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西方古代神話解讀P2P金融

胡振興，王阿嬌

（河南理工大學 財經學院，河南 焦作 454000）

·物流金融·

用西方古代神話解讀P2P金融

胡振興，王阿嬌

（河南理工大學 財經學院，河南 焦作 454000）

作為互聯網金融重要組成部分的P2P金融，自2005年誕生以來，一直備受國內外關注。2013年后，我國P2P金融呈“井噴式”增長態勢。在P2P金融迅猛發展的同時，其暴露出來的問題也在不斷累積。文章用四個西方古代神話分別對P2P借貸的危險境地、致命軟肋、災禍根源和護身符進行詮釋，認為P2P金融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是系統性風險，阿喀琉斯之踵是自網絡外部性和信息不對稱性；潘多拉之盒是剛性兌付，荷魯斯之眼是大數據和云計算。

P2P金融；互聯網金融；信息不對稱；剛性兌付；大數據

0 引言

P2P金融是peer to peer online lending的縮寫，也稱“點對點網絡借貸”，是一種個人到個人的金融模式，是互聯網技術與金融創新相結合的新興產物，它利用互聯網快速、高效、全面的信息傳輸優勢，將資金的供求兩側連接起來，屬互聯網金融范疇?！盎ヂ摼W金融”是2017年兩會的熱詞，反映了目前的發展態勢。自2005年全球第一個P2P網貸平臺在英國誕生，我國P2P金融也應運而生。2006年4月，我國第一家P2P網絡借貸平臺宜信公司正式創設。網貸之家數據顯示，截止2017年9月底，全國累計P2P網貸交易平臺5 929個，平均增速219%。P2P金融的迅猛發展部分緩解了中小企業籌資難和中低收入人群資金短缺，也豐富了大眾理財的渠道。與此同時，問題P2P網貸交易平臺數量也多得驚人，截止2017年4月底，全國累計問題平臺3 925個，約占三分之二。因此，既要看到P2P金融給我們播下希望的種子，也要洞悉P2P金融給我們埋下災難的禍根。

本文運用西方古代神話蘊含的深刻寓意對當前P2P金融的危險境地、致命軟肋、災禍根源和護身符進行形象的闡釋，以期對未來P2P的健康穩定持續發展提供借鑒。

1 P2P金融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系統性風險

人們用源自古希臘神話“達摩克利斯之劍（the Sword of Damocles）”來寓意時刻存在的危險境地。P2P金融是一種創新金融，自誕生之日起就附帶傳統金融的“胎記”，躲也躲不過傳統金融固有的系統性風險。這種系統性風險就像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時刻威脅著P2P金融的發展。

從宏觀看，我國目前正處于深化金融體制改革、完善金融監管、推進金融創新的關鍵時期，逐步開放的金融系統受外部沖擊的概率加大，金融創新產品的持續推出和金融功能的多樣化增加了金融市場各個組成部分的聯動性，風險從系統一個部分向其它部分蔓延的可能性也顯著加大[1]?？梢?，P2P金融處在金融系統的風險蔓延范圍之內，一旦出現系統性危機，P2P平臺難逃厄運。

從微觀看，傳統金融環境中，商業銀行的高負債、信息不對稱、存款人擠兌是引發系統性風險的“導火索”[2]。目前P2P金融在運作過程中由于征信體系的不完善和監管的缺失，加劇了資金供需雙方的信息不對稱狀況，當資金出借人不能充分擁有借款人信息的時候，從眾效應就會加劇，這無異于在系統性風險“導火索”的上空點燃了火把，再加上現代通訊技術為信息的快速傳播以及風險的溢出創造了條件[2]，一旦引發系統性風險，后果不堪設想，情況嚴重的可能會擴散到整個金融系統。

系統性風險的爆發將會威脅金融系統的秩序和民眾對資本市場的信任[3]，影響金融市場功能的高效發揮，并對實體經濟和社會福利帶來危害[4]。因此，對P2P金融平臺必須嚴加監管，防止懸在P2P金融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掉下，引發系統性風險。

