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行應用研究進展

賀曉英，吳 倩

(西安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21)

水銀行應用研究進展

賀曉英，吳 倩

(西安工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陜西 西安 710021)

根據國內外相關文獻，參考國外已建私人型和公共型，主動式和被動式，永久型、臨時型、期權合約型等水銀行，現貨交易和水權衍生物交易等交易方式，從水銀行的概念及作用、交易類型、機制、定價、實施保障方面對水銀行的應用趨勢和在我國應用中出現的問題進行歸納總結，結果表明，水銀行可緩解水資源短缺的矛盾，實現低價值向高價值使用方式的轉移，提升水資源配置的效率，節約水資源，降低交易成本。對比水銀行應用的國際經驗，認為我國水銀行應用已具備基礎，但在制度設計、人才培養、技術革新上仍需努力。

水銀行；水期權；交易機制

我國人均擁有水資源量不足，水資源時空分布極不均勻，水資源短缺和水環境惡化問題嚴重影響經濟社會的可持續發展，探索應用何種理念、方法來實現水資源的合理配置，成為我國水資源管理和水利發展的核心工作[1]。在我國實行最嚴格水資源管理制度的形勢下，利用市場機制提升水資源利用和配置的效率，成為緩解我國目前水資源矛盾的必然選擇[2]。一方面，經濟、社會和城市化發展水平大大提升，使得水資源供需矛盾更加突出，農業用水、工業用水、生活用水和生態用水的需求競爭與供給存在較大不平衡；另一方面，農業作為用水大戶，用水效率低下，浪費現象嚴重。市場上大量存在的存水方和貸水方，使得水銀行的構建成為可能[3]。

美國、英國、澳大利亞、西班牙、智利等國家都建立了水銀行來調節和緩解水資源緊張的局面。但對于水銀行應用中的一些關鍵問題，如交易機制、實施基礎、水銀行交易模式、定價、水期權交易及水銀行應用帶來的負外部性問題，仍需進行研究和探討。雖然國內學者對水銀行也進行了相關研究，但大多局限于水銀行制度的闡述。本文通過對這些問題的梳理，以期為推動我國水權交易發展提供一定的參考。

1 水銀行的概念及作用

關于水銀行的概念，目前仍沒有統一的定義。有些學者將水銀行視為進行水資源買賣的中介機構[4]；有的定義為國家水資源行政主管部門在宏觀調控下建立的以水資源為服務對象的類似于銀行的企業化運作機構；也有學者將水銀行視為可以方便將多余水資源進行轉移的制度[5-6]；還有的學者認為水銀行是一個形象的比喻，是水資源的一種轉讓和分配機制，是促進水資源分配給特定用戶或特定用途的制度化和集中式過程。通過水銀行調蓄、流轉水權，用銀行機制對水權進行市場化配置，這些定義探討為理解水銀行在水資源配置中的作用提供了很好的幫助。實際上，與其他水市場工具相比，水銀行是水資源需求管理的一種更加靈活的市場工具。

1.1 滿足水資源供求時空差異，節約水資源

人口增長及隨之而來的食物增長需求，全球變暖和極端天氣導致的干旱頻發，使得水資源結構性稀缺問題越來越突出。早在1979年，為解決水資源分布不均而導致的缺水，以及節約農業用水，美國愛荷華州成立了首個水供給銀行，經營租賃水池中儲存的多余農業用水，水需求者可以從租賃池買入水資源。1991年，經常發生局部大旱的美國加利福尼亞州通過的救旱行動之一便是建立應急水銀行，負責購買用戶自愿出售的水，然后賣給急需用水的其他用戶，以滿足城市、農業、環境用水的關鍵需求。美國西部大約有10個州設立了水銀行，其中加利福尼亞州水銀行利用廣布的運河系統和含水層儲存空間的優勢，在水容易滲入和抽取的地區，利用地下蓄水層形成大型蓄水庫，將雨水、豐水期剩余的水或從遠距離調來的地表水以及經深度處理后的達標水回注到地下含水層儲存，旱季或需要用水時從地下抽出使用，并由水銀行將水售給需水用戶[7]。Godard等[8]對科威爾河(Colville River)流域4個用水部門未來用水需求進行預測后，發現額外的用水需求可以通過水銀行來滿足。由于用水戶節約的水資源可以通過水銀行交易獲取一定的經濟收益，這對于改變用水戶傳統的用水意識和習慣、樹立全新的水資源利用觀念有促進作用。

