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省濰坊第一中學,山東 淮坊 261205)
(一)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王雨寒第一次見到楊輕舞,是在初夏。那時去學校報到的他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擠來擠去。溫和的春風早已被夏天燥熱的空氣和聒噪的蟬鳴取代,翠綠的柳枝在火烤般的烈日下垂下了頭。他的額角流下了焦躁而無奈的汗珠。忽然間,一襲白裙出現在轉角處,不知是風吹動了裙還是裙帶來了風,令人頓覺一陣清涼。白裙的主人,清純秀麗的面容讓他想到荷蘭農場中隨風搖曳的薰衣草,輕盈而淡雅。在他恍神間,那人兒已倩影難尋。
進入教室的一霎那,王雨寒便認出了楊輕舞,心中默念著緣分,他開始暗暗地關注她。女孩比看上去更優秀,清脆的嗓音令她輕松成為學校廣播站的金牌主持人。她的聲音經常在校園間響起,如紫色的風鈴在海風中歌唱。最讓王雨寒心動的是女孩在競選學生會時坐在鋼琴旁的微笑,以及從指間流出的天籟之音,加之無可挑剔的成績和完美無瑕的面龐,令人好感倍增。
(二)草色全經細雨濕,花枝欲動秋風寒
王雨寒也很優秀,學習成績自然不必說,他在新班級中擔任班長,還當選了高一學生會的副主席,出色的組織能力和應變能力使他在各項工作中應對自如。運動場上的他,更是風光無限,籃球球技比起體育生也不遑多讓。
即便如此,學校的這兩個“焦點”卻如同井水與河水一般,鮮有交集。
炎熱的夏日隨時光慢慢遠去,秋風至,落葉飄飛。王雨寒望著窗外輕輕舞動的金黃銀杏,一片片隨風飄落,他深吸一口氣,走向楊輕舞的座位。正當他躡手躡腳走到她背后,想要伸手拍她時,她卻突然轉過身來,微笑著將他嚇了一跳。
“王雨寒同學,怎么了?”她輕笑。
那清脆悅耳的聲音進入王雨寒的耳中,讓他有種品嘗香草冰淇淋的感覺,清新而又香甜,然而下一刻他卻無奈地發現,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臺詞已經完全派不上用場。
“叫輕舞的人,跳舞應該很棒吧?”他訕笑著。
食指抵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她做了個鬼臉:“你猜呀!”
楊輕舞比王雨寒想象中更活潑,更親和。在得知他想請她主持校園歌詠比賽時,她粲然一笑:“一般人請我是要收費的,不過看在你這么帥的份兒上,就免費好啦!”白皙而纖長的手指拍拍他的肩,好像他們已是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有我的加入,一定可以嗨翻全場!”
接下來的半個月,王雨寒和楊輕舞利用課余時間,寫臺詞,串臺詞,雖然這些工作和學習一起進行十分辛苦,但王雨寒只要一看到楊輕舞如花般的笑靨和星彩般的眸子,滿心的勞累都化為烏有。
時光若流水般消逝,秋風變得凜冽徹骨,連樹枝也變得光禿禿的。
“外面好冷啊,我快要凍死啦!”楊輕舞抱著胳膊,呼了口白氣。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個小時,王雨寒和楊輕舞打算到比賽現場進行最后的走臺演練。
王雨寒縮著脖子看了楊輕舞一眼,驚叫道:“你怎么穿這么少?”她竟然只穿著上臺主持時單薄的白色裙子,纖細的身材在高跟鞋的映襯下顯得格外輕盈,只是美麗的臉頰凍得煞白,眉頭也緊鎖著。
“唉,把平時穿的外套和鞋子忘在宿舍里了,凍死啦!”,她吐了吐舌頭,眼看纖細的身軀就要縮成一團。
話語未畢,楊輕舞感覺身上披了件衣服。剛要掙脫,聽見王雨寒輕聲說:“這次是我邀請你幫忙的,不能讓你挨凍。況且這是我們第一次合作,你穿著吧,別影響發揮。”
她眼簾低垂,低聲說了句“謝謝”,然后乖乖地縮在衣服里,像一只安靜的小鹿,讓人一陣心疼。
比賽進行得很順利,女孩在休息了一會兒后恢復了神采,她以一貫活潑睿智的主持風格,使節目與節目之間完美銜接,即使中間略有波折,也被他們默契的配合化解。
“衣服的事,謝謝啊!”活動結束,她拽了拽他的衣服輕聲說。
“不用啦,我們是搭檔啊!”他咧了咧嘴,“合作愉快!”
她脫下外套搭在他的肩膀上:“王雨寒,告訴你個秘密。”她仰起頭向他微笑,“第一天來學校我見過你,你穿T恤的樣子真得很帥!”
