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生命哲學的人學研究

李長虹

摘要：莊子關注生命的存在，希望通過自我的睿智尋求生命的存續之道，這其中又蘊含了豐富的人學思想，他的以人的存在論為起點的生命觀、以生存論為取向的方法論訴求和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思想在當代社會中對人仍有重要的智慧啟迪，依然閃耀著光輝。

關鍵詞：人的存在；生存；人與自然和諧；生態價值

戰國時代，戰亂頻繁，民不聊生。這樣惡劣的環境刺激了很多思想家思考，產生了很多著名的思想家和學派。莊子獨樹旗幟，他關注生命的存在，希望通過自我的睿智尋求生命的存續之道。《莊子》這部獨具特色的著作中蘊含了豐富的人學思想，一直以來都在影響著國人的傳統文化心態，具有重要的價值。

一、 以人的存在論為起點的生命觀

生命觀是人類對于生命的根本態度、總體看法和根本觀點。莊子著作中體現了莊子對生命的根本性的態度和認識，向我們展現了莊子以人的存在論為起點的生命觀。從范圍上來看是莊子對所有生命的態度和認識，又對人的生命的態度和認識做了更進一步的說明；從層次上來說，是莊子對所有生命的根本性的態度和認識，又突出體現了莊子對人的生命的終極關懷。通過《拜莊子為相》《無用之用》等寓言我們看到了莊子對整個生命界生命的根本態度、根本看法和根本觀點。但寓言多是借物喻人，以此說明自己對人的生命的根本性的態度和認識。莊子認為：人的生命同其他生命一樣都是自然所饋，應尊重珍惜生命、熱愛生命，順應自然，盡其天年。

莊子不是抽象地談論生命，而是在現實的環境中考察了生命。這個生命的現實環境就是諸侯間征伐兼并不絕。時局動蕩，大一統崩潰，民不聊生，個體生命在戰亂和勾心斗角中顯得脆弱渺小。世事無常、人生難料成了當時的普遍時代情緒。面對現實，個體生命充滿無奈，但又對可貴生命充滿了渴望。他們希望安定自由地生活，首先就需要能夠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人的存在本身先于生活，先于生活的意義。人的存在的絕對性決定了人之“生存權”的不可剝奪，這是人權之中最基本的人權。

莊子以物喻人闡明了他重視生命的態度，同樣也說明了他對人之生存權的重視。

《拜莊子為相》中莊子面對楚王的聘請淡然以神龜作比，以“吾將曳尾于途中”斷然拒絕（《莊子·外篇·秋水》）。由此看來，莊子主張順應自然，極力反對有違于自然，害于生命的物、欲之累。他清醒地看到了這些外在誘惑對生命的消損，他關注的是生命，是生命的存在。

《莊子·內篇·人間世》中刻畫了支離疏形象，在莊子看來，形體的殘缺與生命的存在相比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以身體的殘缺換取一己生命的完整存有遠超所值。

二、 生存論取向的方法論訴求

在漫長而凄苦的生命道路中，莊子不僅有了對生命的認識成果，而且盡力用自己的一生去踐行自己的認識，轉化成了較為系統的方法體系，并用其去指導自己的生命過程。

1. 以 “保身”“全生”求生命存在

《養生主》中說“緣督以為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盡年”。這無疑體現了莊子的生存論取向。

莊子在《人世間》中講了與帝王的相處之道，在故事中孔子和遽伯玉都給出了“保身”之道，凝練了一個“順”意。這里體現了面對強權，應當自知，不應自不量力、螳臂當車，體現了“保身”“全生”的生存哲學。在亂世暴政之下不做無謂的犧牲而求自保的生存選擇，雖是無奈，也是得“道”精神的一種自然表現。

對于普通百姓而言，“無用之用”則是在亂世中求生存的良方。看似沒有用卻是對生命存在最有價值的用處。為了處理好與他人、與社會的交往關系以求生命的延續，莊子勸告世人應棄除汲汲追求的主觀之心，在處世時不冒然進取，要“不得已而后起”，所謂“不得已而后起”，是一種“為而不爭”的處事方法，以求在兇險的人世中保存生命。

2. 以“體道”、“養生”求生存質量

莊子認為，人的生命是由“神”和“形”內外兩部分組成的，也即精神生命和物質生命兩部分。他重視人的生存是精神生存與物質生存的統一體。關注人的生存，提高人的生存質量，既要“體道”“養心”，也應“養生”“養形”。莊子闡發了以“安命”“無為”“游心”等方法來養護精神生命的思想，以此來關懷人的精神生存，提高人精神生命的生存質量。不僅如此，莊子還十分重視“養心”來養護物質生命，也就是要求人們排除雜念遏制物欲，尊重自然規律，與自然之律相合，保持身體健康，提高人們物質生命的生存質量。此外，“心齋”“坐忘”也是主張通過追求精神的平和安寧來養形。

三、 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價值

莊子稱“天地與我并生，萬物與我為一”（《齊物論》），認為生命源于自然的大“道”，自然的法則主宰著一切的生喪得失，這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莊子·外篇·田子方》中提到“夫天下也者，萬物之所一也。得其所一而同焉”，天下莫不是萬物共同生息的環境，混同于其間。人的四肢以及眾多的軀體都最終將變為塵埃細垢，而死亡、生存的終結與開始也將像晝夜一樣更替變換，任何力量都不能擾亂和阻止。人必須遵循自然規律，順其自然，成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生態人。

莊子的思想一方面是建構在“生態的價值”基礎之上。他深刻認識到自然生態系統是作為獨立于人類而存在的系統，充分認識到生態環境對滿足人類需要和發展的經濟價值，闡釋了人類如何處理與生態環境主客體關系。另一方面，莊子思想的生態價值還表現在“對于生態的價值”上。莊子有關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思想，對于把已經高高在上的萬物之靈的人類再拉回自然之中有著重要的反省作用；對于人類充分認識由人類濫用自然甚至違背自然而造成的現實的自然生態危機，做和諧共生的生態人并實現與自然和諧共生有著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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