1.2 提高水資源利用效率和效益

水銀行能夠聯系水量不足與水量富余的用水戶，通過用水戶間的水權流轉實現有限水資源的合理再分配。在水權交易過程中作為中介，水權買方和賣方不發生直接交易，由水銀行將富余水權份額集中進行買賣操作[9]，這樣能夠提高有限水量的整體使用效率。在美國西南部，周期性的干旱為城市用水服務部門帶來了挑戰，農業灌溉用水占當地農業用水的80%以上。通過水銀行，可以使富余水權的農業用水戶向城市用水部門供水，有效地平衡旱時各方用水需求。Booker等[10]通過對南加利福尼亞州科羅拉多河水權轉讓的模擬分析發現，水銀行可以將水資源從低效率領域轉移到高效率領域，從低價值領域轉移到高價值領域，提高水資源的利用效率和配置效率，實現收益增值。Vaux等[11]分析美國南加利福尼亞州因皮里爾灌區的農業水權向大都市水區的城市水權轉讓效率，認為水銀行會使用水效率低的水權人考慮用水的機會成本而節約用水，并把部分水權轉讓給用水邊際效益大的用水人，使新增或潛在用水人有機會取得所需水資源，從而達到提升社會用水總效率的目的。Hearne等[12]對智利4個流域水權轉讓效率的定量研究結果表明，無論是跨部門還是同一部門內部的水權轉讓，都會提升買賣雙方的效率，帶來可觀的收益。Arriaza等[13]對西班牙南部水權轉讓進行分析，認為水權轉讓在降低農戶風險(由于供水不確定性而導致)方面，可解決水權交易過程中的一些障礙，允許區域內的灌溉者進行水資源交易，減輕干旱造成的短期影響。水銀行通過市場力量來承擔對水的儲存和分配，交易雙方自愿參與市場交易對交易雙方來說都能夠獲利，整個社會的福利得到提高[14]。加利福尼亞洲水銀行在水權交易過程中兼顧了農業用水、城市用水、生態用水、出讓方和受讓方的各方利益，其收益如表1所示[15]。

表1 加利福尼亞州水銀行的收益

由此可見，水銀行使得水資源的配置更加高效，對于那些擁有水權指標卻未能充分利用的沉睡水資源來說，水銀行能夠有效利用水資源，交易雙方都基于自愿，交易使得雙方都能獲益，因此實現了社會的整體福利增進。

1.3 降低交易成本

與其他類型的水市場工具相比，水銀行可以減少管理、締約、監督等交易成本，阻止市場的投機行為。水銀行交易中買賣水價對公眾開放，使得市場交易更加透明和公開，能夠正確反映水的機會成本和真實價格，鼓勵水的合理利用，有效地降低了信息搜尋、談判締約的成本。由于水資源流動性強，水文現象波動性大，水資源供應的不確定性因此增強，水銀行鼓勵用水者將多余水權存入水銀行[16]，對需水方提供了干旱時期買入水權或實施水期權的機會。相較于一對一式現貨交易的高成本，水銀行交易能夠大大降低參與其中的水供需雙方的交易成本，并保證買方水供應的穩定性和安全性[4]，增強水市場活力，提高交易雙方的凈收益。