楊輕舞伸手理了理凌亂的發絲,一陣秋風卻又撩起飄舞的黑發,她不禁打了個哆嗦。同樣飄逸的白裙,讓王雨寒想起了夏天初見楊輕舞時的情景,那一襲白裙的身影恍若謫仙落凡,圣潔卻又不失活潑。看著眼前瑟瑟發抖的楊輕舞,他不由得摸了摸她的頭。
突如其來的是數以億計的雨滴,敲打在滿地的銀杏葉上,全世界都靜默在這沙沙聲中,寂靜仿佛要將整個校園埋葬。
(三)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在那之后,王雨寒和楊輕舞便成了好朋友。主持上次比賽時他們的默契表現,讓學校領導大加贊賞。自此,但凡大型活動的主持工作,便少不了王雨寒和楊輕舞。在舞臺上他們默契配合,在舞臺下他們談笑無礙。
漸漸地,楊輕舞感覺自己好像喜歡上王雨寒了。優秀如她,自然有很多追求者,但她覺得王雨寒與眾不同。她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男性朋友,身邊的男生們,總是在想盡辦法讓她開心,今天送一封信,明天又送一束花,酸不啦嘰的,她回應的只是一個微笑,然后婉言拒絕。而王雨寒好像完全無視她的性別,真正把她當做“兄弟”一般看待。那次她路過球場,正巧看見他在打籃球,打過招呼后,他向面前這漂亮的女孩送過來一個臟兮兮的籃球,笑著問道“來一起打球嗎?”可她偏偏在面對這樣一個男孩時,心跳快得手心里冒出的汗珠都能感受到。
她也不知道喜歡他到了什么程度,理智告訴她,高中時的感情是不被上帝祝福的,暫且不說會不會有結果,還可能影響到兩人學習成績,甚至是未來的前途。
她試圖克制這份感情,強迫自己不去想那個人,但腦海中總是不自主地浮現出那個人在球場揮灑汗水的身影,那個在舞臺中央與自己并肩而立的身影,回憶著與他有關的種種過往,她不禁勾起嘴角。
(四)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凜冬如期而至,蒼白的天幕飄下片片雪花,而東方的天空卻意外地升起一輪明月。雪花在冬夜的月光中,隨風輕舞,格外輕盈,它們如天使翼上落下的羽毛,圣潔而惹人喜愛。
楊輕舞佇立在雪花中間,月光透過樹林灑落在校園的湖面上,水波中反射出淡淡的黃色光暈。她望著那一片片雪花輕輕滑入手心又化為透明,紛擾的心,終歸于寧靜。
她最喜歡的便是雪,她覺得每一片雪花,都是一個小生命,它們從天上飄落凡塵,像一個個小精靈,將世間的污穢化為潔白,使喧囂歸于沉寂。她抬頭仰望著這些小精靈,握了握拳,心中想道:“如果這雪下到天亮,我就在雪的見證下向你告白,我會親口對你說,雨寒,我喜歡你!”當晚皎潔的月光,見證了一個女孩與雪花、與上帝的約定。
次日清晨,楊輕舞醒來時,雪花依然飄舞,雖然比昨夜稀疏了不少。她興奮地奔出宿舍,她要在雪停之前找到雨寒,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不論他接受與否,至少她爭取過。她告訴自己,如果他們能在一起,那便是上天注定,他們一定會有好的結果。
可她哪里都找不到雨寒,電話也打不通。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些沮喪地垂下頭。突然,一念閃過她的腦海,她的確忘了一個地方,那是他們初遇的地方啊!
她在飄舞的雪花中飛奔,飛奔過熟悉的甬道,兩旁的垂柳已然潔白一片,氣喘吁吁地跑到熟悉的轉角處,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雨寒就在轉角的另一邊,好像在和誰打電話。她靠在墻角靜靜地等。
“嗯,我很好……學習還湊合吧……沒有,沒有,我怎么會有喜歡的女孩子呢……哎呀!我知道早戀不好!您放心吧,我根本沒有喜歡的人,怎么早戀啊?”王雨寒的話語讓楊輕舞如墜冰窖,原本急速跳動的心似乎歸于止息,她緩緩地靠著墻坐在雪中,淚水靜靜滑落,她忽然覺得這世界好安靜。
淚光朦朧中,雪,早已不再飄飛。雪天,好冷!
(五)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王雨寒家境很好,父輩因為從事海外貿易而獲得巨大資產。作為繼承人的他,從小便受到嚴格的教育,也一直對父母言聽計從。
王雨寒當然喜歡楊輕舞,他也說不清為什么,也許是因為她香草冰淇淋般的氣質,也許是因為她動人的舞姿、她古靈精怪的話語和跳躍的思維。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和她永遠在一起,自然的與他保持親昵的關系。但家庭教育和自己的理智讓他深知一點:早戀誤人生!他是那么喜歡她,卻只能將這份感情埋在心底,做著她身邊的“好兄弟”,同時,默默地向上天祈禱——輕舞,一定要等我畢業啊!
