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興“X力”詞族初探

社會、科學的快速發展，使新興“X力” 族新詞迅速在網絡上傳播開來，漸趨穩定，并極具能產性。傳統“X力”詞族受日源詞“じょしりょく”（女子力）的催化影響，主要反映某一類事物所具備的積極方面的品質、特性魅力；且舊“X1力”詞族到新興“X2力”詞族演化過程中，存在一段不能截然分開的由客觀存在之力到抽象表述某事物品質與特性魅力的過渡階段。

一、引言

現代漢語中，存在諸多表示不同系列的詞族，如：表人群的“X花”，表文體的“X體”，反映諸領域現象的“X門”等。近來，受日語“じょしりょく”（女子力）的影響，反映某一類事物品質、特性魅力的“力”族詞在網絡上頗受矚目，如：

（1）女性時尚雜志派生詞：“女子力”（滬江日語 2011-12-16）

（2）《花兒與少年》第二季中五個姐姐都比楊洋大，所以楊洋就寶玉模式全開：既要提供男性的安全感，還得開啟男孩的乖寶寶屬性。豆瓣上說這叫【寶玉力】。（新浪博客 2015-4-28）

（3）鄭爽霸屏火力全開 和Baby PK素顏女神清純力MAX （環球網 2016-01-19）

上述“X力”詞語，常用于娛樂、時評、網絡新聞標題和微博話題等中，是現代漢語中一種富有表現力的網絡流行語。但“X力”詞族結構有何特點？從我們通用的科學領域的“力學”、“重力”、“摩擦力”、“萬有引力”到流行語“男神力”、“老公力”、“時尚力”、“護娃力”等的演變過程中其語義是如何發展的？ 本文筆者將主要針對這些問題進行探討。