2 水銀行的應用

2.1 水銀行的類型及業務模式

基于國外水銀行實施的經驗，根據不同的分類標準及業務內容劃分水銀行類型[17]。

2.1.1 根據組織性質

a.私人水銀行：由私人發起，目的主要為了水資源的重新配置，一般由一些非政府組織(non-government organizations，NGOs)參與經營管理，如美國新墨西哥州的水銀行。

b.公共水銀行：由公共的管理機構組織，這類機構通常是水資源領域內的專業機構，更具備專業知識，如加利福尼亞州水銀行就是由加利福尼亞州水資源局發起成立，是聯邦所有的水銀行。

公共水銀行較之私人水銀行，承擔了更多的環境保護職能。

2.1.2 根據水權交易類型

a.永久性交易水銀行：水權持有者將水權永久性轉移給水銀行，水銀行通過征收或公共租賃體系，將獲得的水權再部分或全部重新分配給現有用戶和新用戶。

b.臨時性交易水銀行：與永久性水銀行不同之處在于，主要處理臨時性的水權交易，如灌溉季節、特定時點等，交易活動主要集中在干旱時期，以緩解周期性的水短缺。

c.期權合約水銀行：為了規避現貨式交易水權可能面臨的供水風險，將水期權交易引入水權交易中。水期權購買方支付一定數量的權利金后，便擁有了在未來一定時期(有效期)內以一定價格(執行價格)向賣方購買特定數量水的權利。水期權的買方行使權利時，賣方必須按期權合約規定的內容履行義務。而若買方放棄行使權利，則只是損失權利金，賣方則賺取權利金。當買方決定執行該權力，無須再支付額外的費用給賣方。期權交易可以使買方對沖將來可能面臨的缺水的風險，同時又確保賣方不喪失水權。

2.1.3 根據成立目的

a.生產投入再分配型水銀行：根據市場供需狀況，進行水權交換，以促進水資源的重新配置。無論是臨時還是永久的水權交換，都是為了促進水資源從低價值使用方式向高價值使用方式的轉移。在沒有負的市場外部性的情況下，能夠提高水資源使用的經濟效益。

b.環境保護型水銀行：購買水權主要是出于環境保護的目的，購買水權之后并不會將其再分配，而是用于解決結構性水資源短缺或周期性水資源短缺引發的環境問題。如，由于過量交易而造成的流域內水量減少，供水工程造成水體改變的環境影響等。對于結構性水資源短缺通過購買永久水權解決；對于周期性水資源短缺、水量減少，通過購買臨時水權來完成流域內水量的補給。

c.水風險管理型水銀行：為了應對氣候和水文不確定性帶來的水量年際變化風險，通過建立水期權合約，促使該風險在不同風險偏好類型用水戶間有效轉移，從而改善水期權買入者的用水安全，提升用水效率。

2.1.4 根據管理方式

a.主動式水銀行：銀行業務管理人作為市場交易員，在交易市場中購入超出自己預算的水權，將其出售給潛在用水戶，實現市場均衡是該類銀行管理的目的。買入水權的總花費不能超出銷售水權獲得的收入總量，而管理者需要設定水權、水期權買入的條件。主動式水銀行通過單向交易系統形成壟斷。水銀行作為水權或水期權唯一買家，通過公開招標形成買方壟斷，然后又通過公開產品發售，成為此類水權、水期權的獨家供應商。買入水權時根據產品公開發行狀況，以固定價格或競價拍賣方式確定最大的凈購入水權(水期權)總量或預算支出，或根據預算限制、拍賣方式確定最大的取水量，還可以不受買入水量或預算的限制而以固定的市場收購價格買入水權(水期權)。這些公開發售的產品根據市場開放或受限程度有所差別，既有只對特定授權用戶開放的受限市場產品，也有對銀行管轄范圍內所有水權所有者開放的市場。主動式水銀行可使買賣雙方隨時根據供求狀況便捷地進行交易，是一種促進市場交易活動、提升經濟效益的有效途徑，并且可以通過有效的市場控制，減少外部性和水價信息不對稱等問題。

