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藍天,草場、飛流和森林。紅衣女子和紅色的越野車。
電影《北緯30度之愛》一開場便以搖晃的鏡頭,飛馳的汽車,唯美而激情的畫面,沖擊觀影者的視覺,將我們帶入一個愛情夢境。透過在影院的幽暗和放映機的光柱,世界,只留下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在川西邊地的情感起伏。
由楊宓編劇且擔任制片,華原執導的這部小成本電影,故事并不復雜。來自都市的女作家肖婷采風來到了川西邊地高山深處,不料汽車馳入亂石,出了故障,恰好爾蘇藏族護林員洛波巡山路過,因天已黃昏,好客的洛波便邀肖婷,去附近的爾蘇藏寨家中借宿。于是,肖婷在藏寨住下,采風寫作。洛波自然當起了向導,陪著肖婷尋山問水,介紹當地習俗傳說。兩個文化背景,生存境遇不同的年輕人,心中漸生情愫。不料,洛波和肖婷在山林中遇偷獵歹徒復仇,洛波為保護肖婷,重傷后被歹徒踹入河中失蹤。以為洛波已死,肖婷傷心回到都市,一直暗戀肖婷的張曉軍陪她度過了痛苦時期。一年后,肖婷和張曉軍訂婚。洛波大難不死,來到都市尋找肖婷,出現在肖婷的新書簽售現場,肖婷陷入情感矛盾之中。在肖婷和張曉軍婚禮當天,張曉軍主動退出,成全了肖婷和洛波的愛情。
這部講述都市女作家與藏族護林人的纏綿愛情電影,敘事樸實,沿襲了編劇楊宓擅長的中國式愛情倫理片風格:娓娓道來,充溢著情懷。影片依托雅安綺麗風光,地域中神秘的爾蘇藏族文化,讓觀眾在90分鐘的時間里,行走在亦夢亦幻的景色中,與天地自然合一。令我們習以為常的現實婚戀觀有些汗顏,禁不住嘆一聲:久違了,愛情。
不知從何時起,影視作品開始充斥富麗的豪宅,飛跑的豪車,陰柔俊男和人造美女,不接地氣的對白、裝模作樣的表演。觀眾浸泡在矯揉造作的影視故事,如喝酒,卻不料喝入口的是摻加水的假酒,養了眼,心事卻寡淡無味。劇情之外,影院之內,后排青年不斷質疑影片愛情故事的真實,竊笑著男女主的為愛唯愛。在物質男女眼中,影片的愛情故事完全是編劇和導演,演員共同謀劃的一場美麗傳說。電影和現實的矛盾,生活與理想的沖突,在觀眾心中激起波瀾。純真的愛情故事讓人心中泛起追問:愛情,這個人類的美麗感情,究竟是種什么樣的感情?我們愛一個人,是因為幻覺,還是為了生命實體的本真?當物質遇見愛情時,我們選擇愛情還是物質?
肖婷和洛波兩個社會身份差距巨大的青年相愛,確實在現實生活中業已寡見。世俗目光下,婚戀基礎早已趨于物質計算的僵硬,過分迷信地位金錢支撐。而《北緯》電影,所講述一段門戶不相當的愛情故事,以愛情暗喻出在情感快感之外,還存在著一種剩余快感,這種快感便是人人皆知卻又無法以物定義的情懷——浪漫。影片中的浪漫情懷充當了寓意戀愛心理學三重距離的粘合劑,抓住了戀愛男女隱秘的心理,讓中國愛情文化的特質翩然呈現。
影片設置了一個生死相依的橋段:肖婷和洛波遭遇盜獵者報復,洛波拼死保護肖婷,受傷后被盜獵者踢進湍急河流失蹤。它多少落入許多愛情電影的俗套,從全劇推理,倒也讓人覺得不顯突兀,符合中國普羅大眾的審美趣味和文化接受。它為兩人的愛情制造波折作了恰好的鋪墊,否則,肖婷放棄海歸張曉軍的情節就讓世俗男女覺得太假。
《北緯》借張曉軍這個角色告訴觀眾:戀愛本應是男女兩情相悅、兩性分享快樂的單純行為;戀愛過程的行為,一個人在人的生命題面前,思想、情感、志趣、教養和價值的反映和折射出來,戀愛為男女雙方搭建出人格自我表演的舞臺,在這個舞臺上反映出戀愛者最真實的自我。
令人欣慰的是,電影直到劇終,沒有把心中崇尚的價值觀與現實生活對立,始終努力將思想價值承載于愛情這個溫暖的容器里,讓我們篤信,中國傳統文化以其厚重的道德感召力,仍然引領著青年的靈魂。由此,這份屬于《北緯》的文化自信,使觀眾欣然接受,樂于見到。
《北緯30度之愛》最后定格在肖婷和洛波共騎馬背的唯美畫面時,讓我們想起倉央嘉措那首流傳甚廣的情詩:“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你愛/或者不愛我/愛就在那里/不增不減。”
電影劇終,告別《北緯》,走出影院,心緒綿綿:這陽光下的生活才是大片,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生活片的主角,無數續集即將上演。時空距離之中,誰都有屬于自己的愛情電影,憑著對未來的向往,對歲月的感悟,我們編撰著自己的愛情故事。無論青春年少的浪漫,耄耋之年攙扶,年華之中,遇見了就愛吧,別因為將愛情粘貼了泛濫物欲附加值,忽略那種讓人心動的情感,與美好的愛情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