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昕穎
【摘要】法國文學社會學家埃斯卡皮提出的“翻譯總是一種創造性叛逆”的說法引入中國大陸學界后,引發了熱烈的反響。而譯者的主體能動性使身兼雙重身份的譯者在翻譯時必定會受到其語言功底、價值觀、翻譯觀等的影響,從而引起創造性叛逆。但這種創造性叛逆不能背離原作的精神風貌,損害原作的藝術價值。本文將淺析從譯者主體性看文學翻譯中的創造性叛逆,繼而明確譯者主體性在文學翻譯中的重要性。
【關鍵詞】文學翻譯 譯者主體性 創造性叛逆
在傳統的翻譯觀念里,譯者通常被賦予“仆人”的身份,因為譯者在人們的眼里多是在傳達原作者或發話者的話語意思,并且還要讓讀者或聽者理解或明白原作者和發話者的意思。為此,翻譯研究者總是用不同的翻譯理論或方法追求同一個目標:表述對于原文的“忠誠”。但是現實卻并非如此,由于一門語言轉換到另一門語言,翻譯行為時時刻刻都必須處理不同民族、語言、文化之間的差異。影響翻譯的因素如此之多,譯者往往不知道該如何最大限度地做到忠誠。所以,筆者認為“絕對忠實”實屬遙不可及,且追求原作和譯作的“絕對忠實”忽視了譯者的能動性和創造性。而即使有些譯者的譯文與原作者的意圖并不完全符合,但是卻受到不同國家、民族或階級讀者的喜愛,這種現象也值得我們思考和探索。
一、創造性叛逆
“翻譯總是一種創造性叛逆?!狈▏膶W社會學家埃斯卡皮首先提出這一觀點,他在《文學社會學》一書中繼而指出:“說翻譯是叛逆,那是因為它把作品置于一個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參照體系里(指語言);說翻譯是創造性的,那是因為它賦予作品一個嶄新的面貌,使之能與更廣泛的讀者進行一次嶄新的文學交流;還因為它不僅延長作品的生命,而且又賦予它第二次生命。”該學說一經出世就引起了廣泛爭議,但是也為翻譯活動做出了創造性的解釋。國內學者謝天振教授在研究中把文學翻譯中的創造性界定為譯者以自己的藝術創造才能去接近和再現原作的一種主觀努力,把文學翻譯中的叛逆定義為在翻譯過程中譯者為了達到某一主觀愿望而造成的一種譯作對原作的客觀背離。創造性與叛逆在翻譯實踐中互為因果,是一個密不可分的和諧的有機體。
二、從譯者主體性在創造性叛逆中體現
譯者的主體性,反應在譯者地位的確立。以往的翻譯研究者翻譯研究的出發點都在于對原文和譯文進行語言層次的比較,翻譯也似乎成了純語言轉換,譯者也成了依附于原文的奴仆。而今,作為翻譯主體性研究的分支,譯者主體論研究已成為人們探討的對象。
金圣華教授認為“翻譯的過程就是得與失的量度,過與不足的平衡。譯者必須憑藉自己的學養、經驗,在取舍中作出選擇?!彼f的“量度”、“平衡”和“選擇”,實際上既承認譯者所承擔的責任與特殊的地位,又賦予了譯者以創造地位,也是對譯者主體意識的肯定。由此可知,譯文即是譯者一切選擇的最終體現和結晶;首先,譯者是作為原作的讀者存在的。作為讀者,必然也要涉及到對原作的理解,而這不可避免地受到本人價值評判標準、文化修養、生活閱歷和審美情趣等因素的影響。而這種對原作主觀性理解反映在譯文的創作中就是一種創造性叛逆。其次,譯者作為譯本的創造者存在。根據楊武能先生所述,翻譯活動的特性應該是:作家-原著-翻譯家-譯本-讀者。原著和譯本都是作家、翻譯家和讀者之間進行思想和情感交流的工具和載體,都是創造的客觀。在對原文有了理解后,就進入到譯者的創作過程。譯者在長期的翻譯工作中必然會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形成自己的翻譯觀,有自己獨特的追求目標,從而引起“創造性叛逆”的發生。
三、創造性叛逆在文學作品中的體現
文學是語言的藝術,承載了大量的歷史,還蘊涵具有鮮明的民族特色的文化信息,從而導致整部作品在不同讀者面前展開不同的畫面。文學作品因其包含的信息多樣性和特定美學功效體現出多義性、模糊性和不確定性。再加之社會意識形態、政治形勢和習俗傳統等社會文化因素的干擾,文本的意義也因此變得隱晦多元。譯者在將其從一種語言環境轉移到另一種語言環境中時,為了最大程度地尋找在譯入語環境中的還原,貼合原文的神韻,必然要發揮其主觀能動性,進行大量的創造性活動。
現以夜鶯與玫瑰的譯本為例分析:
“One red rose is all I want,”cried the Nightingale,“Only one red rose! Is there no way by which I can get it?”“There is a way,”answered the tree,“but it is so terrible that I dare not tell it to you.”“Tell it to me,”said the Nightingale,“I am not afraid. ”
林徽因譯本:夜鶯央告說:“一朵紅玫瑰就夠了。只要一朵紅玫瑰! 請問有甚法子沒有?”那樹答道:“有一個法子,只有一個,但是太可怕了,我不敢告訴你?!薄案嬖V我吧。”夜鶯勇敢地說,“我不怕。”(P20)
原作講述了夜鶯想覓得紅玫瑰而求之不得的困境,王爾德原作將夜鶯用 she 來稱呼,明顯是將夜鶯擬人化了,當作和人一樣是有感情、有靈性的生命體。“cried”在夜鶯祈求玫瑰樹時出現了四次,而林徽因充分發揮了譯者的能動作用,采取了四種不同的譯法,比如夜鶯“勇敢地說”一句中,原文并沒有出現與“勇敢”相關的表述,這里譯者添加了原文沒有的表達,就上下文語境看,并沒有影響原作的文學風格,反而凸顯了夜鶯的犧牲精神和心靈之美,通過意譯法和增添法來最大程度還原原著意趣。夜鶯終究不是人,但王爾德的童話里刻畫了夜鶯類似于人的心理活動,這需要譯者發揮主觀能動性去揣摩探究。
四、結語
綜上所述,筆者認為,創造性叛逆活動總是存在于文學翻譯之中,這一活動與譯者的主體性緊密相關。譯者從自身所處文化語境出發,帶著自身的學識涵養、審美觀念和欣賞習慣等內在因素及他對外界的態度,形成自身對原作原意的理解,再根據自己語言水平、翻譯方法、翻譯觀等進行創造性活動,所有這些都會構成創造性叛逆,所以,譯者主體性在文學翻譯中地位舉足輕重。
參考文獻:
[1]林徽因,馬曉佳,譯.夜鶯與玫瑰[M].中國青年出版社,2012:1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