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最大的愚人節“腦筋急轉彎”來了。一夜之間,雄安新區如葉孤城的天外飛仙一般橫空出世,令整個市場為之瞠目。
作為多年來一直呼吁疏解北京嚴重過載的央企與大學的我來說,看到這則消息真有久旱甘霖之感,纏繞數十年的死結終于開始解了。當然,需要注意的是,這一解扣的過程將是極其艱難與復雜的,堪稱“雄安漫道真如鐵”。
第一鐵,是如何斬斷央企總部與部委機關的“綿綿舊情”。幾乎所有的央企都將總部部署于首都核心區域,無論主業是石油、煤炭、化工、汽車還是林業、水利、制藥,遠離市場、遠離一線,只為貼近屢屢伸向市場的那只所有國人都能看見的手。從這個意義上說,更需要拆解的是阻礙中國成為真正的市場經濟的最后5%計劃經濟殘余力量。只要拆掉這顆“深水炸彈”,這些央企的總部自然就會橋歸橋路歸路,到自己主業所在地去了,也不必都一股腦地跑到雄安去再湊一輪熱鬧。
第二鐵,是如何宣泄北京高高在上的教育資源“堰塞湖”。國內高等教育的體制積弊數十年,以1952年著名的“院系大調整”為發端,并稱為此次調整中的“五大母校”的南京大學、浙江大學、廈門大學、武漢大學和中山大學從此一蹶不振,身為最大受益者的北京據此成為一座不斷隆起的高等教育領域的“喜馬拉雅山”,打斷了國內從清末就逐漸形成的遍布全國的均衡教育資源分布態勢。此次雄安新區的出臺,或許可成為挖開這個“堰塞湖”的第一鏟,更期待未來能通過持續擴大對外開放與合作辦學的思路,來迅速彌補中西部的教育落差。
第三鐵,是如何借機削減嚴重超負荷的財政供養人員。通過此次大手筆的非首都職能外遷,顯而易見地會帶來相當數量的體制內人員的流失,這也是通過一種外力的施加,將長期難以削減的財政供養人員數量進行一次優化的過程。拆了廟,自然和尚就走掉了。特別值得關注的是,此次陷入外遷漩渦中的眾多研究型的事業單位,是否能借機向純粹市場化的技術研發中心轉型,絕對值得期待。
第四鐵,是如何使持續脫實向虛的國內經濟能夠以一個溫和的下緩坡的方式回歸實業。在過去一年中,學區房的熱潮使得原本就已經處于創紀錄歷史高位的北京核心區域房價,極速上升了50%還要多。背離市場規律的事情,可以持續一段時間,但歸根結底規律總是要起作用的。此次雄安新區的規劃,從需求端開始替北京做減法題,成規模的人口流出已經是大概率事件。支撐北京房價脫離實際的最后一根稻草正在緩緩地折斷,整個民間資本回歸實業的吸引力是否可以借助雄安而大增?
就這四個難題的破解而言,或許從另一個維度給出了雄安新區成功的定義,即經濟運行體制的“去中心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