b.被動式水銀行：為了促進買方和賣方之間的聯系，水銀行管理者的職責是作為買賣的中介，要使交易無論供需狀況如何，在任何時期都可以執行。如在不太流通的市場，水銀行通常會作為清算所，買賣雙方向水銀行表明買賣意圖，并公布于公告欄。當報價和投標在數量和價格上達成一致，則交易執行。而在比較流動的市場上，則以密封出價拍賣的方式進行交易，產品買賣基于一個類似于股票市場的系統，水銀行提供實時透明的交易信息，通過匹配現有的購買和銷售意向，達成一個市場出清價格，即市場均衡價格。被動式水銀行更加類似于水權流轉的中介，不以獲得最大利潤為目標，而傾向于促使水權交易市場更加靈活地運作。

國外的水銀行是兼具以上多種模式的組合型水銀行。如加利福尼亞州水銀行既是臨時性交易水銀行，又是出于再分配與環境保護目的的主動式水銀行。在實際情況下，盡管一些水銀行同時具備了多種特征，但并非所有組合類型的水銀行都存在，因此一定的社會條件、自然條件以及期望達到的目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水銀行的類型。

2.2 水銀行交易機制

水銀行交易機制是實施一系列與調水有關的購買、交易、分配等活動[6]，包括對水銀行的機構人員、如何運作、如何交易等進行具體安排。水銀行負責買、賣合約條款的制定，合約內容的談判，合約的執行與監督，監控水銀行市場的風險等工作。

對于水銀行自身而言，其貸水可視為資產，存水則視為負債，在此基礎上建立資產負債表。水銀行依法將擁有多余水權或閑置水權的單位或個人結合在一起，并按一定的利潤分配讓他們把這部分水資源自愿存入水銀行中[18]。水權持有個人或單位將節約或富余的水以出售的方式存入水銀行，通過水銀行這種交易中介和平臺，進行銀行業務的交易，需水者支付一定的資金從中借貸水權，滿足用水需求(見圖1)，實現有限水資源的最合理配置。

圖1 水銀行交易主體及流程

水銀行的運行流程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從水銀行發布買水賣水信息、對交易主體進行資格審查、雙方進行談判協商(針對轉讓價格、數量、時間等)、簽訂合約、交割結算，到最后的公告。美國加利福尼亞州的水權交易實行的是政府主導交易機制，德克薩斯州水銀行則是按市場交易機制組建。在1988—2001年間，加利福尼亞州政府直接或間接主導水權的交易量占總交易量的85%，而通過公開市場的交易量只占總交易量的15%。加利福尼亞州水銀行通過價格控制、節水效果和社會福利增進等方面的有效性，實現了比市場交易機制主導的德克薩斯州水銀行更有效的水權交易和節水目標[19]。

水銀行的交易形式主要包括現貨交易和水權衍生物交易。其中，現貨交易包括水實體交易和水權交易，水權衍生物交易包括期權交易和期貨交易。購買水供給期權是一個有效并降低成本的方式，并能提高水供給的可靠性，使水銀行成員在干旱或特別缺水時期滿足重大的水需求。短期期權契約可以暫時性地提高確定的水供給，有利于管理水資源分配，在維持農業生產的同時，還能以相對于水權轉讓更低的成本為城市水供給提供保障[7，20]。

也有學者對虛擬水期權進行了分析，主要是以農產品的含水量為載體，虛擬水期權的交易主體為地方儲備糧企業、農業合作組織和機構投資商等，標的物仍然是傳統的單位農產品。虛擬水期權購買者可根據氣候情況選擇是否履行期權或履約量的多少，從而達到降低購買者成本、保障糧食安全的作用[21]。

