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南花瑤嗚哇山歌現狀探析

(貴陽護理職業學院 貴州 貴陽 550081)

湘西南花瑤嗚哇山歌現狀探析

李月球

(貴陽護理職業學院貴州貴陽550081)

優秀的文化是廣大勞動人民集體智慧的結晶。花瑤獨特的音樂文化具有極高的藝術和文化研究價值。花瑤的傳統音樂有兩種：一種是純粹用瑤語歌唱的“古瑤歌調”，一種為漢、瑤語都可歌唱的山歌調。其中“嗚哇山歌”是花瑤傳統音樂文化中的招牌、精品。花瑤山歌有著獨特的、富于民族特色的曲調風格和歌詞體系。

花瑤音樂；歌詞體系；傳統保護

瑤族，是我國五十六個民族中人口數量較多的少數民族之一。其總人口約有250萬左右，在全國五十六個民族中排在第十三位。瑤族的存在從其始祖盤王傳說來看，已經有三千余年的歷史，即使有確切史料記載的也有上千年。在漫長的歷史發展過程中，瑤族人民創造了豐富多彩的民族文化。與我國許多具有悠久歷史的少數民族一樣，瑤族的民族文化也極具傳統色彩。但由于歷史上戰亂、族群紛爭以及生態環境的改變等原因，至使瑤族長期頻繁遷徙居住分散以至瑤民族出現了非常繁雜的分支，其支系之多在我國少數民族當中絕無僅有。正是因為這一原因，使得該民族具有了一些與其他許多少數民族不同的文化特點——同一民族的內部文化呈現出了多種多樣的變化，其種類之繁多、形式之獨特、內容之廣泛以及藝術價值之高令人嘆為觀止。其中如云南的藍靛瑤、湖南江華的過山瑤、貴州的白褲瑤等，其傳統文化藝術都具有深厚的歷史積淀，但內容形式卻各具特色。這幾個瑤族的分支其傳統文化藝術，包括族群社會形態等，近年來都有很多的專家學者投入了大量的精力進行了較為深入的研究。但瑤族中極具傳奇色彩的一支——花瑤卻幾乎被我國的民族史料所遺忘。直到近年，在花瑤聚居的湖南西南部隆回縣縣志中才有“花瑤”這個稱謂的出現。但正是這樣一個被歷史遺忘在角落里，默默無聞的民族卻憑借她幾百年以來的勤勞智慧創造出了形式獨特、極具民族個性、非常豐富燦爛的文化和藝術。其傳統的挑花刺繡、服飾文化以及飲食文化，尤其是獨特的音樂文化等方面都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和文化研究價值。撰寫本文旨在揭開花瑤獨特音樂文化的神秘面紗，對花瑤音樂當中的嗚哇山歌做一個初步的探悉。

1 花瑤傳統音樂

湖南省西南部的隆回縣花瑤主要分布在該縣的小沙江鎮、麻塘山鄉和虎形山瑤族鄉，即上世紀90年代中期縣級以下行政機構撤區并鄉前的原小沙江區。該地偏居隆回縣西北邊陲，北與婁底市的新化縣接壤，西與懷化市的溆浦縣相鄰。平均海拔1300多米，號稱“隆回縣的西藏”。在這荒野的大山里，古樹參天，云霧繚繞，風光秀麗。能歌善舞的瑤族同胞主要聚居在虎形山瑤族自治鄉。也有少數分布在小沙江鎮和麻塘山鄉。

花瑤的傳統音樂有兩種。一種為純粹使用瑤語的古瑤歌調，一種為漢、瑤語均可演唱的山歌調。

1.1 古瑤歌調

古瑤歌是花瑤祖先流傳下來的最古老的文化遺產，是完完全全未受外界影響的本民族自己的音樂。古瑤歌調歷史悠久，都是采用古瑤語演唱，有固定的歌詞和固定的曲調。但其語義晦澀難懂，由于瑤族本身就沒有文字，所以古瑤歌調也沒有文字記載的紀錄，傳承方式采用的是我國民歌傳承方式中比較普遍的口傳心授。因為這種傳承方式的局限性和古瑤歌本身的晦澀難懂，歷經多代，時至今日已經大多失傳。所以只能根據僅有的資料將古瑤族歌調的特點總結如下：

