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晉玄學的起因

（西藏民族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 咸陽 712000）

【摘要】：玄學的興起和儒學有必然的聯(lián)系。正因為儒學的墮落，使儒學成為假仁假義的代名詞，僅僅成為統(tǒng)治者手中利用的工具。此時道家思想的的復蘇，為談玄提供了較好的素材，其無為而治的思想更是切合了當時知識分子的要求。儒家的人物品評為這種傳統(tǒng)，其目的逐漸尤選拔官吏轉變?yōu)閷θ宋锏赖鹿?jié)操的評判，已經脫離其功利性的一面，成為玄學品評人物的一個重要形式。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人們紛紛逃避黑暗政治，黑暗的政治迫使人們明哲保身，把興趣轉移到學術上來也是迫不得已，為玄學的興起奠定了人才基礎。

【關鍵詞】：儒學的墮落；道家的復蘇；清談

一、儒學的墮落

儒學逐漸被人們拋棄是玄學形成的重要原因。玄學討論的主題是名教和自然的關系，正是因為虛偽的假名教逐漸遭到人們的唾棄，人們才反過頭來反思自然和名教的關系，儒學的墮落也是有其原因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以后儒學確實是吸取各家之長得到了充分的發(fā)展。但這個時期距離諸子百家的年代還沒漸行漸遠，人們還是渴望學術上的自由，專制對人的壓迫無孔不入，冤案錯案頻發(fā)，淮南王安就是最好的證明。在專制的統(tǒng)治下，人的學術思想不能得到發(fā)展，除了儒術其余各家思想都被打壓。學術上的桎梏導致了繁瑣的解經，通常幾個字的原文會有上萬字的說明，到了最后直接發(fā)展成讖緯之學。白虎關會議直接把讖緯之學作為官方意識形態(tài)，可見儒學中的名教已經從人們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維護社會穩(wěn)定的工具變成荒誕的讖緯之學。

隨著社會矛盾的不斷激化和王權的衰落，在東漢末年的桓靈之世，形式化倫理的弊端就已經顯露無遺：“君不識是非，臣不辨黑白，取士不由鄉(xiāng)黨，考行不本與閥閱，多助者為賢才，寡助者不消，序爵聽無證之論，班祿采方國之遙.”[1]可見儒學的墮落有多厲害。尤董仲舒創(chuàng)立，加上《白虎通》加以完善的三綱五常的思想，在尊卑等級森嚴的天道觀念遭到質疑以后，它非但不能有效地限制貪欲，反而導致了整個社會的將感官欲望的滿足作為道德實踐的基本價值取向。[2]儒學的墮落加上連年的戰(zhàn)爭，給了道家復蘇的機會。而《老子》《莊子》《周易》這玄之又玄的理論又使人們有了談玄的資本，這說明靠清談不足以支撐整個魏晉玄學的興起。儒家的仁義之道、治平之術在士族文人那里不再成為立身之本，老莊佛釋之學對于憚與世事之繁難、仕途之險惡的士族文人和憤懣與世之不公平的寒門士人都可為解脫良藥。[3]儒家的假名教已經被世人唾棄。

二、道家思想的復蘇

魏晉時期，隨著東漢政府的滅亡，學術風氣發(fā)生了空前的變化，由原來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變?yōu)槌缟械兰覍W說。雖然是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但其他各派的思想并有因此滅絕，相反儒家還會吸取它們當中的精華部分使自己獲得更為長遠的發(fā)展。這時治國方略上以儒學為主，各家為輔。

西漢政府開國的時候就運用道家的思想進行施政，無為而治，三十稅一，為經濟的復蘇起了很大的作用。期間各個皇帝想改變治國方針但都歸于失敗。直到漢武帝時，國家力量雄厚，不在需要黃老思想作為其指導思想，于是接受董仲舒的意見，改道歸儒。由此可見，道家的思想還是有其存在的合理性的。學術上來看道家思想一直延續(xù)。儒學雖然從漢武帝時期就已經取得了獨尊的地位，但漢初以來的黃老之學卻并為因此而中斷，而是借助嚴尊、楊雄和王充等人的著作得以延續(xù).[4]由此可見，一個學說的發(fā)展也有其慣性，不可能突然停止或者終結，這是道家能在魏晉興起的一個歷史原因。