王雨寒沒有察覺出楊輕舞對他的感覺,更沒有察覺到那場雪后楊輕舞的改變,他只是希望時間過得快些,期盼著高考到來得快些。他在日記中寫到:“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初夏的風輕拂初升的新月,吹散泥土的清香,池塘中的鯉魚一閃而沒,卻暈開淡淡水波。王雨寒抱膝坐在水邊的青石上,心中一團亂麻。
明明高考就在明天,他卻無論如何也復習不進去,課本的每一頁似乎都印著她的倩影。是啊,高考結束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向她告白,再也不用藏著掖著了。可是,輕舞會同意和他在一起嗎?做了三年的“好兄弟”,她似乎完全沒有要逾越那道界限的意思。
輕舞的閨蜜劉佳曾告訴王雨寒,她們向輕舞提起王雨寒時,她或是笑一笑或是陷入沉默,然后岔開話題……這讓王雨寒有些忐忑不安。
他使勁晃了晃腦袋,強迫自己不去考慮結果。他告訴自己:“她便是你終其一生要找的人,無論如何都要為她,為了這份感情拼一次,才不會遺憾終生!”
烏云輕輕飄過,遮住了半圓的月,一絲絲細雨安靜墜落。
(六)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一出考場,雨寒頓時長出一口氣,從老師那里拿回代為保存的手機,他立即撥通了電話:“輕舞,你在哪兒?”
楊輕舞坐在公園長椅上無聊地望著天邊的云,火紅連成一片,耳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嘟起嘴:“不是說五分鐘嗎?怎么一個小時才來?”旋即粲然一笑,“害我等這么久,說吧,要怎么賠償我?”
王雨寒回家換了三年前穿的T恤,略緊的T恤讓他忽然覺得自己真的長大了,可以選擇自己的生活伴侶了。他覺得穿上這件T恤一定可以配得上她的美,一時間信心倍增。
可當他站在輕舞面前時,鼓起的勇氣和增長的信心,像泄了氣的球一樣,在一瞬間癟了。女孩一襲白裙,三千青絲,美得幾乎令他窒息。他喘著氣坐在她身旁,隨口答道:“呃,把我賠給你行嗎?”
語未畢,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一不留神把真實想法說了出來,臉頰已是通紅。
“啊,啊?啥?”楊輕舞明顯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過臉來疑惑地看著王雨寒,卻驚詫地發現他的臉,顏色比天邊的霞還要深。
“就是……嗯……我喜歡你,輕舞。”王雨寒盯著楊輕舞的眼睛,定了定神說道,“我知道我不夠帥,也不夠好,配不上你,就做了三年的朋友,可一想到畢業后要各奔東西,再也見不到你,就會很傷心,我已經慫了三年,今天,能給我……”
楊輕舞聽到一半便潸然淚下。那場大雪后,她以為自己與王雨寒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可她不甘心,她要等,她要在他身邊安靜地等他回心轉意。這一等便是三年!
“雨寒,你終于肯說出來啦。”她的淚如初夏的雨,輕柔卻無盡,“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語罷,她輕靠在有些錯愕的他的肩頭,啜泣。
夕陽的余暉,公園中的綠樹鮮花,長椅上的兩人,共同構成一幅唯美的畫卷。
(七)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畢業后的同學聚會上,環桌而坐的同學們得知王雨寒和楊輕舞的消息后絲毫沒有感到吃驚。劉佳笑道:“我早就看出苗頭來了,郎才女貌,很般配嘛!”韓東推了推王雨寒:“你倆在高一已經是內定的一對兒了,我很奇怪你們怎么現在才在一起呢?”
王雨寒無奈地笑了笑,望著楊輕舞星彩般的眸子,心中充滿了幸福。他不想把父母不準早戀的原因說出來,要不是父親的嚴格管束,也許他早已告白;并且楊輕舞在他心目中宛若女神,告白那天他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那一瞬他只想為自己的青春瘋狂一次,為面前的女孩瘋狂一次。
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餐桌上的歡聲笑語,王雨寒滿是歉意地笑了笑,起身離席,接通了電話。
“父親,有什么事嗎?”
“雨寒,你和楊輕舞不合適。”父親渾厚的聲音淡淡傳來,卻宛若霹靂,又感覺如此遙遠,“她很優秀,但家境遠不及你,門不當戶不對,你們是不會幸福的。你錯在擅自與她在一起而沒有與我和你母親商量!”
