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江大學,湖北 荊州 434023)
旗人社會群體是清朝特有的一個社會群體,是一個在八旗制度基礎上形成的社會群體。在清朝建立過程中八旗兵丁功不可沒,而清政府自始至終都十分重視八旗制度的建設與管理,八旗制度起始于明萬歷二十九年(1601),努爾哈赤始設黃、白、紅、藍四旗,統轄所屬人丁,萬歷四十三年(1615年)增立鑲黃旗、鑲白、鑲紅、鑲藍四旗。后陸續增設牛錄錄, 并另編蒙古八旗、漢軍八旗。連以前的滿洲八旗, 通稱為八旗。[1],事實上滿蒙漢二十四旗只構成八旗主體,并不是八旗全部,在八旗不斷發展的過程中,其所包含的民族不斷增加,成分也趨于復雜,王鐘翰先生指出:八旗之外, 尚有內務府三旗, 其中滿洲包衣佐領、旗鼓佐領成立最早, 努爾哈齊時即有, 朝鮮佐領( 一作高麗佐領) 系皇太極時所編。入關后的俄羅斯佐領、番子(藏族)佐領、回子(維吾爾族) 佐領、安南佐領等, 皆降眾也, 編于康乾年間。[2]因此,旗人社會并不是指滿族,而是指在八旗制度中的所有人,而八旗制度更是一個全方位的管理體系,陳捷先經研究指出:八旗制度是一個綜合性的制度,無所不包,“八旗制不是單純的軍事組織,而是行政、民政、家族、經濟及各種制度的綜合體,從八旗的高級長官旗主到小單位的牛錄額真,他們戰時領兵,平時則忙于登記戶籍、查勘土地、分配財物、收納賦稅、解決民刑、攤派勞役、指導畜牧、監督生產、辦理婚喪以及控制宗教等的工作”[3]由此可知,八旗作為一個全方面的管理組織,一方面給旗人以優厚的待遇使之成為清朝的統治基礎,另一方面又通過嚴密的制度,對旗人的生活、生產甚至婚姻都進行了嚴密的控制。在清朝定鼎中原后,出于加強對地方的控制目的,自順治到乾隆朝逐步建立了一套完善的八旗駐防體系,就駐防八旗的作用在《荊州駐防志》中如此論述“我朝以八旗勁旅分駐各直省形勝要沖,無事則拱衛控制,隱然有虎豹在山之勢,有事則敵愾同仇,收干城腹心之用。”【4】而八旗駐防采取的是旗民分治的原則,在較大的州縣就在城中劃出一定區域遷走漢人筑內城,由旗人居住,而在其它駐地則在州縣旁數里新建一城,由旗人居住,旗民分治不僅在生活區域上進行隔離,在旗民生活上也有種種限制,首先清制:“八旗子弟,人盡為兵”【5】旗人男子終生以當兵為業,不得務農、經商也不得學習其它技藝,甚至在科舉考試上都有種種限制,直到嘉慶朝才有所放松允許就近報考,只能以軍功為進身之階。其次,為防止旗人漢化,清政府對旗人日常生活也有嚴格管理,不許無令出滿城四十里,禁止在滿城外過夜等,并且在清中后期通過不斷強化滿語騎射,改定籍貫、重修族譜等手段加強 旗人的民族認同,以明確與漢人的區別。由于以上的種種措施,使八旗在中國各地形成了獨特的社會群體:旗人社會。
荊州位于長江中上游,地當全楚之中,史稱“荊州西眺梁益,南控交廣,據江淮上游,誠為要地。”而清朝對于荊州駐防也頗為重視,據《荊州駐防志》記載:順治間,雖間遣駐防,未為定制。康熙十二年,吳逆之變,圣祖以荊州為咽喉要害,首命都統巴爾布、前鋒統領碩岱,率滿洲精騎三千,兼程馳往荊州,以遏其沖。以故,吳逆卒不能過長江一步,遂漸就殄滅。二十二年,事平,因留旗營駐防,是為駐防之始。,荊州駐防歷經多次調整,由最初:康熙二十一年廷議,于湖廣設立駐防八旗滿洲、蒙古官兵兩千五百余員名,系由京師、江寧兩處揀選,挈眷來荊。是年,復由西安駐防右翼滿洲、蒙古佐領驍騎校內選拔各十二員、派兵一千五十余名駐防湖北荊州府,共計原設兵額三千五百四十三名。在乾隆年間逐步穩定,最終在嘉慶年間形成定制其官額如下:
將軍一員
副都統二員
協領十員(滿洲八缺,蒙古二缺)
佐領四十六員(滿洲三十二缺,蒙古十四缺)
防御五十六員(滿洲四十缺,蒙古十六缺)
驍騎校五十六員(滿洲四十缺,蒙古十六缺)
筆帖式三員(左、右翼滿洲各一缺,八旗蒙古一缺)
以上共計設官一百七十四員名。
兵額:
領催三百三十六名(弓箭兵二百二十四名,鳥槍兵一百十二名)
前鋒二百名(弓箭兵一百名,鳥槍兵一百名)
內充委前鋒、校領旗各十六名
馬甲三千四百六十四名(弓箭兵一千七百三十二名,鳥槍兵一千七百三十二名)
炮手八十名雍正三年增
工匠五十六名康熙二十二年設
鐵匠五十六名雍正十二年定制
箭匠五十六名雍正十二年定制
委甲四百名道光十三年奏添
布甲七百名康熙二十三年設
新增布甲二百名咸豐十一年奏添
養育兵七百二十名乾隆七年、五十一年兩次奏添
余兵九百六十名嘉慶二十年奏添
以上共設兵七千二百二十八名
在荊州駐防八旗來源與官額設置中我們不難發現,荊州駐防只有滿、蒙兵丁,而無漢軍,這是由于荊州重要的地理戰略地位與其在駐防體系中的重要作用決定的,江寧和西安是清初直省東、西兩大軍事中心,再加上荊州,遂成為西北、中南和東南的三大軍事重鎮,三處滿、蒙兵均為4000,為所有駐防各處之冠,而江寧、荊州只有滿、蒙兵,而無漢軍。由此可見荊州駐防除了要控制中南地區還要和西安駐防、江寧駐防甚至成都駐防遙相呼應,相互配合,而駐防完全是滿蒙兵丁,更是顯示出清政府對于荊州駐防的重視,而八旗駐防不僅是軍隊駐扎,家屬也一并隨行,所以荊州旗人形成以龐大的社會群體,在康熙二十二年駐防來荊合八旗滿、蒙共計一萬五千余口。到宣統末,荊州八旗共6029戶, 24466人。這還是清政府多次調撥的結果,不然人數恐怕要遠高于此。
在上百年的駐防史中,荊州駐防八旗對于鞏固清王朝在中南地區的統治起到重要作用,根據《荊州駐防志》卷十二 人物志 忠義 統計在1840年以前共計出征十三次,基本涉及到中部大小戰事,甚至出師西藏,參加大小金川戰役。
由于荊州駐防是清朝地方駐防的一個分支,所以駐防必須遵從清朝的統一定制,首先荊州八旗駐防初始就嚴格執行旗民分治,康熙二十二年旗兵設防于此,慮兵民之雜廁也,因中畫其城,自紀東門,迄遠安門西,遼以長垣,高不及城者半,名曰界城,其東則將軍以下各管及旗民居之,遷官舍民廛于界城西。而滿城之內的布局也是完全仿照京畿八旗的布置。在長達百年的駐防過程中,旗人在滿城內逐漸形成一套制度,例如建立獨立的社會保障制度:官學、紅白事恩賞、對于孤寡的恤政、特殊的賑濟制度等,同時荊州駐防還積累了數目龐大的旗產:八旗牧馬廠地,坐落石首、監利、潛江、枝江等縣,共計二十余萬畝。
[1]周遠廉,《清代前期的八旗制度》,《社會科學輯刊》,1981年12月27日: 80~91頁
[2]王鍾翰 ,《清代八旗中的滿漢民族成分問題(上)》,《民族研究》,1990年04月01日:36~65頁
[3]轉引陳力《八旗制度在清朝歷史中作用研究綜述》,《蘭臺世界》,2013年03月18日:16~17頁
[4]希元:《荊州駐防志》《荊州八旗駐防志序》:4頁、湖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