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新總理安德烈·巴比什 億萬富翁開始“經營”捷克

李劉欽

“哪怕花掉數十億歐元，默克爾也應該確保難民不再來到歐洲。否則，這就是她對歐洲人犯下的錯。”在舉世關注的歐洲難民問題上，即將上任的捷克新總理安德烈·巴比什對歐盟“扛把子”默克爾的難民政策十分不以為然。

同樣，對于默克爾積極推進的歐洲大一統基業，巴比什也是大唱反調：“不要歐元，我不想要歐元，捷克不想要歐元。歐元已經破產路人皆知，這是事關國家主權的大事。我想要捷克克朗，也想要一個獨立的央行。我不希望歐盟再摻和任何事情。”

反對西方“政治正確”、喜歡破壞團結、不歡迎難民，一言不合便開撕的巴比什是不是讓你想起了美國總統特朗普？但兩人的相似之處還遠不止于此。

比特朗普更有錢

腰纏萬貫、嬌妻在懷，商而優則仕的安德烈·巴比什在成為一名政客之前，是捷克的第二富豪。特朗普上任后，常有媒體把巴比什稱作“捷克的特朗普”。但對于這個虛名，估計巴比什是不以為然的，畢竟他比特朗普更有錢。

據福布斯富豪榜的最新統計，巴比什以34.9億歐元的身家力壓特朗普的30億歐元，成為如今歐美政壇最富有的政府首腦。

現年63歲的巴比什出生時，捷克和斯洛伐克仍未一分為二。巴比什是斯洛伐克族人，所以在如今的捷克人聽來，他的捷克語頗有些滑稽。巴比什的父親是一名外交官，所以他有機會出國到瑞士留學，畢業后在一家跨國貿易公司工作。

后來，不安于做一個“上班族”的巴比什從瑞士富豪朋友那里借到一大筆錢，在捷克成立愛格富（Agrofert）公司。經過幾十年的經營，如今的愛格富公司已是捷克數一數二的大企業，經營業務從農產品、食品、醫藥到房地產、傳媒公司，可以說是應有盡有，旗下員工多達3.4萬人。

就像香港人曾經發起“不幫忙地產商”活動，捷克也曾有人開發手機APP“不幫忙安德烈”——用手機就能查詢想購買的商品是否和愛格富公司有關系，企圖幫助消費者擺脫巴比什的商業王國，但事實說明這并沒有什么用。

“布拉格的貝盧斯科尼”

2011年前后，富甲一方的巴比什成立了一個聽名字就充滿火藥味的政黨，“不滿公民行動”黨（ANO）。與當初特朗普宣布跨界美國政壇的套路相似，巴比什以“政治素人”自居，多次在公開場合批評政府官僚主義嚴重、痛斥政客無能。

巴比什（前）與小他20歲的妻子莫妮卡

經過兩年的“收買人心”，ANO在2013年捷克國會大選中得票率排第二，巴比什亦順利成為執政聯盟的招攬對象，走馬上任捷克財政部長一職。

對于巴比什而言，財政部長也算是個“對口職業”，所以他在這個崗位也提出了一個讓當時的捷克人耳目一新同時又頗具說服力的理念——像經營企業一樣經營國家。他認為“國家和政府也應該像公司那樣進行管理。最大的問題是沒有人管理政府。”

但這樣的理念在世界政治史上也算不上什么新鮮想法。早在上世紀80年代，當美國試驗“新型公共管理”的時候，“像經營企業一樣運營政府”就已經成為一個口號。所謂“新型公共管理”是一種運營公共服務的方式，就像公民既是業主，又是客戶一樣。

到了上世紀末，美國人還沒把這個套路玩出什么心得，意大利億萬富翁西爾維奧·貝盧斯科尼就迫不及待拿來用了，這樣的理念也幫助他成為執掌意大利政壇時間最長的一位總理。

經過近20年的苦心經營，當初承諾要削減繁文縟節、并以精明的商業頭腦投資建設基礎設施的貝盧斯科尼，不僅未能精簡政府，提高效率，反而深陷各種陰謀和利益沖突。2013年，貝盧斯科尼在接二連三的丑聞中下臺，后來還因逃稅、與未成年女性性交易等罪名淪為階下囚。

貝盧斯科尼的遭遇，巴比什或多或少是能感同身受的。

2013年出任財政部長后，巴比什仍然是愛格富公司的掌權人，這種“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的行為讓不少人質疑他在面對利益沖突時能否把國家利益擺在首位。今年1月，時任捷克總理索博特卡指責巴比什偷逃稅款，最終逼得巴比什將愛格富公司交由托管公司打理，而巴比什本人也在5月份被逼卸任財政部長一職。

另外，還有媒體去年曝光歐盟反欺詐局和捷克警方一直在就巴比什旗下酒店和會議中心2008年獲得大約200萬美元補貼是否合法進行調查，巴比什10月初受控欺詐。

勢不可擋

丑聞似乎沒對巴比什產生多大的影響，他甚至在年中時還迎娶了比他小20歲的美嬌妻莫妮卡，這也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仕途上，巴比什領導的ANO憑借反難民、反歐元的旗幟輕松贏下今年10月的捷克大選，在擁有200席的國會搶下78席，成為國會第一大黨。

巴比什本人那套“像經營企業一樣經營國家”的理念也讓他人氣高漲，畢竟如今的捷克人已經厭倦了分裂的政治、官員們層出不窮的丑聞和難以令人信服的領袖——就像2001年的意大利人，以及2016年的美國人——特朗普也用這番理念說服了許多美國人。

今年5月，布拉格街頭數干民眾集會指控巴比什在丑聞調查中說謊

如今的巴比什在歐洲政壇已是不容置疑的風云人物，除了常常在報紙、電視上出風頭外，他在社交媒體上也是大寫的意見領袖，30多萬的粉絲比捷克其他黨派領導人加起來還要多。所以許多人擔心，政商界通吃的巴比什有可能帶領捷克走極端，比如退歐，又比如日后獨行專斷威脅捷克民主。

但事實上，巴比什的“右傾”并沒有一些媒體渲染的那么嚴重，至少沒有特朗普那么出格。他仍然保留著商人的務實態度，雖然拒絕接受歐元、反對歐盟的難民分配制度，希望歐盟不要管得太寬，但他仍支持歐盟改革，鼓勵歐盟成員國資本、商品、勞動力和服務的自由流通。

同時，巴比什只是收購了捷克最大的傳媒集團之一，控制著國內幾家主要的大企業，大體上并未威脅到公民的各種自由以及捷克的民主體制。不過盡管巴比什在大選勝出后的電視演講中承諾不會威脅民主，但捷克多個黨派陸續表示不會加入ANO牽頭組建的聯合政府，這表明巴比什并未能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

為了防止外部勢力借題發揮，掣肘自己重整國內權力，巴比什還在當天的電視講話中給他的疑歐立場降了調。他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捷克利益根植于歐洲，他將在歐盟總部為國家利益力爭。

“我們是歐盟的堅定一員，也是北約的堅定一員。”巴比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