古瑤歌調音域較窄，整個歌唱有類似于說唱音樂的風格。一部分是有旋律的唱詞，一部分是無旋律的念白。兩部分常常交織在一起，相互交替進行，較多使用波音和顫音，也有比較長的拖腔。

古瑤歌調是用花瑤語言來演唱的音樂，是花瑤的民族語言和獨特曲調的高度結合，具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1.2 山歌調

花瑤山歌調可以用瑤語也可用漢語歌唱。它的歌詞即興性很強，曲調來自花瑤的傳統音樂，但是在瑤漢雜居的大環境下，很多歌曲的唱腔都受到了當地漢族文化的影響。其許多歌詞是民族文化融合的產物，一首歌曲常常有瑤漢對照的歌詞。民間也有很多的漢語歌詞記載存在。山歌的曲調種類很多，如嗚哇歌、溜溜歌、嗩吶調等等，但總的說來，按照一般的民歌體裁劃分方式，可分為高腔山歌和平腔山歌兩種類型。其中的嗚哇歌屬高腔山歌，其余的皆屬平腔山歌。

(1)高腔(嗚哇山歌)

①嗚哇山歌的詞曲特征

嗚哇歌是最具代表性也最具藝術研究價值的花瑤山歌之一。它產生于勞動人民之中，相傳為秦始皇修萬里長城時征發的瑤民祖先，在艱苦的勞動過程中，思念家鄉、不堪勞苦時，為了排憂解悶和發泄痛苦而作。這個傳說具有浪漫主義色彩，并不一定真實。但是嗚哇歌確實在花瑤人民的生活中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書上記載：“過去人們在勞動中，總是敲鑼打鼓唱起嗚哇山歌來提氣，或者是在遭到毒蛇猛獸的襲擊時大家齊唱嗚哇歌來嚇退它們”。由此看來，嗚哇山歌最初應當是一種樸實的勞動號子。隨著生產力的不斷發展和人們娛樂的需要，嗚哇山歌慢慢涉及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內容題材十分豐富，如瑤族的來源和遷徙、農業勞作、深山狩獵、洞谷名勝、死亡喪葬、服飾首飾、日月星辰、風花雪月、巫術鬼神等，尤以愛情題材居多。歌唱的場所多在高山野外，不受勞作時間的限制，隨意性很強，所以歌詞的內容也可以隨場景和思維形式的變化而變化。

嗚哇山歌是與花瑤所居住的高山地理環境相適應的，其曲調節奏比較自由，多為散板，一般為成年男子歌唱，采用真假聲結合的混聲唱法，歌聲激越高亢，穿透力較強。唱時可根據需要自由延長或縮短節奏，較多使用甩腔，常在句末使用“嗚哇嗚哇”的襯詞。“嗚哇歌”一名就是由此得來。

歌詞一般為四句體、六句體或多偶句體。每句的字數一般為單數，以三、五、七、九或十一言為一句。每首歌詞都有詞牌名(山歌的歌詞體系在接下來的章節將專門介紹)，由于地理環境的影響，誕生在深山老林里的嗚哇山歌對演唱者的要求極高。聲音追求極強的穿透力，力求傳得遙遠清晰，音調高昂，音域大都在a1—d3之間徘徊。其聲音悠遠綿長，最高音往往出現在虛擬襯詞“嗚哇，嗚哇”上。

②嗚哇山歌的歌唱技巧特點

嗚哇山歌給人以震撼的是它那嘹亮高亢的唱腔。前面提到過，歌曲的音域大都在a1—d3之間。如此高的音域還要追求聲音的高質量，要求清晰悠遠，追求穿透力，這對歌者的演唱技巧要求是可想而知的。嗚哇山歌的唱法與我國其他很多少數民族的高腔山歌采用純真聲或純假聲的唱法不同。如著名的“花兒”，其高聲區采用的是以純假聲代替高音區的唱法，這種唱法雖然高聲區不困難，也比較自如，高音可以唱到小字三組以上，但是男性歌唱時，其聲音顯得過于纖細柔弱也缺乏穿透力。而花瑤嗚哇山歌，采用的是真假聲結合的混聲唱法。高音顯得自然樸實，但很有氣勢，具有男性陽剛之美。當地著名的嗚哇歌手戴畢生如是說：“嗚哇山歌唱起來是很有講究的，講究‘憋氣’，氣沉于底聲灌于頂，聲音要象從喉嚨里噴射出來的一樣，不像是唱出來的，這樣才能唱得響，十里八村隔了幾道山梁都能聽得到”。戴畢生在唱歌時，觀察其特點是：他的喉頭一直都穩定在比較低的位置，口咽腔都比較暢通，應該都處在比較興奮的狀態。根據他歌聲中的某些特點和他的語言描述認為：嗚哇山歌的歌唱技巧與意大利美聲唱法關閉技術中的某些要求很有相似之處。在張兆南的《歌唱的技巧與藝術修養》藝術中，曾對關閉唱法的技巧與生理狀態有過總結性的描述：

