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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重逢,一場醉酒,笑著把曾經(jīng)哭過的故事一一訴說,仿佛在說著別人的故事,舊時光里的那個主角并不是自己。
以為可以熬得過冬日,等得到冰雪消融,待到春光燦爛再讓鮮花緩緩開放,以為一切都會來得及。我們總是活在自己的以為里,為自己寫好了劇本,從開始到結(jié)局。幕布揭開,燈光亮起,卻發(fā)現(xiàn)直至謝幕,都只是一個人的獨(dú)角戲。殘忍卻又現(xiàn)實(shí),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這只是自己的美夢,有的人在你的夢里出現(xiàn)了,可是你并沒有在他的夢里出現(xiàn)。
再擁擠的人群,再長的路途,也不再試圖去尋找什么,一樣的格子衫,相似的背影,心里瞬間燃起的火花又在接近的剎那間心灰意冷。這樣的失落讓人恐懼,讓人憂傷不已。就算經(jīng)世流年,漂流過許許多多的港灣,走過一條又一條的長堤,身邊的人換過一批又一批。一句話便能讓你哭,讓你笑,輕而易舉,不騙不倚碰觸到內(nèi)心最柔軟的角落的,還是舊時光里那些念念不忘的人。齊肩短發(fā)變成了及腰長發(fā),青澀稚嫩的臉龐變得成熟,可是,不經(jīng)意間,倔強(qiáng)的嘴角,賭氣的話語,哭紅的眼睛,出賣了那個披上成長外衣的你,你始終還是舊時光里的那個你。
那些被掩埋在時光里的秘密,梔子花開了又謝,幾番輪回,綿長的話語,在蠟燭流盡淚水以后戛然而止,曲終謝幕,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也不過是聽了一段故事,一段刻畫在舊時光的影子里的故事。盡管在故事的開端就猜中了結(jié)局,然而故事的精彩就在于,你永遠(yuǎn)也猜不到是怎樣的原因和陰差陽錯。就像是小說的番外,驗(yàn)證了猜想,滿足了壓抑許久的好奇心,平復(fù)心情以后,還是要接受既定的結(jié)局,不論完美或不完美,歡喜或不歡喜。
飄逝的年華打磨著所有溫暖的往昔,幸福的摩天輪一圈一圈地旋轉(zhuǎn),心里跟著泛起一圈一圈的波紋。街角,單行道,交叉路,相遇,相伴而行,分離。如果注定要分離,可不可以一開始就不要相遇。可是,不相遇,也便不會知道,最用心的一段旅途是陪誰走過,也便不知道,最希望走下去的人是誰。留戀窗外的風(fēng)景是所有人不可避免的情緒,一閃而過的流星,只綻放一刻的曇花,也許會有些微的不舍。然而,用心栽種的花卉在生命的半途夭折帶來的卻是不甘,如此用心呵護(hù)的一切就這樣悄然逝去,還沒來得及享受花朵散發(fā)的濃郁的香味,就被告知一切都結(jié)束了。
舊時光里的黃昏,永遠(yuǎn)定格在教室外的長長的走廊,體育課后,燥熱的空氣,聒噪的蟬鳴,空曠得只有零零落落的身影。斜陽把影子拉得老長,長得可以追得上前一個人的腳步,也許,還可以并肩而行。無數(shù)個偶然相遇的時刻,也許是精心策劃許久的邂逅。那些拿捏得分毫不差的時間就像是期待許久的婚禮,就算刮風(fēng)下雨,就算生病難受,也要準(zhǔn)時赴約,只是不愿錯過每一個可以同行的機(jī)會。風(fēng)雨無阻的毅力不知從何而來,后來的歲月里也很少會有這樣不動搖的信念。
游蕩在大街小巷,徜徉在熟悉的小城,一路上都是親切的吆喝,招呼和問候,沒有太多的寒暄。漫無目的地游走,累了便歇歇,渴了就去最愛的奶茶店點(diǎn)最愛的西米露。如果沒有醒來,如果還在舊時光的那場夢里,還會有說不完的悄悄話,還會相互嘲笑彼此做的遠(yuǎn)遠(yuǎn)的白日夢,還會一起泡咖啡等流星,然后昏昏沉沉地睡去。一樣的時間點(diǎn),一樣的書屋,一樣的人,那是我們的舊時光,另一批人的青春。現(xiàn)在的那個位置,又有誰在等人,黃昏時,是否等到了想見的人,抑或是獨(dú)自一人落寞地離開。
從單薄的青春里打馬而過,站在木棉花樹下,看稚嫩的的他們跑來,歲月的軌跡,年輕的模樣,是我們曾經(jīng)肆無忌憚?chuàng)]霍的青春。一個眼神,帶著滿滿的期盼與眷戀;一聲噓唏,透露著不言而喻的秘密;一句關(guān)懷,卻是多年以后美好珍貴無比的回憶;一場談笑,仿佛用盡了所有明媚的笑容。友情之上,戀人未滿,一段段令人唏噓不已的過去,變成青春里明亮的印記。一望無垠的草地上,有那么用心綻放的無名小花,就算注定不能結(jié)果,至少還是盛開了一夏的芳華。
時光緩緩流過,不斷抹去那些凸出的棱角,當(dāng)我們變成鵝卵石,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穿著密不透風(fēng)的防護(hù)衣,總有一縷陽光,不用掀開偽裝的外衣,便能夠撫摸內(nèi)心的傷痛。舊時光里的你,舊時光里的我,舊時光里,我們反復(fù)吟唱的歌,那些寫在后青春的詩,那些情感就算不再濃烈,還是深刻,還是能夠讓人安靜下來。是不是過早地老去,已經(jīng)很認(rèn)真地活過,也那么用力地哭過笑過,后來的歲月里懶得去了解,懶得去解釋,懶得為自己尋找新的可能。卻不怕從頭再來一次,重新認(rèn)識,哪怕是再歇斯底里地哭過一回也可以,只是因?yàn)槟闶俏遗f時光里最不能割舍的風(fēng)景,不能遠(yuǎn)離,不能模糊,不能消失不見。
黑白膠片將悲喜記錄,回憶就像是無聲電影,笑是寂靜的,哭也是寂靜的。自行車被雨水沖刷得發(fā)亮,后座已經(jīng)生銹,那些坐在后座上呼嘯而過的青春,那些急速行駛的吶喊,都成了默片,只有黑白影像,沒有聲音。在宿舍樓下目送你離去,你揮手告別,然后留下一個安靜的背影。每次都會閃過一個念頭,希望下一個場景是四年后,你陪著我上樓,再不用注視讓人寒冷的背影可是,誰曾想,后來連背影也沒能留下。舊時光就像是一場做了過于冗長的夢,醒來以后,只發(fā)現(xiàn)成堆的文字和照片,沒有溫度,沒有心跳,是死一般的沉寂。就像是被偷去了好幾年的歲月,只剩下記憶的碎片,拼湊不出一張完整的圖畫。
錯過的年華在北漠開出斑斕的紫薇花,卻荒蕪了輪回的春夏。舊時光里的悲喜在心房扎根蔓延,卻枯萎在增長的年輪。翻山越嶺,可以只為了一個人,反復(fù)吟唱的情歌也只是為了一個微笑。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段舊時光一場不愿醒來的夢,坐在青春的尾巴上,是哭著或是笑著醒來都好,時光過去了,夢醒了,我們依舊還能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