魏晉時期，三國鼎立，戰(zhàn)火紛飛，人口減少，人們急需停止戰(zhàn)爭，發(fā)展生產休養(yǎng)生息，這與道家的思想不謀而合。此外，東漢末年的原始道教將老子尊為教主，并依據(jù)宗教化的道家思想發(fā)起了大規(guī)模的反抗運動，從而使道家的影響力滲透到社會生活的諸多方面。[5]這是道家能興起的客觀條件。道家學說的復興為談玄做了理論上的準備。

三、由清議到清談的轉變

漢武帝時期為了實行儒家王道，董仲舒提出了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思想，建立了一整套的天人感應的學說。董仲舒認為官吏的素質是實行王道的關鍵。除了傳統(tǒng)的入太學然后為官以外，還有各地通過舉孝廉來當官。地方長官根據(jù)什么來對人才進行舉薦呢？主要根據(jù)鄉(xiāng)閭間的輿論品評。而輿論品評則有賴于那些在地方上有聲望的縉紳們的清議。所謂清議，也就是公正的評論的意識。因為漢代主張以孝治天下，所以清議對人的評論主要在人的德行方面，而略微忽略了人的實際才能。

清議有其不可忽略的弱點，那就是極為容易被有權勢的人所把持。漢代末期，孝廉已經成為名不副實的東西，成為了一些大家族謀求權利的一種途徑世有“舉孝廉，父別居”的詩句出現(xiàn)，可見當時人們普通老百姓已經喪失了向上流動的可能，而選出的官吏又不符合行王道的標準，必然會造成社會的腐敗，民不聊生。所以，針對這一現(xiàn)象，必然會有有識之士進行批判。

東漢鄉(xiāng)閭議原本是察舉征辟的輿論準備，但到了桓靈二帝以后，由于“主荒政謬，國命委與閹寺”，士人進身之途受到阻礙，于是“匹夫抗憤、處士橫議，遂乃激揚名聲，互相題拂，品核公卿，裁量執(zhí)政”，清議遂泛化為“黨人之議”。由于是宦官專權，弄得是民不聊生，政治黑暗，太學的三萬學生經常指摘時政，形成一股強大的輿論勢力，經常褒揚那些立身身居低位而又有所作為的人。這些人正是通過舉孝廉上來的，他們大多博學多才，兩袖清風，和宦官之流比起來更符合名教準則，于是在廣大士人當中享有名譽。他們尚有建功立業(yè)，維護名教的決心，有與大官僚做斗爭的勇氣。這與放浪形骸，整日飲酒的魏晉名士有根本的不同。清議、黨議所導致的時代思潮乃是一種拯救儒教頹勢的倫理精神，尚未達到魏晉時那種向往人格獨立、擺脫精神束縛的審美精神的層次。不幸的是，這種議論遭到了極大的鎮(zhèn)壓，史稱“黨錮之禍”。但清議、黨議這種風氣為清談埋下了伏筆。

黃巾起義以后，各路豪強紛紛登場，那些野心勃勃的政客們?yōu)榱俗约旱睦嬖谶x才方面肯定會不拘一格，唯才是舉，德行就不會那么看重。比如曹操三次下求賢令來招攬人才，只注重能不能經世致用。然而站時制定的政策肯定會被進入相對平穩(wěn)的政治環(huán)境的政策所代替。

于是他兒子曹丕對用人制度進行了改造，創(chuàng)制了九品中正制。創(chuàng)建九品中正制的原因是因為東漢末年，黃巾起義，董卓之禍以后，戰(zhàn)火蔓延全國，百姓顛沛流離，過去西漢的察舉制度，即舉孝廉多根據(jù)鄉(xiāng)評，但人們已經遠離鄉(xiāng)土，則鄉(xiāng)平無所依據(jù)，甚至連主持月旦評的人物也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急需建立一種新的穩(wěn)定的選官制度，這種選拔官吏的制度，是政治局部穩(wěn)定的下的選才的體現(xiàn)。所謂九品中正制就是通過品評，將地方士人分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等。朝廷任命中正官到各地主持品評，被評為上等的人士將被推薦到各級政府中去做官。九品中正制以九品論人才，人才的選用根據(jù)小中正，大中正的所核定的調查表和評語來斟酌任用，這樣官吏的使用與升降有了一定的客觀標準，規(guī)范了官吏的選拔。