2.3 水銀行交易定價

水權轉讓的定價問題是水銀行成功運行與否的關鍵，一方面要追求利益最大化，另一方面市場中存在信息不對稱，因此很難確定均衡的市場價格(市場出清價格)。交易價格由水銀行分別與買水方、賣水方反復協商確定，既要體現受水地區水資源供求情況，還要包括輸水成本[21]。加利福尼亞州水銀行的水價便由固定水價和運行支出兩部分組成。水銀行交易定價方法主要有：①成本核算定價法。根據供水服務要求的資本成本、行政管理成本和運行維護成本來確定水權交易價格，是一種壟斷部門的定價方法。②供求定價法。將供水認定為商品，根據交易的水量確定水權交易價格。③收益現值定價法。根據購水主體獲得交易水權后的收益，來推算水權交易價格。④期權定價法。在期權到期日，水期權持有者必須決定是否使用購入潛在資產的權利，若資產當前價格大于期權執行價，期權的買方可以選擇執行期權，以約定價格購入水權，當前價格與執行價之差即為收益；若資產當前價格低于執行價，期權買方可選擇放棄執行，其收益為零，損失僅為權益金。

美國西部各地區水銀行的水權交易主要采用前3種定價方法。關于水期權定價方法，學者們進行了不少拓展研究。如，有學者提出采用雙向密封投標方式對水權交易價格進行評估，利用約束型零信息策略模型獲得理想價格，分析理想價格的隨機變動情況，對其進行仿真試驗，得到優化的價格策略。運用網絡分析法模型(analytic network process，ANP)，通過決策試驗與評價實驗室法(decision making trial and evaluation laboratory，DEMATEL)改進內部依賴矩陣，得到水權交易定價各影響因素的權重，并用熵權法對權重進行修正，最終得到各定價方法的綜合權重并求得水權交易價格。該方法綜合考慮了各定價方法的特點，避免了定價過程中的局限性[22]。

2.4 水銀行應用保障

2.4.1 信息透明的水市場交易體系

a.水權、水市場的建設是水銀行建立和運行的重要條件，有清晰的水權界定和取水許可制度，用水戶才能自由交易水權，從而提高用水效率。

b.市場交易過程必須具備有效的信息流通渠道支撐，如交易參與人、交易價格、交易量、交易條款等信息必須及時公開披露，降低信息不對稱，這是建立有效水銀行存水機制的首要保障。

2.4.2 有效的監督管理與風險管理

類似于一般的商業銀行，水銀行也存在諸多風險，如存貸水風險、息價風險、信用風險等，因此需要建立相應的政府監督管理體系，對銀行業務活動和業務過程進行監督管理與控制。作為一個交易中介，水銀行要獨立于水資源行政主管部門，但是水資源行政主管部門作為管理者，可以運用行政手段和經濟手段來管理水銀行，如核定準入資格，滿足公共利益目標，限制投機行為等。在滿足相關條件的前提下，在水權交易中適度引入政府行為可以提升水權交易效率和增進節水行為。

3 水銀行應用的趨勢與問題

3.1 水銀行應用的國際經驗

若某一區域水需求不斷增長，而長期尋找新的供水來源機會較少，水供給缺乏彈性，便具備了實施水銀行的基本條件。發達國家在水銀行實踐中，多采用先進的通信和計算機技術，如遙感技術(remote sensing)、地理信息系統技術(geography information system，GIS)等，來及時監控交易相關的情況。這些手段的采用使得利益相關者能夠實時掌握成交信息、水需求信息、轉讓水權的持有者信息、水的位置信息等，也能監控水權轉移人不會做出損害購水人權益的行為，如仍私下取水等。

水銀行應用會帶來環境負外部性問題。水權由低效利用區域向高效利用區域轉移，一方面會導致流域內自然水流的枯竭和減少，另一方面由于河道水流流向的改變，造成整個水體生態環境發生變化，并帶來一些衍生的環境問題。此外，水銀行的應用還會導致社會的負外部性，如由于水轉讓導致某些生產活動減少而帶來失業等社會問題。發達國家通常會通過有效的水銀行操作規則來解決這些負外部性問題，如規定轉移的水量必須與水消耗量一致，這樣不會導致水體的破壞。對于社會負外部性問題，可以通過用水者協會等第三方組織來幫助解決。

