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案情簡介
高某是A國有報社的社長,高某的妻子經營兩家私營公司B公司、C公司,這兩家公司的股東和實際控制人均為高某的親屬。該報社將廣告刊登到其發行的報紙上,1000元/期為每8開的廣告價格。但是招商過后,出現一個版面空白,對于報社來說這是違反規定的。因此,高某想到了妻子的公司,高某與B公司簽訂報刊合辦合同,因為想到自己職務上是極其便利的,合同中約定B公司與報社合作發行“商人”版面,廣告費為200元/期。2000年3月至2001年5月,B公司一共刊登廣告18次,共支付該報社廣告費用3,600元。2002年2月至2006年5月,高某同樣利用職務上的便利,免費讓其妻子經營的C公司刊登廣告50次,給報社造成102,000元的廣告費損失。本案中,高某的辯護人認為,報紙刊登廣告不能出現版面空白的現象,因此高某才讓B公司的廣告來填補版面的空白。高某的行為是否構成貪污罪?
二、財產性利益作為貪污罪對象的理論之爭及實踐作法
(一)財產性利益作為貪污罪對象的理論之爭
財產性利益能否作為貪污罪犯罪對象,學界有兩種觀點:第一種觀點認為財產性利益不能作為貪污罪犯罪對象;第二種觀點認為財產性利益可以作為貪污罪犯罪對象。
依據我國現行刑法有關規定,如果犯罪主體不同,則貪污罪的犯罪對象也會有所不同。貪污罪的犯罪主體如果是國家工作人員時,則其侵犯的對象將是公共財產,犯罪主體為受委派人員時,非國有單位的財物也可列為貪污罪的犯罪對象;犯罪主體如果是受委托人的情況下,國有財物則是唯一的貪污罪的犯罪對象。在我國刑法學的傳統觀點中,作為破壞國家廉潔制度犯罪之一的貪污罪,其一定會對國家廉潔制度這一重要客體有所侵犯,同時也會將政府清正廉明形象及其在群眾中的威信破壞,貪污罪以非法手段占有公共財物,必然會對公共財物的所有權有所侵犯。
改革開放以來,許多新興經濟形式涌現并不斷發展壯大,如果單純的僅將“公共財物”作為貪污罪的犯罪對象,司法實務中很多案件并不能解決。在目前的社會形勢下,直接貪污有價證券、金銀珠寶等實物的犯罪嫌疑人已經越來越少了,很多新興犯罪都是非法占有那些無形的、看不見的財物,比如公有房產的使用權、公有財物投資遠期收益、建筑項目、公款消費等,現實中新型的犯罪對象表現形式主要表現為:違禁品、不動產、財產性利益、知識產權、債權等等。
一般來講,財產以外的有財產性價值的利益指的是財產性利益。侵害財產性利益的犯罪是一種比較特殊的犯罪形態,在許多大陸法系國家,比如德國和日本的刑法理論中,財產包括財物和財產性利益兩種形態,二者之間是并列的、不存在包容關系。
近些年,我國的經濟不斷發展進步,經濟體制改革的步伐不斷向前邁進,社會發展不僅僅需要傳統的財物概念,財產性利益的出現是順應社會發展規律的,同時正在不斷充實并擴大著財物這一概念,因此,對于貪污罪來講也應該與時俱進,跟上時代發展的潮流。
(二)財產性利益作為貪污罪對象的實踐作法
2008年11月20日,兩高下發的《關于辦理商業賄賂刑事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意見》第7條中指出,商業賄賂中的“財物”,除了包括金錢和實物,也包括可以用金錢計算數額的財產性利益。根據此意見,貪污罪中的“非法占有”可以解釋為兩層意思:“其一是對物的享有;其二是對財產性利益的現實支配”。根據我國現行法律,雖然國家擁有土地所有權,但是單位和個人擁有土地的使用權。經濟收益的驅使使得很多國家工作人員利用職務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國家的土地使用權,因此應當定性為貪污罪。
三、財產性利益作為貪污罪對象的準確把握
筆者認為從立法目的實現角度來說,界定任何一項法律條款時,應該意識到在不同時代每項法律條款是不同的,也就是說立法機構應該適時地調整其外延和內涵,依據的標準是不斷變化和發展的社會,適應國家對經濟發展和打擊犯罪的需要。傳統的貪污罪犯罪對象是公共財物,然而在現行的刑法中,許多貪污罪的犯罪對象則變成了:保險金、本單位財產、接受的禮物等都不再是我們所單純理解的公共財物,近些年在司法實踐中出現的不動產、無形財物、財產性利益等都是對傳統犯罪對象的挑戰,為了適應新的社會發展和打擊犯罪,應該擴大對“公共財物”的解釋。
財產并不是單純的一種絕對權利,各種權利和利益也可以包含在內。對財物的現實支配和對財物所享有的實際的請求權都是“占有財物”的表現。
因此,筆者建議將財產性利益納入貪污罪的犯罪對象中來,以適應不斷發展的社會需求。(作者單位為遼寧省大石橋市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