但曹魏后期的時候，九品中正制度開始發(fā)生變化，很快被具有勢力的門閥世族所把持，特別是東晉南朝，豪門大族世代為官，把持了所有的高官顯職，各級中正官也尤他們任命或者直接擔任，于是就形成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局面。九品中正制于是變?yōu)殚T閥世族統(tǒng)治的工具。

但九品中正制度對玄學的產生卻有其積極的因素。第一、把人按品分等的這種做法，在客觀上促進了人物品評的風氣。第二、因為選舉人才的權利已經被世族所把持，所以名士們對人物進行品評已經不在是政府察舉人才的主要途徑而演變成一種社會風尚，為了議論而議論，這也就完成了從清議到清談的過度。清談不在以實用的政治動機為核心，而是成為了士人們追求虛美之名的風雅之舉，成了一種帶有審美色彩的精神活動。清談類似于我們今天的學術沙龍，赴宴者對衣物、行為舉止有一種不成文的規(guī)定。氛圍比較輕松，沒有嚴厲的上下級之分，比如何晏雖身居高位，年齡也長與王弼很多，但和王弼基本上是平起平坐的。

清議由開始的作為選拔人才的輿論依據(jù)，是士人進入仕途的必要準備，但經過“黨錮之禍”、”唯才是舉”、“九品中正”的多次打擊已經失去為政府選拔人才的功能，于是轉變?yōu)橐环N“清談”。

清談乃由漢季之清議演變而來，因而開始仍以品鑒人物為主，所不同的是，清議的品人著重在道德節(jié)操與政治才干方面；清談的品人則重視人的才情風貌、個性氣質。前者是倫理策劃那個詞的品評，后者是審美層次的品評。[6]

四.清談的內容

清談的內容主要是三種。一是對人物的品評，這是繼承清議發(fā)展而來的。二是談論三玄，也就是《老子》、《莊子》、《周易》。這是士人逃離黑暗的政治的表現(xiàn)，也是道家思想的復蘇的體現(xiàn)。三是關于才與性的話題，也是和人物品評密不可分的。清談是玄學主要表現(xiàn)形式。

清談的重要力量是那些士大夫階層。一、他們出身門閥，世代為官，門閥世族的權利非常的大，甚至出現(xiàn)了“王與馬，共天下”的局面。政治上不求有大作為，官位有保障，衣食無憂，財產豐厚，有多余的時間和經歷去探討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二、士人們對政治的厭惡。自“黨錮之禍”始，東漢、三國及西晉，這短短一百五六十年間的時間里，政權易手。合分交替，兼并內訌、連年混戰(zhàn)，在政治角逐之中，許多世人成了犧牲品。[7]何晏、嵇康等就是最好的證明，人們紛紛明澤保身，不談政治，清談算是另一種隱居的方式。

結語

玄學的興起不是單方面的原因造成的，主要原因歸于儒學的墮落，但我們也不能忽略道家以及社會政治大環(huán)境的影響，正是這多方面的原因，才使得玄學之花燦爛開放，為下一步宋明理學本體論打好了夯實的基礎。

注釋：

[1]尚建飛.《魏晉玄學道德哲學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41頁

[2]尚建飛.《魏晉玄學道德哲學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42頁

[3]李青春.《魏晉清玄》[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頁

[4]尚建飛.《魏晉玄學道德哲學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53頁

[5]尚建飛.《魏晉玄學道德哲學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53頁

[6]李青春.《魏晉清玄》[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61頁

[7]李青春.《魏晉清玄》[M]..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19頁

參考文獻

尚建飛.《魏晉玄學道德哲學研究》[M]. 第1版.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

李青春.《魏晉清玄》[M]. 第1版.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