本文例句大都引自近年來的網絡語料，主要是百度、新浪等，既包括官方發布的信息，也包含個人吐露的情感和廣告等。

二、“X力”的構成與功能

進入“X力”的“X”的性質以及“X力”的功能主要從以下角度進行分析：

（一）“X力”的構成

1.音節上，“X”的構詞多是三個音節，即“雙音節+力”結構形式。這個形式通常是雙音節的語素或語素組，與“力”形成一個2+1音步的三音節附綴式詞語。如：

（4）《微微一笑很傾城》熱播 楊洋戲里戲外男友力MAX （新華網青海頻道 2016-08-24）

上述例子中“男友”為雙音節語素，與“力”一起構成“男友力”三音節的復合詞。

“X前加上定語修飾，成為“（定語+X）力”，但就“X”自身而言仍為雙音節。如：

（5）3歲的侄子，擁有和諾一一樣的神嘮嗑力（新浪微博 2016-02-08）

“X”還存在少數單音節、多音節的語素。如：

（6）污力max速成指南：如何科學地講♂段♂子？（果殼網 2016-03-02）

（7）女漢子力Max爆表 （杭州19樓 帖子 2016-06-28）

（8）黃曉明一身黑裝返滬 機場肩扛水果力MAX （可可黃金網 2016-01-11）

此外，“X力”中的“X”還有少量字母與漢字相混合的形式。如：

（9）馮紹峰遭過度修圖變蛇精臉 盤點P圖力過猛的明星們 （芒果TV 2016-07-21）

由此，“X”的音節限制并不十分顯著。單音節、雙音節、三音節甚至多音節均可適用。而出于習慣，由雙音節的“X”組合成的2+1音步的三音節“X力”式詞族最為常見。

2.詞性上，“X力”中的“X”主要是名詞、動詞、形容詞三種詞性。如：

（10）春天來了，桃花力MAX。（新浪微博 2015-09-28）

（11）《媽媽是超人》賈靜雯除蚊護娃力max！（優酷網 2016-05-20）

（12）寶寶的糊圖也擋不住可愛力max （新浪微博 2015-11-02）

“桃花、護娃、可愛”分別是名詞性語素組、動詞性語素組和形容詞性語素組。經過對語料的分析，“X力”中的“X”是名詞性語素組的比重最大。

3.從雙音節“X”的內部結構關系層面分析，主要存在述賓、偏正、聯合。如：“拍照力、擠地鐵力、酒窩力、帥哥力、睡覺力、游泳力”等。如：

（13）減肥妙招學起來，燃脂力max （新浪時尚 2016-01-23）

（14）果然男人就是要交一個充滿帥哥力的女友 （bilibili百度貼吧 2015-09-14）

（15）小寶兒的游泳力up的很快，狂撲騰15分的后果就是睡蒙瞪。（新浪微博 2015-12-12）

（二）“X力”的功能

上述分析中，雙音節“X”的內部結構關系主要為述賓、偏正、聯合三種類型。但從內部結構層面分析，“X力”則是定中式偏正關系，“X”主要修飾、限制體詞性語素“力”，

因而“X力”整體也是體詞性的。

結合語料分析，從功能層面看，“X力”經常充當主語、賓語、定語。如：

（16）“男友力”是“女子力”的變體。（百度百科）

（17）天王嫂昆凌，大寫的辣媽力MAX！（南都娛樂周刊 2016-04-01）

（18）營造出青春洋溢的感覺，彰顯清爽力！（女人邦 2014-06-02）

這些例子中，“X 力”展示了其可以作為主語，也可以充當賓語和定語。這是其最基本的功能。

通過以上分析我們可以得知：“X力”在詞語的構造與功能方面與其他的附綴式詞語基本沒有太大的差別，但作為一種新的且還在發展中的流行語言現象，我們需要對其進行更持久的觀察。

三、“X力”的語義考察

“X力”形式的詞語，早已有之。流行詞族“X力”在發展過程中，其形式上基本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內在性質與以前相比有顯著的差異，具體分析如下：

（一）“力”的語義考察

清代陳昌治刻本【說文解字】對“力”的釋義為：“筋也。象人筋之形。治功曰力，能圉大災。凡力之屬皆從力。”說的就是：力，筋骨。像人的筋骨形狀。平治天下的功能也叫“力”，這種“力”可抵御大災。由此可見，“力”的意義與人本身之力量有實在的關聯。

《現代漢語詞典》中將“力”的釋義歸納為五條：

綜上可知，古時“力”最初主要是指客觀存在的力量，無論你注意與否，它都客觀存在。到現代，除卻人作用發出之力，其他主要是與物理相關之力，且會造成相應程度的影響；從義項2開始，“力”所要表達的事物漸漸變得不可描述，雖仍然有一定的實在意義，但是越來越虛化。

（二）“X力”的語義發展

現階段詞族“X力”的流行是受日語“じょしりょく”（女子力）的影響。這只算是其風靡語言學界的引線。像“X式”、“X狀”一樣，“X力”也存在表層形式相似而內在性質不同的“X力”，一種是像“壓力、浮力、拉力；極力、全力；感染力、洞察力”等由“X”同非定位的詞根“力”組成的復合式詞語，下文我們稱為“X1”；第二種是本文的研究重點，即由“X”同定位的后附類“力”構成的附綴式詞語，如：“暖男力、旅游力、癡心力”等，我們稱之為“X2”。

在日源詞“女子力”傳入中國前，漢語中“X力”族詞主要是舊的“X1力”族詞，它是一個相對簡單封閉的類別。主要分為以下幾類：

A類：“重力、壓力、離心力、向心力、吸引力”等

B類：“智力、體力、聽力、物力、親和力、鑒賞力”等

C類：極力、全力、竭力、戮力、盡力、無力、努力、致力等

其中，A類主要表示物理學術語，B類主要表示個體具備的某方面的能力；C類主要是副詞，用來修飾具體的行為動作，表示程度。

新興“X2力”詞族的整體意義取決于“X”。總體上看，從客觀平奇的“重力”、“拉力”、”等到現在的“考研力”、“洪荒力”等時尚新詞語。“力”的意義已發生了偏移，由于受日源詞“女子力”【じょしりょく】的影響，“力”的意義逐漸演變為抽象化的萬事萬物所獨有的積極方面的魅力與意蘊，愈來愈具有“X力”詞族中“X”的品質與特性；基本語義特征的演變為：[+力量] [+客觀]→[+品質、特性]。

（19）雙十一就是這樣鍛煉了我的淘寶力 （新浪微博 2014-11-19）

（20）鹿晗吳亦凡的時尚力pk，你賭誰贏？（搜狐時尚 2016-12-04）

“淘寶”作為網上購物APP，以“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買不到”等特點，吸引了廣大消費者。大家也多以自己能在“淘寶”買到誠心如意的東西而感到驕傲，此時“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只以短小精悍的“淘寶力”，自豪之情便溢于言表；例（29）中的鹿晗、吳亦凡作為現下炙手可熱的兩位明星，二者在穿衣、隨身佩飾等方面注定會被人品評，與其絮說很多方面的差異，以濃縮諸多時尚特點的“時尚力”來概述，更簡潔有力。

