總理、國家黨領導人比爾·英格利希當晚承認國家黨組閣失敗，但表示國家黨將成為有史以來議會中席位最多的反對黨。新西蘭議會選舉每3年舉行一次，自1996年開始實行“混合比例制”，獲得議席最多的政黨或政黨聯盟獲得組閣權。這將是新西蘭自從“混合比例制”實施以來，首次出現獲最多議會席位的政黨沒能進入政府的情況。

出身北島摩門教家庭

阿德恩政治生涯以2017年8月1日為分水嶺。在8月1日之前，她的從政之路一片坦途，卻沒有加速的征兆。

1980年7月26日，阿德恩出生在新西蘭北島城市漢密爾頓，父親羅德·阿德恩是一名警察。阿德恩一家是虔誠的摩門教徒，但因為看不慣教會“男權思想太重”，阿德恩青少年時期就退出了摩門教。不過，受摩門教義影響，阿德恩日后成長為堅定的反對同性婚姻人士。

17歲時，阿德恩考入懷卡托大學，同時加入工黨。到大學畢業時，她已經成為工黨青年黨中的重要成員。大學畢業后，阿德恩到新西蘭第一位女總理海倫·克拉克的辦公室當研究員。克拉克外號“鐵娘子”，執政作風沉穩、雷厲風行，對阿德恩來說一直是偶像般的存在。克拉克離任后，阿德恩在工黨繼任黨首菲爾·高夫辦公室中任職。不久后，她決定前往倫敦學習和工作，期間表現突出，被英國首相布萊爾聘任為高級政策顧問。

阿德恩和新西蘭國家黨黨首英格利希（右）

2008年初，阿德恩獲選為國際社會主義青年聯盟主席，實地到訪了約旦、以色列、阿爾及利亞等國家。同年底，剛剛回到新西蘭的阿德恩第一次參加議會選舉，成為當時議會中最年輕的選區議員。不久，28歲的阿德恩進入國會，成為最年輕的國會議員。2009年，阿德恩更上一層樓，被菲爾·高夫任命為青年事務部發言人。2011年，在前工黨黨首大衛·希勒的提名下，她成為社會發展部發言人。

7次拒絕接任工黨黨首

2017年3月，前工黨副主席安妮特·金辭職，阿德恩以壓倒性優勢獲勝成為工黨副黨首。

新西蘭議會競選開始后，時任工黨領袖安德魯·利特爾在民意調查中的支持率持續低迷，工黨可能連續4次在議會選舉中敗北，亟需一場勝利來重振旗鼓。利特爾認為，阿德恩是工黨勝選的唯一希望，她慷慨激昂的魅力和幽默感足以彌補工黨的不足。不過，阿德恩前后7次拒絕擔任最高職務。她原本打算擔任兒童部部長。在37歲的年齡，她想組建家庭，擔心工作會讓身邊每個人都疲憊不堪。

8月1日，在利特爾黯然辭職后，阿德恩終于接受任命出任新黨首，開啟競選之路。接任黨首第二天，新西蘭電視臺早間節目的男主播“為難”阿德恩：“總理任期內休產假是否會影響工作？”阿德恩用手指著主持人憤怒反擊說，什么時候生孩子，是女性自己的選擇，不應成為能夠獲得工作的預設條件。這次發飆成了她迅速“圈粉”的起點。

數天后，阿德恩提出了新的口號：“讓我們干吧！”阿德恩表示，自己要代表新一代的選民，解決他們迫在眉睫的問題，如上學、買房、環境和兒童貧困等。阿德恩承諾讓20多萬名兒童脫離貧困、提高最低工資、打擊外國投機者購買黃金地段以及增加難民配額。“隨著全球化和自動化的發展，我們應該確保我們的勞動力擁有一個可以期許的未來，”她說。

業余DJ制造“杰辛達熱”