2 P2P金融的阿喀琉斯之踵：自網絡外部性和信息不對稱性

人們用源自古希臘神話“阿喀琉斯之踵（the Heel of Achilles）”來譬喻再強大的事物也有致命軟肋（死穴）。P2P金融也不例外，其致命軟肋來自P2P網貸交易過程中的自網絡外部性和信息不對稱性，它們就像“阿喀琉斯之踵”，時刻困擾著P2P金融的發展。

自網絡外部性來源于雙邊市場貸款人與借款人之間所參與的激烈競爭。Evans和Schmalensee（2005）把雙邊市場分為交易中介、媒體平臺、支付系統和軟件平臺四類[5]。P2P網貸平臺屬于交易中介類的雙邊市場，具有雙邊市場所特有的本性，尤其是表現出顯著的負的自網絡外部性，即對于同樣的產品或服務，隨著消費者數量的增加，每個消費者從產品或服務中獲得的效用在降低。

貸款人參與競爭的目的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投資需求，最終借出資金并賺取利息。貸款人之間的競爭隨著貸款人群的增加而變大，這是由于大量貸款人的出現導致對優質借款人的搶奪加劇，從而使低風險偏好的貸款人效用下降，出現負的自網絡外部性。另外，貸款人之間競爭的增加使更多的劣質借款人獲得借款，導致貸款人或平臺面臨的風險急劇上升。

借款人參與競爭的目的是為了滿足自身的籌資需求，最終借入資金。當然，借款人的效用隨著借款人群體的擴大也在逐漸降低。目前，由于平臺和政府的監督不力，導致大量借款人在P2P平臺上注冊并發布借款信息，從而導致借款群體之間的競爭加劇，最終導致只愿出較低利率的優質借款人只能獲得較少甚至無法獲得借款，貸款人效用降低，出現負的自網絡外部性。另外，大量劣質借款人的存在，增加貸款人的辨別成本和風險。更為糟糕的是，劣質借款人的進入會對平臺產生負的示范效應，給貸款人以“平臺劣質”的假象，貸款人為降低自身投資風險盡可能避開“劣質平臺”，這樣一來，資金需求者更難獲得借款或借款利率大幅提升，效用大大下降。孫武軍和馮雪巖（2016）以“人人貸”的數據進行實證研究，證實了P2P金融市場存在負的自網絡外部性，并指出這種負的自網絡外部性會導致平臺規模的萎縮，限制平臺的良好發展[6]。

信息不對稱性來源于雙邊市場貸款人與借款人之間所掌握的信息差異。由于信息不對稱，可能引發兩種傾向：一是貸款人和借款人的雙重逆向選擇；二是借款人的道德風險。

貸款人的逆向選擇是由于在實際借貸過程中，P2P平臺關于借款人的信息，一部分是由借款人自行上傳的，另一部分是由P2P平臺評價而得出的，貸款人很難判斷有關借款人信息的真實性，許多貸款人只能根據平臺的整體運行狀況來判斷借款人群體的整體信用水平。如果貸款人僅根據整體信用水平做出貸款決策，就會導致無法有效地將資金出借給信用較高的借款人，產生逆向選擇。這樣以來，具有良好信用的借款人由于無法取得借款，只能選擇退出P2P網貸平臺，導致平臺上只留下愿意接受較高利率的低信用水平的借款人。最終，P2P網絡借貸平臺上的整體信用水平欠佳，借款人愿意承受的利率進一步走高，更多的信用良好的借款人退出市場，出現“劣幣驅逐良幣”的尷尬局面。均衡狀態下，只有低信用水平的借款人獲得資金，且整個P2P借貸市場呈現高利率狀態，使平臺和貸款人承擔更大的風險。

