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大學文學院,山東 聊城 252000)
【摘要】:現當代文學中關于女性形象的塑造有很多。張愛玲《金鎖記》中的曹七巧和王安憶《長恨歌》中的王琦瑤具有代表性。這兩個人物既有相同點也有不同點。通過對比分析這兩個女性形象可以使我們對這兩個人物有更立體更深刻的認識。
【關鍵詞】:曹七巧;王琦瑤;女性形象
曹七巧和王琦瑤都是以悲劇收場的女性。她們都曾對生活有著美好的期待,都曾為自己的幸福生活而努力掙扎。在塑造這兩個人物形象時,作者所使用的方法是不一樣的。以張愛玲而論,她冷峻理性地審視著上海女性,鮮明地描繪出沒落貴族女人的“太太生涯”,《金鎖記》中被黃金的枷鎖套牢而瘋狂變態的曹七巧就是這種女性形象。以王安憶而論,她以入世近俗的民間立場敘述著上海女人的日常生活,透射出人性的寬容、理解和溫情,如《長恨歌》中的王琦瑤在情人棄她而去后,獨自將女兒扶養長大等。
一、欲與愛方面的差異
《金鎖記》中的曹七巧是一個被金錢異化的瘋子女人,一個因為長期帶著黃金枷鎖而情感得不到釋放行為變態的母親。當有合適的男性進入到她的視野之后,她便拼命地抓著不放,表現得轟轟烈烈。哪怕驚天動地也在在所不惜。然而這一切都得有個前提,那就是自己的利益不能受損。一旦觸及到自身的利益,她就會變得敏感起來,控制自己的情欲,不讓別人有機可乘。因為這黃金的枷鎖是她用整個青春換來的,是她全部的情感寄托。年輕時的曹七巧活潑大方,青春可愛,同時也具有商品意識,能說會道,是麻油店的活招牌。街上小伙子們打她的主意,趕著叫她曹大姑娘或者巧姐,她也毫不羞澀的潑辣的與他們打情罵俏。這個時候曹七巧的生活應該是很幸福的,至少是健康的。聃自從進了姜公館做了這里的二奶奶,曹七巧的人生發生了巨大變化。姜公館對于曹七巧來說如同黑暗不見天日的牢獄。這里所有的人都不喜歡她,她也與這里所有的人合不來。更可悲的是,她連最基本的情欲都無處發泄。丈夫如死人一樣,她也要一天天的守著。封建禮教對她情欲的壓抑讓她越來越變態,產生了一系列畸形的愛雨模式。如與小叔子季澤的愛戀,對自己兒媳婦的折磨,對兒子的行為控制等。可以說,情欲的壓抑是她性格缺陷是主因,是她一步步踏入自己設定的黃金枷鎖的動力,最終使她變得越來越瘋狂,成為金錢的奴隸而無法自拔。
與曹七巧不同,王安憶《長恨歌》中的王琦瑤則對情與欲表現得很平淡自然。她的周圍從來不缺少男人。首先她和李主任,她深知自己只是李主任眾多寵愛女人中的一個,自己不過是李主任養在牢籠里的金絲雀。對此,她更多的是理解和接受。她孤獨一人的長久等候,她對李主任的忠貞也是建立在這種理解和接受之上的。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李主任給了她很好的物質條件。所以,她沒有太多抱怨。后來和康明遜戀愛,也是兩人的你情我愿,雖然這場戀愛最終失敗,她也是主動放手。她和很多男人打交道都存有這種冷靜的心態,所以,她對愛與欲的態度就比曹七巧要平淡的多。
二、個性的差異
曹七巧的性格有一個明顯的轉化過程,婚前,是潑辣開朗的女孩,雖然有些張揚卻也不失青春的活力,并不讓人討厭,相反,還有幾分可愛。婚后,成了高高在上的二奶奶。小市民形象展露無遺,生活環境變了卻一點也不知收斂。因為自己的生活壓抑就嫉妒妯娌,一味地把所有的不幸都推到哥嫂身上,得罪了身邊所有的人,甚至連小丫頭都瞧不起她。明知道自己的行為會招人嫌棄卻依然我行我素,甚至兩敗俱傷也不退讓。即使做了母親,她的性格缺陷也有增無減。七巧并不像傳統母親那樣放下一切恩怨,忍辱負重,而是變得更加瘋狂。女兒和兒子成了她打擊報復的對象。當她發現自己裹過腳,女兒長安沒有,就冷笑一聲要給長安裹腳, 她不想長安離開自己的控制范圍,使長安抽上了鴉片。她甚至不準長安出嫁,在飯桌上告訴女兒的男朋友自己女兒有煙癮,讓他們不得不分手。當自己的兒子結婚時,她瘋狂的破壞兒子和兒媳壽枝。她千方百計從兒子口中探問他們小夫妻的秘密,滿足自己的性壓抑和窺淫心理。當兒子向她說了一些秘密后,她就把這些再加以渲染在牌桌上講給其他人包括親家母聽,讓兒媳無地自容,久而久之得了肺癆。最終兒媳熬不過,死了。曹七巧就這樣親手毀了自己兒女的婚姻幸福。
與曹七巧相比,王安憶的性格就平和安靜了許多。曹七巧是張揚跋扈的,王琦瑤則是內斂沉穩的。王琦瑤是漂亮的上海里的小姐,心高氣傲自然是有的,然而她出生在小戶人家,所以,從小就學會了冷靜的分析和處理周遭的人和事,并且學會了工于心計、欲擒故縱。然而她的內心并非像表面那樣風平浪靜,她也有很多不甘心,只是她在不動聲色的等待機會。 在這本書里,我們從一開始就可以看到王琦瑤虛榮的心。王琦瑤本來是吳佩珍的閨蜜,可是王琦瑤在片場試鏡的時候失敗了,吳佩珍卻觀看了全過程,王琦瑤失敗的全過程。書中有一句話說:像王琦瑤這樣知道自己長得漂亮的女孩,無論有多么老實,都免不了是作態的。老實卻免不了作態的王琦瑤便慢慢的疏遠了吳佩珍。不能說完全是因為吳佩珍觀看了王琦瑤失敗的全過程,但這個原因的比例卻是很大的。
三、生活空間的差異
曹七巧自從進了姜公館,就生活在四面院墻圍起來的深宅大院中,再無半點生趣可言。曹七巧的出身,她的肺癆的丈夫,各方房的姨太太,到處都充斥著鴉片味道,這一切,仿佛是曹七巧無法擺脫的宿命。曹七巧別無選擇的關起門來,背向時代,在古老黑暗的陰沉背景下演繹自己的悲苦人生。姜公館不可能代表整個社會但它卻反映了當時那個時代普通人民的生活輪廓。那種生活空間是讓人窒息的。這也從側面反映了張愛玲性格中的悲觀色彩。
王安憶筆下的上海則是復雜的所在,它既有一般市民社會所具有的平庸、瑣屑,又有十里洋場、中西合璧的時尚文化圈。首先,弄堂里居住的是最普通的上海市民,它最能反映普通大眾的生活,透過弄堂,我們知道,文中寫的不是社會上流的達官顯貴,也不是食不果腹的城市難民,而是最普遍的市民群體。弄堂既是這個城市的主要建筑物,也是上海文化的主要載體。王琦瑤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弄堂里有千千萬萬個王琦瑤。后來的愛麗絲公寓,是這鬧市中的一個最靜,這靜不是出自無風無波的靜,而是望夫石一般的,寧凍的靜。再到后來的鄔橋、平安里,無不適安靜的所在。這些生活環境的描寫也奠定了人物的性格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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