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國公司投資戰略與東道國吸引外資的博弈分析

趙萍++柴利

基金項目：2015年新疆財經大學自治區人文社科重點研究基地招標項目“中國（新疆）與周邊國家農產品貿易合作研究”（項目編號：050115C05）；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中國與巴基斯坦互聯互通建設研究”

中圖分類號：F224 文獻標識碼：A

內容摘要：隨著全球經濟呈現一體化的態勢，越來越多的跨國公司期望能進入更多國家的市場以擴大經營范圍、增強實力。本文在簡述跨國公司與東道國博弈過程的基礎上，對雙方在博弈中可能占有優勢進行分析，并利用均衡博弈模型對雙方從談判中的博弈到達成合作這一過程進行解釋。根據跨國公司與東道國均衡博弈模型，從東道國和跨國公司兩個角度分析博弈過程對中國的啟示。

關鍵詞：跨國公司 東道國 均衡博弈模型

跨國公司與東道國的博弈過程

跨國公司的綜合實力強大，在國際經濟體系中擁有相對獨立的微觀經濟體，掌握著資本、先進技術和管理經驗，可以多方調動全球資源，著重在一個或多個領域投資。因跨國公司在多個國家設立分公司，故其往往掌握著豐富的資源，這也是吸引東道國改變國外投資政策、吸引外資的主要原因。看似跨國公司在博弈中占有優勢地位，但在激烈的國際市場競爭和變幻莫測的國際形勢中，跨國公司也承擔著巨大的風險。跨國公司與東道國之間的博弈可分為以下幾個階段：投資前，東道國與跨國公司會衡量各自的優勢與劣勢，有目的的展開談判工作。最終，雙方會就某些問題達成共識作為談判的結果，也是博弈的結果。投資過程中，跨國公司正式進入東道國進行商業活動。跨國公司將風險與收益、管理模式、技術水平等作為選擇發展戰略的依據，而東道國可能會根據國內經濟形勢和國情制定相關政策，這些政策有可能阻礙和干預跨國公司的發展。跨國公司與東道國通過交涉，都會不斷地對發展戰略和政策進行修訂，力求達到共贏，這一過程也是博弈的過程。跨國公司商業布局完成后，東道國國內的優惠政策可能會因為國內經濟的發展和政府的政策變遷發生改變，跨國公司此時無法利用政策貼現帶來更多的回報，這時會與政府間進行博弈，博弈的結果決定了跨國公司是否繼續在東道國內進行商業活動。

跨國公司戰略與東道國政策的博弈分析

理論綜述。“談判理論”從雙方的資源作為談判籌碼的角度出發，對跨國公司和東道國談判時的博弈進行分析，最后對談判的結果進行預測。F.R.Root和鄧寧認為東道國與跨國公司收益與成本的不斷變化會影響談判關系發生變動，最終將使外資政策和投資戰略不斷發生變化。在投資前，跨國公司因掌握豐富的資源而處于優勢，東道國處于相對劣勢，需要通過優惠政策而讓出部分利益吸引外資；隨著跨國公司的資源不斷流入東道國，東道國學習并掌握了部分先進技術，建立與國際社會的關系網并進行初步的資本積累，這時東道國將比跨國公司獲得更多優勢，在談判中也能掌握主動權。上述過程描述了跨國公司和東道國的收益和成本不斷變化的過程，也是雙方博弈過程中優劣地位不斷交替的過程。據此可以得出，東道國如果不能及時對吸引外資政策進行調整，將會失去部分利益。同理，跨國公司若不能根據政策環境改變經營戰略，也會給公司的利益造成一定不必要的損失。東道國和跨國公司都應該明確自身所處的環境，以此為依據在談判過程中對外資政策和投資戰略進行相應調整。

東道國的外資政策。東道國政府的外資政策可以轉化為談判過程中的優勢，綜合概括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在生產要素上，東道國往往具有豐富且成本低廉的勞動力、豐饒的自然資源或供應水平較高的生產資料；東道國市場規模龐大，國民的消費水平普遍偏高，具有巨大的購買力，市場吸引力大；產業結構完整且良好，為吸引外資推出了優惠政策，關聯產業的發展水平較高；經濟活力高，技術開發能力強、潛力大，金融狀況比較穩定；政府對進口關稅控制程度高，跨國公司之間的競爭激烈，對跨國公司的了解程度較高，或者可以通過其他途徑引進外資。

上述東道國政府談判的優勢直接影響了談判中東道國參與博弈的能力，最終也決定了跨國公司投資戰略與東道國吸引外資政策博弈的結果。政府的優勢越明顯，其談判中的能力也越強，在博弈結果中會分得更多的收益，跨國公司的收益就會減少。從理論上看，當政府在談判中占有絕對優勢，此時政府可以獲得全部收益，跨國公司的收益就為零。但在實際博弈中，跨國公司在東道國的投資沒有收益時往往會選擇退出，這就是談判的博弈均衡結果。東道國的談判優勢可由式（1）表示，即：