a.喉結堅實穩定在較低的位置；

b.各咽腔充分擴展打開會咽呈興奮挺立狀態；

c.聲帶被假聲帶緊緊包圍；

d.聲帶閉合度特別強1/3處震動頻率非高；

e.歌唱發聲時感覺到有一股力量一直延伸到咽喉、咽壁并攏住其聲響像高壓水槍集中射入咽腔以上的高位置共鳴通道。這樣聲帶縮短變薄而增強了呼吸的抗壓性，音束集中在頭腔真假聲自然混合產生了一種明亮的優質音響。

兩相對比，這與花瑤嗚哇歌唱法中的某些要求和要領實在是不謀而合。前面提到過，花瑤居住地信息十分閉塞，交通不便，與外界的交流極少，而歷史上，除民國后與漢族文化的交往較多外，從來沒有與外界其他民族民歌藝術有過交往融合的紀錄，更談不上近代才由遙遠的西歐傳入我國的意大利美聲唱法能對它有是什么影響了。因此，這只能是一個巧合，這是千百年來經過花瑤人民無數代人的辛勤探索積淀而形成的、偉大的藝術創造，是花瑤人民集體智慧的結晶。關于花瑤嗚哇山歌的歌唱技巧，這一課題還有待我們進一步的去探究，這項工作對豐富中華民歌藝術庫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2 花瑤音樂文化的保護問題

花瑤音樂文化，是我國少數民族音樂藝術中的一朵奇葩。但是，在調查中發現，這朵藝術奇葩有著慢慢凋零的危險。

首先是花瑤的文化由于信息的閉塞等原因，很少為外界所知。直到近年來，由湖南電視臺《鄉村發現》和東南電視臺的《精彩出擊》欄目，播出的一期特別節目《到花瑤看婚禮》，才引起了人們的關注，為世人所驚嘆。但隨著瑤山經濟在近年來的不斷發展，與外界的交流逐漸增多，外來文化開始給花瑤文化帶來有力的沖擊，在年輕一代中，對流行音樂的喜好逐漸地代替了本民族傳統音樂。而在與當地漢文化的融合過程中，漢文化逐漸占據了主流，導致了花瑤音樂文化的漢化問題十分嚴重。這樣的后果是十分嚴重的，這將導致古老的花瑤文化逐漸失去其民族色彩，并一步步丟失其民族文化個性。

前面提到的“嗚哇山歌”雖然具有轟動性的藝術效應，在近年來也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重視(2006年被評為湖南省首批非物質文化遺產，居音樂類首位)，但對它的保護的力度卻還不夠。在當今這種信息發達的社會里，其實，人們可以通過各種辦法，如：錄音、錄像、通過電視傳媒等，來保護這些優美的民族文化，作為當代的大學生，我們也應該多了解民族文化音樂，宣傳民族文化，將這種民族文化音樂傳承和保護下去。

“山歌無假戲無真”，花瑤的音樂是花瑤人民生活的一面鏡子。我們揭開了花瑤音樂文化的神秘面紗，才發現里面的內容是如此的豐富多彩。從花瑤的山歌里，可以“憑一管而窺全貌”，看到瑤山社會和生活的方方面面、點點滴滴。可以說：整個花瑤的歌謠就是一部瑤族通史。所以花瑤音樂文化需要我們更進一步的保護和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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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羅傳開、田瑛.音樂與民族[M]上海：上海音樂學院音樂研究所、安徽省文學藝術研究所，1984．

李月球(1984.04—)，男，碩士研究生，講師，貴陽護理職業學院思政部教師，研究方向：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及民俗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