“可是……”
“我會安排你去美國進修四年,這段時間希望你冷靜下來好好考慮考慮……”語罷,電話掛斷,唯余王雨寒無力地站在那里,久久不語。
王雨寒從小就覺得父親不愛自己,別人家的孩子正纏著自己爸爸買棉花糖時,他的父親指著那云朵般的糖說:“想吃的話,就給那個賣糖人打工,自己掙!”那時年少的他還不懂“打工”一詞的含義。父親經常拿出各種各樣的“規則”來約束他,比如稱呼“父親”而不是“爸爸”,比如學鋼琴手型或坐姿不對就會被打手或罰站,他也曾因偷吃零食而被關了兩天禁閉。
他討厭父親,討厭他總用命令的語氣和他說話,討厭父親的冷漠與蠻不講理。但他總是默默地服從父親的命令,因為他認為自己沒有反抗的權利。與輕舞在一起才剛剛三天,三年才換來三天卻又要分別!
他呆坐在飛機上,眼睛紅紅的。一個小時前在候機廳里,前來相送的楊輕舞紅著眼圈望著他說:“四年不長,我等你!”這句話讓他心如刀絞。
(八)風住塵香花已盡
“Hello,this is wang.Who the hell you are?”留美第三年的王雨寒在半夜被手機鈴聲吵醒,有些惱火。
“雨寒,你爸自殺了!”是母親的哭喊。
王雨寒心中好像缺了一塊東西:“我馬上回國!”
他沒有哭泣,也沒有悲傷,有的更多是慌張和難以置信,他完全想象不出,是什么原因能夠讓那個嚴厲而古板的男人選擇自殺。他又有些期待,終于可以見到輕舞了,分別三年了,再也沒人能阻礙他們在一起。
回國后他沒有見到楊輕舞,電話打不通,住所也空無一人。楊輕舞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天灰蒙蒙的,人也灰蒙蒙的。
父親的葬禮如期進行。他在葬禮結束時看見了韓東,他問韓東為什么會參加父親的葬禮,韓東不語,卻塞給他一封信——父親的信。
“雨寒,看到這封信時你一定很疑惑。是的,韓東是高一入學時我安排在你身邊的人,這也是我對你的高中生活幾乎從不過問卻又了若指掌的原因。對不起,我曾以為這樣可以更好地了解你,更好地培養你,使你成為優秀的家族繼承人!
“看到這封信時,你一定已經參加了我的葬禮,是我太自以為是,做了太多錯事。然而一切都覆水難收!
“你去美國的三年來,我找了許多我認為配得上你的女孩,而你卻對收到的資料完全不回應。我曾找到楊輕舞,許諾給她金錢和地位,只求她離開你,她總是淡然一笑,說已經等了你六年,還會繼續等下去。我那時真是固執,深信你爺爺教導的門當戶對思想,深信你的生活和前途會被門第不高的她禁錮。
“想到你四年后回國,一定會和她在一起,這是我無法容忍的,也是我無法改變的。于是我開始酗酒,直到有一天,我開車回家時撞到了一個女孩兒---楊輕舞。在她昏迷前,她一眼就認出了我,低聲對我說,‘叔叔你快跑吧,別被路人看到……’她真的很善良!雨寒,爸爸對不起你!
“雨寒,從那一刻起,我意識到從你爺爺那里繼承的思想是多么錯誤!我對你的教育方式是多么錯誤!在得知楊輕舞搶救無效后,我決定用一瓶安眠藥了結自己的生命。雨寒,我真的無法面對你,這么多年一直是我不對,我剝奪了你的幸福,撞死了你心愛的女孩,我已經沒有資格求得你的原諒。雨寒,我只求你能記住——你有一個愛你的爸爸!”
手中的信紙,如黃葉般飄落。是的,父親是愛自己的!然而這是一份沉重的、扭曲的、畸形的愛,這樣的一份愛,讓王雨寒難以承受,不寒而栗!
輕舞,你怎么就這么走了?不是說好要一直等我的嗎?三年來一直都只能在電話里傾訴,我們都沒能再見一面!還有很多很多的話想對你說,一生都說不完的話,可你就這樣拋下我一個人?不要走啊,我還要陪你看電影,陪你逛街,陪你在熟悉的校園中漫步,我想用一生來換你六年韶華啊……
跳動的心停止了,蒼白的天塌陷了,彌漫的空氣近乎凝固,傾瀉而下的淚水,折進狂暴的風,海嘯一般的悲傷在雨寒心中激蕩。
“明明等了六年,為何等來的只有三天?”雨寒行尸走肉般走在街道上。
“明明近在咫尺,為何總要錯過?”他大吼著跑了起來,神情扭曲著。
忽然,他停了下來,他來到了高中母校,那是他與她初遇的地方,熟悉的甬道,熟悉的轉角。他聞到了薰衣草的味道,他看到了那個身著白裙、微笑而立的楊輕舞。
“那個穿T恤的男生好帥啊!”
“看你這么帥,就免費咯!”
“我們是好朋友啊,一輩子……”
“雨寒,你終于肯說出來啦!”
“雨寒最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