沈家煊（1996）：“語法化的啟示就是在一個成分A虛化為B的過程中，必定有一個A和B并存的階段，即“A——A，B——B”，在這個中間階段有的成分既可按A理解也可按B理解。”類詞綴“力”也正處于詞根到詞綴的語法化過程中，處于實在意義與語法意義并存的階段，而且朝著愈來愈虛化的方向發展。如下表所示：

由上圖可知，“X1力”詞族與“X2力”詞族之間存在一個交叉的“過渡帶 ”，在此過渡階段，詞語一方面具有 “X1力”詞族客觀之力的意義，另一方面也具備“X2力”詞族抽象的，無形之力的意義。例如：

“X1力”詞族中數量不多的物理學術語中的“力”有時（上接第12頁）

2.書法與詩歌

書法在古代是文人的一項必備技能，書法好的人往往更能在科舉中贏得關注。杜甫在書法上較有建樹，曾經在《壯游》中寫下：“七齡思即壯，開口詠鳳凰。九齡書大字，有做成一囊。”杜甫幼時聰穎，七歲能創作詩文，九歲能揮灑筆墨寫大字。足見幼時的勤奮與天才。杜甫在詩歌創作中常常涉及對古人書法作品的評價。張旭是唐時著名的草書專家，被稱為“草圣”，他常喝的大醉，張狂奔走，落筆成書，甚至用頭發蘸墨水書寫。杜甫評價其草書為“揮毫落紙如云煙”，可見其執筆落墨時的輕巧行走不知行蹤之態。

書法繪畫在書法家上往往是集于一身，杜甫和繪畫也有比較深的淵源。王維是唐代著名山水詩人，也是精通繪畫的書畫家，杜甫和王維、曹霸、王宰等都有交集，共同賞花題詞，創作了許多題畫詩。其《畫鷹》詩云：“素練風霜起，蒼鷹畫作殊。?身思狡兔，側目似愁胡。絳鏇光堪摘，軒楹勢可呼。何當擊凡鳥，毛血灑平蕪。”通過詩歌描繪出鷹的威猛矯健、充滿氣勢。顯示出中國繪畫重寫意傳神的精神內核。

3.樂舞與詩歌

盛唐時期國力強盛、政治穩定，文化繁榮，統治者善于吸收西域等外族文化，胡舞、胡樂傳入中原地區，與中原地區本土的歌舞文化相互融合滲透，創生出更加豐富多彩的音樂藝術。

杜甫幼年生活優裕，常常到宴會游園中欣賞歌舞。在《李十二白二十韻》中寫下“醉舞梁園夜，行歌泗水春。”在欣賞皇家樂師李龜年的演唱后，在再次相遇時寫下《江南逢李龜年》，詩曰“岐王宅里尋常見，崔九堂前幾度聞。正是江南好風景，落花時節又逢君。”這首詩感傷世態炎涼，繁華不再，與故人相見，悵然若失，充滿傷感情懷。

杜甫喜愛觀賞歌舞，對于音樂、舞蹈藝術也有自己的審美標準。在《吹笛》中，“吹笛秋山風月清，誰家巧作斷腸聲？風飄律呂相和切，月傍關山幾處明？”杜甫聽聞笛聲，風中笛聲悠揚低沉，旋律和諧，牽動思鄉思親的愁腸，誰的人家吹奏起這么悲傷的音樂呢？有多少家庭在享受相聚團圓的快樂呢？正是基于杜甫對于音樂的敏銳感受力，才能夠創作出這種凄婉的動人的懷鄉詩作。

杜甫作為中國文學史上著名的現實主義詩人，創作了大量反映民間疾苦、指斥朝廷酷吏暴力無恥的面目的詩歌。他不是扁平的反映現實的詩人，他是立體的充滿情趣的立體的人，喜愛騎射，愛好書法，雅愛樂舞，這些文采之外的別類才情豐富了杜甫詩歌的內容，使杜甫詩歌題材多樣絢麗，不僅具有極高的文學價值，也是研究相關內容的很好的文獻資料。

（作者單位：河南省永城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