Bg=f（Qh，Sh，Jh，Oh） （1）

式（1）中，Bg為東道國政府的談判優勢，Qh為國內市場總需求，Sh為國內的生產要素總量，Jh為東道國政府的金融權限，Oh為其他相關的外部因素。

當Qh越大，表明東道國國內市場總需求越大，東道國的市場吸引力越大，談判優勢越明顯。Sh越大，表明東道國國內的生產要素總量越大，跨國公司越容易獲得廉價優質的生產資料，這也擴大了東道國的談判優勢。同理，東道國政府的金融權限Jh越大，國內的金融形勢就越穩定。Oh為東道國具有的其他外部優勢，如跨國公司之間的競爭、穩定的國際形勢等，這些因素在東道國與跨國公司的博弈過程中也非常重要。

東道國政府的優勢與談判中獲得收益的關系為正相關函數，即：

Rg=f1（Bg） （2）

其中，Rg為談判中政府的收益，。

跨國公司的投資戰略。跨國公司在東道國內投資活動的進入模式有兩種：收購本地企業或新建投資。進入模式的不同，直接影響了東道國外資政策的變化和跨國公司在東道國內的競爭程度。東道國會利用外資政策干擾和引導跨國公司的進入模式以實現東道國利益的最大化，東道國對跨國公司進入模式的干預與跨國公司的選擇是博弈過程，最終的結果是博弈的均衡解。

跨國公司的投資目的就是在東道國內通過合法的商業活動實現企業利潤的最大化，而投資戰略制訂的過程就是商業活動實施的過程。跨國公司在博弈中的優勢決定了最終跨國公司投資戰略的制訂與實施，其投資優勢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endprint

所有權、壟斷優勢，包括技術壟斷優勢，企業規模、組織管理優勢和完整、強大的全球性金融、貨幣和銷售網絡以及靈通的消息；對東道國產生積極的經濟影響，包括改善國際收支，資本增長效應和提高出口競爭力；幫助東道國實現非經濟目標，包括提供就業機會和國際政治上的額外收益；其他優勢，包括技術溢出效應和就業效應等。這些談判優勢可以由函數來綜合表述，即：

Bm=f（Lm，Em，Nm，Om） （3）

其中，Bm為跨國公司的談判優勢，Lm為跨國公司的所有權及壟斷優勢，Em為跨國公司對東道國國內經濟積極的影響程度，Nm為跨國公司提供給東道國的非經濟幫助程度，Om為跨國公司在談判中的外部環境優勢。

跨國公司的優勢與談判中獲得收益的關系為正相關函數，即：

Rm=f2（Bm） （4）

其中，Rg為談判中政府的收益，。

均衡博弈模型。跨國公司和東道國在博弈中各有優勢且目標都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東道國政府和跨國公司都無法利用政治或行政手段對對方的戰略或政策進行硬性干預；跨國公司產品的產量在東道國內的需求呈線性關系。設p（q）為反需求函數，q為跨國公司產品的產量，E表示新建企業模式，A表示收購本地企業模式，f表示跨國公司，h表示東道國本國企業。設需求函數為q=a-p，對于新建企業和收購本地企業兩種模式下的市場需求分別為qA=a-pA和qE=a-pE；跨國公司與本地企業生產的產品質量基本相同。本地企業生產單位產品的成本固定，跨國公司通過技術轉移降低了生產單位產品的固定成本，但技術轉移會產生邊際成本（包括技術轉移過程的正常費用和技術擴散導致的利益損失）。設技術轉移成本c（X）=bX2，b>0，X為技術轉移程度，b=2C（X）/X2>0，即技術轉移的邊際成本增量是遞增的；東道國與跨國公司之間談判行為是零和博弈，即某一方所得需要通過另一方失去部分利益而實現。根據零和博弈理論，可以將跨國公司博弈中的收益Bm與東道國政府的優勢Rg的關系用圖1中的反比例函數表示。

Rg=f3（Bm） （5）

由該函數關系可知，博弈中東道國政府的優勢越明顯，跨國公司獲得的收益將越少。跨國公司的優勢Rm與東道國政府的收益Bg同樣滿足反比例函數的關系。

為了研究東道國政府與跨國公司的收益與優勢之間的關系，可以將式（2）及式（5）的函數關系整合至圖2中分析雙方在博弈中達到均衡的情況。根據圖2可知，當東道國政府與跨國公司的博弈位于E點時，雙方實現博弈均衡，即此時雙方的優勢和收益分別為R0和B0。當東道國政府的優勢為B`g時，其對應的收益為R`g，此時跨國公司的優勢對應為B`m。根據零和博弈，跨國公司的收益肯定低于R0。為了獲取更多收益，跨國公司會提升自身的優勢，而東道國政府的優勢地位也會在跨國公司優勢增長的拉動下減弱，又重新回到均衡點B0附近，即雙方又重新實現了博弈均衡。

