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之厚重—初探《裸顏》主人公奧璐爾的主要矛盾

（云南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云南 昆明 650500）

【摘要】： 英國作家C.S.路易斯的長篇小說《裸顏》因其對人內在矛盾的刻畫和揭露而引譽世界文壇。文章將著眼主人公奧璐爾的三對主要矛盾，具體分析其矛盾的表現。

【關鍵詞】：《裸顏》；奧璐爾；矛盾

C.S.路易斯是英國20世紀著名的文學家，他畢生研究文學、哲學、神學，堪稱為英國文學的巨擘。其生平的最后一部小說《裸顏》，自1956年出版以來，因其對人的矛盾之哲理性思辨而引譽世界文壇。小說主人公奧璐爾的矛盾一直是近來國外文學界最為關注的焦點，但國內極少有學者關注到這點，因此本文將試析《裸顏》主人公奧璐爾的主要矛盾。

一、奧璐爾的美和丑

奧璐爾的美和丑是整部小說最為明顯的一對矛盾。奧璐爾是葛羅國國王特婁的大女兒，她有兩個漂亮的妹妹：雷迪芙和賽姬，而她是三姐妹中最丑的一個，并且她從小就意識到“我長得丑”[1]2。小說中并沒有具體描述奧璐爾丑陋的面貌，讀者可以通過其它人物的話語和行為看到奧璐爾的丑陋。

首先，讀者可以直接從奧璐爾的父親的話語中體會她的丑。他面對自己丑陋的女兒，有時會嘲諷道：“你那張臉啊，最好馬上用塊牛排補一補” [1]58，有時甚至辱罵奧璐爾是“臭婊子、娼婦、賣春藥的” [1]52；其次，讀者可以從奧璐爾的奶媽葩姬對待她的態度上感受到奧璐爾的丑。當葩姬看到奧璐爾和雷迪芙玩耍后滿身是灰，葩姬“用她的圍裙擦雷迪芙的臉” [1]6，完全忽視奧璐爾；再者就是奧璐爾身邊的奴仆，她們看到奧璐爾和雷迪芙的頭發被剪掉時，只對著雷迪芙的卷發驚呼道：“多可惜啊！”[1]6，并沒有對奧璐爾飄落的長發嘆息。由此可見，奧璐爾就像只丑小鴨，得不到認可與關愛。

然而，奧璐兒也是個美麗的公主，而她的美離不開賽姬。美麗的賽姬是國王特婁的三女兒， 葛羅國人被她的美貌所折服，并把她當做女神來敬拜。賽姬因此被寺廟的祭師選為活祭獻給陰山神，因為在祭師看來，賽姬奪走了神靈的榮耀。當奧璐爾歷經艱辛逃出皇宮到陰山找到賽姬時，賽姬卻說自己已經是陰山神的妻子，而她的口中所說的“丈夫”竟命令她不能在黑夜中看到他真實的面目。奧璐爾只能威逼利誘賽姬點了盞燈看到了她的“丈夫”，但奧璐爾再也沒有找到賽姬，她只聽到了一道困惑她一生的命令“你也將成為賽姬” [1]169。在小說結尾處，當奧璐爾和賽姬一同站在水池旁，奧璐爾垂下眼簾，看見“兩個都是賽姬，都超乎想象的美” [1]208，顯然，其中一個賽姬便是奧璐爾自己。所以，小說中賽姬的美便是奧璐爾的美，因為她終究成為了賽姬。

二、奧璐爾對神靈的矛盾看法

奧璐爾并不僅僅是這部小說的主人公，她更是這部小說的敘述者，她以作者的口吻展開自己的敘事。《裸顏》開篇，奧璐爾便告知她的讀者，“我將揭發神的暴行，尤其是陰山上的那位” [1]3，這句話不僅僅表明她對陰山神存在的確信也透漏出她的懷疑，而這對矛盾一直貫穿在她的寫作中。