借款人的逆向選擇表現在：借款人為了更容易獲得借款，可能隱瞞不利信息，甚至提供虛假信息，讓貸款人面臨比預期更大的風險。但是，一旦貸款人日后收取利息或要求償還本金遇到阻礙，就會對借款人提供信息的真實性表示懷疑。如果更多貸款人不相信平臺提供的關于借款人的信息，平臺“坍塌”的末日就會來臨。

借款人的道德風險表現在：借款人在取得借款后，不按照與貸款人簽定的合同約定使用借款，而是從事風險更高的經營活動，讓貸款人承擔更大的違約風險。一旦違約事件頻繁發生，P2P借貸市場的效率就會降低，平臺就會降低借款人的信用等級，長此以往，貸款人對平臺就會望而卻步，最終導致平臺運轉困難而退出信貸市場。

3 P2P金融的潘多拉之盒：剛性兌付

人們用源自古希臘神話“潘多拉之盒（the Box of Pandora）”來描述災禍根源?，F實生活中，潘多拉魔盒隨處可見。就P2P金融而言，其災禍根源就是剛性兌付。剛性兌付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若得不到及時有效控制，就會給P2P金融帶來無邊的黑暗和痛苦。

目前，我國P2P金融尚處于準入門檻低、市場定位不明確、法律欠缺、監管缺失等的狀況，在P2P網貸平臺注冊的借款用戶的信用狀態尤其是真實的還款能力不能得到很好的考察和證實，這樣，貸款人一旦與借款人達成交易，就幾乎承擔了全部風險。還本付息日一到，若借款人由于種種原因而無法按時還款時，P2P借貸平臺就有兩種選擇：一是置之不理，僅扮演中介角色（單純中介型P2P平臺）；二是剛性兌付，用自有資金或風險準備金來“兜底”（復合中介型P2P平臺）。以上論述的實際上是平臺的“置之不理”，下面說明一下平臺的“剛性兌付”。

唐彥斌和謝識予（2015）認為剛性兌付雖然能幫助貸款人避免單筆借款逾期的風險，但長期以來會增加平臺系統性風險[7]。原因是剛性兌付使資本市場的真實違約率沒有充分呈現給貸款人，而是被P2P平臺所吸收，導致平臺的定價扭曲[6]。

誠然，剛性兌付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借款人逾期的問題，反而給平臺的可持續發展埋下隱患。剛性兌付將本該由貸款人承擔的風險轉嫁給平臺，使貸款人產生錯誤的投資觀念，盲目追求高收益，當貸款人在沒有對借款人進行謹慎考察的情況下就肆無忌憚地貸款，一旦借款人逾期或破產，還本付息的任務就會轉嫁給平臺，可能形成壞賬?！敖栀J合同—借款違約—貸款轉嫁—壞賬”，如此惡性循環，一步步將P2P平臺推向“萬丈深淵”。更有甚者，P2P平臺因沒有兌付能力而選擇了捐款逃跑，這可能招致“劣幣驅逐良幣”現象屢屢出現，嚴重不利于此行業的健康發展。因此，剛性兌付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樣，釋放著“邪惡”與“兇險”，給P2P金融市場帶來極大的困擾，影響其可持續發展。

4 P2P金融的荷魯斯之眼：大數據和云計算

人們用源自古埃及神話“荷魯斯之眼（the Eye of Horus）”來比作辨別善惡、捍衛健康與贏得幸福的護身符。P2P金融發展出現些許問題，屬于正常現象，關鍵是要找出問題的癥結。近年來，大數據技術發展異常強勁，給各行業帶來了極大“福利”，P2P金融也不例外。大數據和云計算就像“荷魯斯之眼”，能夠作為“護身符”，助P2P金融一臂之力。