跨國公司與東道國博弈對中國的啟示

（一）加強和完善外資投資環境建設

目前，國際大型跨國公司的規模和數量都在不斷擴大。隨著外資政策的不斷寬松，中國市場對于外資的吸引力正逐漸增大。已有的經驗表明，勞動力成本和空間成本會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不斷升高，區域性優惠政策會隨之減弱，東道國內的市場潛力、經濟發展迅速、政治穩定和規范的投資環境是吸引外資的重要籌碼。因此，相比于對待外資的優惠政策，加強和完善跨國公司在東道國內的投資環境，保護跨國公司的合法利益是吸引外資的重中之重。為了更好的引進跨國公司進入國內投資，并在博弈中獲取更多的優勢，應該加快基礎設施建設速度，提高社會大眾的素質和文化程度，加強公民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減少企業正常發展中不必要的障礙和貿易壁壘，提高市場發育和成熟的速度，將吸引外資的優勢從優惠政策轉向規范的市場環境和寬廣的發展前景上去，才是中國與外資實現共贏的核心內容。

（二）提高薪資待遇

資本的增值依靠的是在國際間的流動和合法的市場競爭實現的，僅依靠優惠政策吸引外資無法實現資本最大幅度的增值。對外商給予過多的優惠政策會使本國企業在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對國內資本投資的積極性會帶來極其惡劣的影響，嚴重時會出現惡性政策競爭的局面，最終損害的還是國家和人們的正常利益。

隨著跨國公司在我國投資規模的不斷擴大，國內市場資源的分配也會在市場經濟的調節下向跨國企業轉移。為了保證中國經濟的良性發展，政府應該逐步提高人們在跨國企業中的薪資待遇。改革開放初期，國內的投資環境較差，中國廉價的勞動力成本和較為優惠的外資政策吸引了大量外資進入國內市場。隨著中國經濟的跨越式發展，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和投資環境已經明顯好轉。根據現在的實際情況和未來的投資環境將走向成熟，政府應該把握外資政策的優惠程度，以實現補充前期較大優惠力度吸引外資造成的資金缺口，減少國內資源的浪費。

（三）提高政策產業導向能力

目前，跨國公司的投資大部分利用了國內豐富的自然、土地空間資源和廉價的勞動力成本，戰略布局集中于高耗能、低環保和勞動密集型產業。為了保證國內經濟發展的均衡性和穩定性以及社會與自然的和諧性，政府應加強政策對投資產業的導向能力，積極引導外資向高科技、基礎設施建設和環保節能等相關性產業投資，優化升級現有的跨國公司在國內的戰略布局結構。為了在引進外資的過程中建立國內的產業集群，完善國內的產業結構，以形成持續、穩定、強勁的競爭優勢，政府對外資的產業導向應遵從如下原則：

積極引導跨國公司對產業結構的綠色化和環保化。為了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和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政府應鼓勵高科技和環境友好型行業的進入，并給予適當的優惠政策。對于高耗能、高污染的外資企業應通過政策干預促使其完成轉型升級。鼓勵跨國企業合理利用自然資源，減少資源的浪費，杜絕生態傾銷，推動經濟與環境保護的協調發展。

積極發揮政府對外資市場的宏觀調控和科學管理，合理利用外資為我國經濟發展帶來的好處，將跨國公司投資的關注點從數量和速度轉移到結構、質量和效益上來。密切關注外資企業之間的關聯效應和產業結構的協調性，注重金融安全，防范金融風險，力求實現跨國公司在國內投資的產業達到最優規模。

推進并完善相關產業鏈，形成產業集聚效應。產業聚集效應是指在某領域中各個主導產業與其他相關產業密切聯系、相互支撐和聚集，形成具有持續競爭優勢產業鏈的現象。產業聚集效應是保證產業鏈內企業具有更廣闊發展空間的基礎，產業鏈內企業之間合作與競爭并存關系所產生的聚集效應是外資投資戰略布局的重要依據。加強國內優秀產業鏈建設，即可以迫使外資通過引進先進技術提高核心競爭力，又有利于增強本國企業的創新意識，為國內科學技術的發展提供更多的理論依據與技術支持。

（四）處理好當地企業與跨國公司的關系

外資在我國進行投資會與本國企業共同建立相關產業群，跨國公司與當地企業既是合作的關系，也存在競爭的因素。本國企業與跨國公司合作的過程中，需要政府通過宏觀調控手段處理好兩者之間的關系，實現雙方的和諧發展。另外，跨國企業在國內的投資不應以犧牲民族工業的正常發展為代價。在對外資施以優惠政策的同時，要加強對國內品牌和專利技術的保護，防止外資在國內形成資本壟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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