阿德恩的“橫空出世”，不僅改變了工黨競選海報的背景色，也改變了選民對工黨“迂腐、虛偽”的刻板印象。在短短幾個星期內，工黨的民調支持率上升了19%。阿德恩迅速走紅，遭到她的對手、國家黨黨首英格利希的嘲笑。英格利希將阿德恩比作“星塵”，預計她與選民的蜜月期將會很短暫。但他錯了，新西蘭年輕選民和女性選民明顯對阿爾德恩的人設相當買賬。

除了女政治家的身份，阿德恩廣為人知的另一面是業余DJ。自高中時代開始，阿德恩就混跡于夜店舞廳，學會唱歌和打碟，成為校園中著名的“派對女王”。成年后的阿德恩未放棄這個愛好，時不時出現在當地酒吧，甚至參與過大型音樂節表演。此外，與知名電視主持人克拉克·蓋弗的戀情也讓阿德恩成為新西蘭人茶余飯后的談資。蓋弗曾就一份法案給多個議員寫信，只有阿德恩回應并接受采訪，成就了這段緣分。與阿德恩交往后，蓋弗改變了花花公子的面目，兩人目前在同居在奧克蘭的一間公寓中。這兩個充滿個性的閃光點，顯然增加了阿德恩的“魅力值”。

新西蘭人急于見到這位37歲的美女政治明星：從奧克蘭會議中心到西海岸的骯臟酒吧，阿德恩的競選陣營所到之地人山人海。媒體造出“杰辛達熱”一詞，把阿德恩與明星政治家奧巴馬、特魯多相提并論。

阿德恩和男友克拉克·蓋弗

然而，在9月23日的議會選舉中，工黨所獲議席落后于執政的國家黨，后者獲得120個議席中的56席。不少媒體預測國家黨將繼續執政，沒想到組閣發生戲劇性變化，國家黨組閣失敗，機會來到阿德恩手中。

我只能是杰辛達·阿德恩

從就任黨首開始，阿德恩僅用兩個多月就讓工黨從反對黨成為執政黨。英國《衛報》稱，阿德恩的勝利是新西蘭左派的一次政變，她代表的社會進步政策與一些國家越來越盛行的孤立主義形成鮮明對比。英國勞工部長杰里米·柯比表示，阿德恩當選反映了世界各地工黨支持者的希望，敦促她“為全世界而戰”。當被問及是否會接過英國工黨黨首科爾賓和美國民主黨社會主義者參議員桑德斯的火炬時，阿德恩這樣說：“我只能是自己，無法復制其他人的路徑。他們在自己的領域成績斐然，但我是杰辛達·阿德恩。”

阿德恩面臨的挑戰不小。她領導下的新政府在教育、環境等議題上可能做出的較大調整，必然面臨各政黨和國內各界的激烈反對，畢竟工黨在議會只占據46個席位。根據目前已知的組閣協議內容，工黨和優先黨將聯合組閣，綠黨選擇不成為聯合政府的正式成員，而是憑借在議會中的席位支持兩黨聯合組閣。新組閣結果出爐后，新西蘭元兌美元匯率暴跌1.6%，降至半年來新低，反映出國際社會對工黨收緊新西蘭金融、投資、貿易、移民等政策的高度擔憂。

阿德恩強調，會堅持在競選中提出的多項政策主張，其中移民、海外人士購房政策是關注焦點。果不其然，上任僅僅6天后，阿德恩就宣布打算禁止外國人購買新西蘭現房，以期平抑近年來大幅上漲的房價;同時，瞄準留學生的低價值課程有可能被撤銷，以減少留學生移民的數量。外界普遍對這兩項政策持悲觀態度：新西蘭經濟近年來的蓬勃增長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高素質移民數量和海外房產投資，新政府同時拿兩棵搖錢樹開刀，其影響不言而喻。

工黨的戰役已經結束，新西蘭能否如阿德恩所言“再次成為世界經濟強國”？讓我們拭目以待她為期3年的執政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