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官是參與司法活動的重要人員,司法公正與效率的實現與檢察官有著密切的聯系。法律是靜止的,社會實踐是動態的,法律規范的靜止性與社會實踐的動態性之間的斷層,促成了司法自由權的存在。檢察官主觀能動性的發揮及自由裁量權的運用恰恰彌合了這種斷層。檢察官的自由裁量權是指,檢察官在行使檢察權的過程中,遇到法律規定較抽象或者有彈性的情形時,為了實現更合理的目標或者達到更好的效果,可以依照法律原則或精神對具體問題作出相對自由的選擇、判斷與處理,它具有合法性、依附性、合理性等特征。本文將從對比分析我國與具有代表性的國外檢察官自由裁量權制度的角度,提出對完善我國公訴階段檢察官自由裁量權的具體建議。
一、我國檢察官的自由裁量權現狀
我國檢察官也擁有自由裁量權,大體而言,我國采取的是以起訴法定主義為主、起訴便宜主義為輔的原則。我國《刑法》第140條第4款、第141條和第142條第2款的規定表明:在我國,符合起訴條件的檢察官必須起訴;對于犯罪情節輕微,依照刑法規定不需要判處刑罰或者免除刑罰的,檢察機關可以作出不起訴的決定。即在我國能起訴的一定要起訴,只有是可起訴可不起訴時,才有起訴裁量權。雖然在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上提出實行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后,出臺的關于自首和立功、適用簡易程序、普通程序簡化審、辦理未成年人犯罪的規定,以及在司法實踐中對刑事和解制度的探索,如對于鄰里糾紛、同學同事糾紛、過失犯罪、輕微故意犯罪,在對被害方作出合理賠償,取得被害方諒解的基礎上,檢察機關可以據此作出相對不起訴決定處理,都從化解社會矛盾的角度使我國檢察官自由裁量權的范圍有所擴大,但與其他國家相比,我國檢察官的自由裁量權仍是被限制在較小的范圍之內,且法律明文規定的淵源較少。同時,在我國,一個擬作出相對不起訴處理的案件,需要由案件承辦人提出意見,征求公訴部門意見,征求主管檢察長意見后,再提請檢察委員會討論決定,人民檢察院才可以對案件作出相對不起訴處理。
綜上所述,我國檢察官自由裁量權的范圍較小,固然能實現對承辦檢察官的制約及對不起訴案件的控制,但忽略了對犯罪嫌疑人權利的保護和檢察機關對公訴案件的分流作用,也與“輕刑罰、重教化”的現代法治精神相抵觸。
二、對于完善我國檢察官自由裁量權制度的建議
(一)擴大相對不起訴范圍,并將社會公共利益作為檢察官是否提起公訴的重要考慮因素。檢察官要對某一罪行的社會危害性進行考察,考察該罪行在當地群眾心中是否造成惡劣影響,考察如果不提起公訴,當地群眾是否仍有追究嫌疑人罪責的要求。在符合社會公共利益的前提下,對初犯、偶犯、未成年人犯罪、七十五歲以上老年人犯罪、過失犯罪及可能判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單處罰金的案件,如果已賠償被害方損失,取得被害方原諒,且符合“犯罪情節較輕”條件,人民檢察院就可以據此作出相對不起訴決定,實現檢察機關對公訴案件的分流處理。
(二)引入暫緩起訴制度。暫緩起訴制度源于德國的起訴保留制度和日本起訴猶豫制度,是檢察機關通過責令嫌疑人在一定期限內為一定義務,如提供社區服務、參加勞動培訓、接受戒毒治療、禁止接近被害人或對被害人進行補償等,而暫緩對嫌疑人起訴。如果嫌疑人遵守法定義務,則撤銷指控;如果嫌疑人違反法定義務,則再次起訴。其意義在于促使嫌疑人改過自新,同時節約訴訟成本。在2011年5月1日起生效的《刑法修正案(八)》中,首次涉及到社區矯正的內容:對判處管制、緩刑的犯罪分子,依法實行社區矯正;判處管制、緩刑,可以根據情況,同時禁止犯罪分子在執行期間從事特定活動,進入特定區域、場所,接觸特定的人。筆者認為,這給暫緩起訴制度的引入創造了條件。
(三)賦予檢察官有限的豁免權。豁免權,又稱證人豁免權,是指檢察官為了獲得某種重要證據,而免除證人因作證可能被定罪的權力。其理論依據是“任何人不得被迫自證其罪”原則,與之相適應的司法制度即是污點證人制度。污點證人制度被較早的適用于起訴便宜主義國家,在打擊有組織犯罪或重大集團犯罪中,為追究首犯或集團頭目的刑事責任,鼓勵污點證人提供重要證據,檢察官可以行使豁免權。筆者認為,辦理職務犯罪、恐怖主義犯罪、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復雜的團伙犯罪及重大共同犯罪案件時,應賦予檢察官豁免權。由于以上犯罪具有案件線索單一、取證困難、偵查受阻程度大、證據充分性差的特點,會出現因證據不足而使首要分子、重大嫌疑人逃脫制裁的情況,甚至出現嫌疑人收買他人頂罪的現象。此時,檢察機關為追究社會危害性更大、影響范圍更廣的首犯、主犯的刑事責任,獲取重要的犯罪證據,可以將從犯、脅從犯、輕刑犯轉為污點證人,根據其提供證據的采納程度,給予一定豁免。這種豁免可以是作出從輕或減輕處罰的量刑建議、作出相對不起訴決定或者作出暫緩起訴決定。(作者單位為遼寧省義縣人民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