在水銀行的管理中，是政府主導還是市場主導，盡管有爭論，但沒有一個統一的模式。水銀行的成立需要大量的投資，如輸水工程等基礎設施的建設等。發達國家的水銀行既有私人投資的，也有由地方政府和聯邦政府投資設立。市場和政府都會有管理失靈的問題。為了解決水銀行的環境外部性損害，需要政府部門參與其中，制定有效的制度措施。美國阿肯色河流域水銀行失敗的原因在于，其發布了詳細的買賣雙方信息，更多的用戶選擇在銀行以外私下交易。而對于政府管理失靈的問題，可以通過市場激勵來解決。恰當的水銀行交易規則的設計是水銀行政府管理成功的關鍵。

3.2 水銀行在我國的應用問題

我國取水許可制度實施多年，在某種意義上等同于完成了初始分配。國務院頒布的《取水許可和水資源費征收管理條例》規定：“依法獲得取水權的單位或者個人，通過調整產品和產業結構、改革工藝、節水等措施節約水資源的，在取水許可的有效期和取水限額內，經原審批機關批準，可以依法有償轉讓其節約的水資源。”《水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的實施也為我國水權交易的規范化發展建立了保障。南水北調工程等大型調水工程的實施，又為水資源的運輸、儲存提供了重要的硬件條件。

2000年浙江義烏開始全國首例水權交易；2016年河南新密和平頂山市在中國水權交易所正式簽訂水量交易意向書，成為南水北調受水區首宗跨區域水量交易；內蒙古黃河干流盟市間實施水權轉讓試點，工業部門投資于農業節水改造工程，將農業部門節約的水資源轉讓給工業部門[9]；甘肅省張掖市在節水實踐中創新出水票制度，農民根據水權證標明的水量購買水票，憑借水票取水，超額用水則需借助市場交易向水票節余者購買，農戶節約的水票在同一渠系內可以轉讓；北京大興區還建立了以各村鎮用水協會為單元的水銀行。這些都可以視作水銀行的雛形，也可以說我國具備了水銀行運行的基礎。學者們認為我國應改變依賴行政手段調水的現狀，引入水銀行這一市場化的杠桿[23]，提出我國水銀行的運作初期應以現貨交易為主，未來可采用期權交易的形式，從而控制水權交易不確定性帶來的風險[16]。

分析表明，水銀行在我國的應用指日可待，但需要重視具備豐富投資和管理經驗的專業水銀行交易人才的培養、關鍵技術手段的革新以及制度規則設計的創新。

4 結 論

綜上所述，水銀行在促進水資源合理配置、改善生態環境、降低交易成本、促進節約用水、增強水市場活力、提高水市場透明度方面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對我國水資源合理配置以及水資源利用經濟、生態效益的提高具有重大促進作用。但是促進水銀行在中國的應用仍有一些問題亟待進一步探討：①如何平衡農業、工業、生活和生態用水目標，通過水銀行交易的效益來確定目標缺乏定量化的數據。未來仍需要大量交易制度、定價等方面的實證研究，從而為水銀行建設提供決策依據，提高水銀行運行的可操作性。②對水銀行運行中的監督管理和風險管理仍需要大量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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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西省科技廳軟科學研究計劃資助項目(2015KRM071)；國家留學基金委西部計劃項目([2014]5049)

賀曉英(1974—)，女，副教授，博士，主要從事自然資源經濟學研究。E-mail：he99@sohu.com

10.3880/j.issn.1003-9511.2017.06.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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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9511(2017)06-0038-06

2017-05-31 編輯：胡新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