大數據在互聯網金融領域，尤其是在P2P金融行業會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在大數據環境下，互聯網金融市場能夠利用的數據得到進一步充實，海量的非結構化數據，如視頻、音頻、圖片、日常生活的交易數據、社交網絡信息等都可以采集并加以分析利用[8]。另外，大數據的應用豐富了借款人的信用資料，也保證了信息處理的準確性與及時性；云計算技術保障對海量數據的高速處理。盡管P2P網貸平臺處于系統性風險蔓延的危險地帶，具有自網絡外部性和信息不對稱性的致命弱點，難以擺脫剛性兌付的困擾，但大數據時代的到來，給P2P網貸平臺帶來了希望和曙光。平臺操作者和金融市場監管者可以利用大數據對平臺進行風險識別、風險評估和風險控制。

5 結 論

作為互聯網技術催生物的P2P金融，自2005年誕生起，備受業界、學界和政界的高度關注。短短的12年間，P2P金融為民營中小企業籌資難的破解帶來了福音。通過梳理和對比發現，P2P金融的發展存在機遇和挑戰，用西方古代神話形象地進行了詮釋：系統性風險是P2P金融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可能隨時威脅其可持續發展；自網絡外部性和信息不對稱性是P2P金融的“阿喀琉斯之踵”，稍有不慎可能危及其“性命”；剛性兌付是P2P金融的“潘多拉之盒”，如不及時控制，可能給其帶來災難。當然，大數據和云計算是P2P金融的“荷魯斯之眼”，時刻捍衛其“健康”發展。

當然，P2P金融的優勢和劣勢并不僅限于文中提到的這些。在P2P金融的發展過程中，可能會出現新的繁榮，也可能產生新的矛盾。本著四個西方古代神話的思路，對P2P金融的體制機制進行改革和創新，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

[1]吳衛星，張琳琬，顏建曄.金融系統風險的成因、傳導機制和度量：一個綜述[J].對外經濟貿易大學學報，2014(1):34-42.

[2]胡銘.金融系統風險研究新進展[J].經濟學動態，2011(5):124-129.

[3]Billio M,Getmansky M,Lo A W,et al.Econometric measures of connectedness and systemic risk in the finance and insurance sectors[J].Social Science Electronic Publishing,2010,104(3):535-559.

[4]European Central Bank（ECB）.Financial Networks and Financial Stability[R].Financial Stability Review,2010.

[5]Evans DS,Schmalensee R.The industrial organi-zation of markets with two-sided platforms[R].NBER Working Paper No.11603,2005.

[6]孫武軍，馮雪巖.P2P網絡借貸平臺具有雙邊市場特征嗎?——來自“人人貸”的經驗證據[J].北京工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31(3):91-98.

[7]唐彥斌，謝識予.剛性兌付問題的經濟學本質探究及影響分析[J].商業經濟研究，2015(4):71-74.

[8]林平.大數據背景下加快我國征信市場發展的思考[J].南方金融，2014(11):7-11.

Interpreting Peer to Peer Online Lending with Western Ancient Mythology

HU Zhenxing,WANG Ajiao

(School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Henan Polytechnic University,Jiaozuo 454000,China)

As an important part of internet finance,P2P lending has get much attention at home and abroad since it's birth in 2005.China's P2P also showed a“ blowout” trend since 2013.As P2P lending develops rapidly,the problems exposed are also accumulate constantly.In this paper,four Western ancient mythology have been used to interpret the risk,the fatal weakness,the source of evil and the amulet of P2P lending respectively,and this paper concludes that the Damocles Sword of P2P finance is the systemic risk,the heel of Achilles of P2P is self-network externality and information asymmetry,the Pandora's box of P2P is rigid payment,the Horus Eye of P2P is large data and cloud calculation.

P2P lending;internet finance;information asymmetry;rigid payment;large data

F275.6

A

1002-3100(2017)12-0129-03

2017-10-09

河南省教育廳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項目編號：2017-ZZJH-198；河南省政府決策研究招標課題項目，項目編號：2017B302。

胡振興（1963-），男，湖南雙峰人，河南理工大學財經學院，教授，博士，碩士生導師，高級經濟師，研究方向：公司財務、中小企業金融和創業投資；王阿嬌（1992-），女，河北邢臺人，河南理工大學財經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創業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