經文本細讀可以發現，不同于她虔誠的國民，奧璐爾對于神靈的本質和它們的存在是保持懷疑甚至否定的態度，促成她持有此看法的便是傳授她希臘哲學的老師狐。狐原本是戰俘，被賣到葛羅國，成為奧璐爾的哲學教師。依據學者梅爾斯的看法[2]28，狐其實是一位禁欲主義者，他所信奉的便是禁欲主義者的哲學。禁欲主義者認為 “神并不是一個人，而只是一種神圣的理性” [3]58。奧璐爾筆下的狐只信奉理性、自然和邏輯，當奧璐爾著迷于希臘的神話故事時，狐告誡她這些詩歌“純粹是詩人的杜撰” [1]8；當奧璐爾為她后母的難產而擔憂時，狐安慰她說：“對于自然帶來的東西，我們要學會坦然面對” [1]14；當葛羅國把賽姬當作祭物獻給陰山后葛羅國所有的自然災害都結束時，狐解釋說那只是巧合。在狐的引導和影響下，奧璐爾開始用邏輯和理性來思考，她也開始認為那些神靈只是一種杜撰。

但是奧璐爾從另外一個人身上看到另一個自己，巴狄亞。巴狄亞是皇宮的守衛，一生虔誠。當國王和祭師發生沖突的時候，巴狄亞選擇“不與神靈作對” [1]49以免受到懲罰。奧璐爾看到賽姬安然無恙地在陰山生活，倍感疑惑，也詢問巴狄亞的看法。不同于狐的理性和邏輯，巴狄亞的回答是：“我對神不敢不虔誠。” [1]139。

奧璐爾心里其實早已知道虔誠的巴狄亞會如何回答她的問題，而且奧璐爾本人也承認巴狄亞的回答正是她心里所想的那樣，她只是需要別人的話語來證實自己的想法。故此，對于陰山神，奧璐爾一半遲疑，一半深信。

三、奧璐爾的堅強和柔弱

小說中的另一對矛盾就是奧璐爾女王的堅強和柔弱。《裸顏》這部小說可以說是在描述一代女王的成長史，奧璐爾以自己的口吻向讀者傾訴自己如何成為女王以及成為女王后的矛盾心理。

國王特婁沒有兒子，所以他的王位只能傳給他的大女兒奧璐爾，奧璐爾也因此成為葛羅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王。臨危受命的奧璐爾，面對虎視眈眈的鄰國的挑釁，決定自己親自掛帥，決戰殺敵。她的英勇征服了敵人，也因此壯大自己統治國家的決心。她撇棄曾經年少懵懂的自己，全副武裝地使自己成為一個堅強的女王，正如她自己所寫的那樣，“我把奧璐爾禁錮起來，或者盡我所能讓她沉睡在心靈深處；她乖乖蜷伏在那里。這就像懷胎一樣，只是反過來，胎兒在里面日漸萎縮、消沉。”[1]223為了成為女王，女王把奧璐爾禁錮起來。

然而，女王心里的奧璐爾時不時地喚起她心中的那份柔弱，因此，她時常感到孤獨，感到無助，感到絕望。特別是當她的老師狐和她最愛的衛士巴狄亞相繼離世，她不再有女王的堅強，而是在時間的漩渦里迷惘。正如在小說中所描寫的那樣，

“對我而言，幾乎每個夜晚都是這樣的…入睡前和早上醒來的時刻最難熬…我有時驚訝著到底是誰帶給人這種毫無意義的重復—永不休止的日夜更替、季節變化…生活和過去毫無兩樣，就像不斷轉動的輪子”。 [1]234

對于奧璐爾而言，時間就像是毒藥，在不斷地侵蝕自己的剛強，卻又不得不依靠它生活。

綜上分析，讀者可以看到奧璐爾的三對主要矛盾，包括她的美和丑、她對神靈的矛盾看法以及她成為女王后的矛盾心理。通過分析，讀者可以從這些矛盾對立中看到不用的奧璐爾，猶如奧璐爾以不同的面孔一般呈現在讀者面前，也呼應了小說的英文原文標題Till We Have Faces，這里的faces 正是奧璐爾的不同面孔。

參考文獻：

[1][英] C.S.路易斯 著.《裸顏》[M]. 曾珍珍 譯. 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3年.

[2]Myers， D.T.， Bareface： A Guide to C.S. Lewis’s Last Novel[M]. Missouri： University of Missouri， 2004.

[3]Sturch， Richard. Four Christian Fantasists A Study of the Fantastic Writings of George MacDonald， Charles Williams， C.S. Lewis and J.R.R. Tolkien[M]. Zollikofen： Walking Tree Publishers， 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