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時期湖湘音樂史料分析

【摘要】：“瀟湘八景”是文學、美術、詩學中經久不衰的創作題材，最早出現在沈括的《夢溪筆談》中。但在此之前的唐代也不乏有描寫湖湘地區音樂文化的詩歌或文字，本文搜查了大量唐宋時期的湖湘音樂史料，對其進行淺層次的分析。

【關鍵詞】：湖湘；詩詞；音樂文化

一、史料記載特征分析

（一）史料的重復性

筆者以“音、樂、歌、曲、舞”等為檢索關鍵字對唐宋時期的史料進行了查閱。按文獻來源分，可分為詩詞集、政史類史料、筆記小說、地方志四大類。重復性的問題在以上四類史料中都有體現。如詩詞集中，《全唐詩》第896卷李珣的四首《漁歌子》在《全唐詞》中同樣有收錄；《全唐詩》中張志和的《漁父歌》在其第二十一卷、第三百零八卷都有收錄。再如地方志中，一種是同一地的先后兩本地方志中收錄的內容會有很大的重復性，如明嘉慶時修的《長沙府志》與清乾隆時修的《長沙府志》中都收錄了孟浩然的《夜渡湘水》，還有一種情況是不同地區的地方志收錄了同一個內容的史料，如溫庭筠的《湘宮人歌》在康熙《岳州府志》、康熙《零陵縣志》、乾隆《長沙府志》中都有記錄。

再者是地方志中的史料與詩詞集里的史料有一部分是重合的，如《全唐五代詞》中元結的《欸乃曲》與光緒年間的《道州志·卷十一下》里的《欸乃曲》從序到五首詩是完全一樣的，《全唐五代詞》晚于《道州志》編成，其收錄的《欸乃曲》或許就是來源于《道州志》也是有可能的。

（二）史料的差異性

例如《舊唐書》與《舊唐書》都記錄了劉禹錫的史料，《舊唐書》記載到：“劉禹錫字夢得，彭城人……叔文敗，坐貶連州刺史，在道，貶朗州司馬。……禹錫在朗州十年，唯以文章吟詠，陶冶情性。蠻俗好巫，每淫祠鼓舞，必歌俚辭。禹錫或從事于其間，乃依騷人之作，為新辭以教巫祝。故武陵溪洞間夷歌，率多禹錫之辭也。”[1]《新唐書》記載到：“劉禹錫，字夢得，自言系出中山。……禹錫貶連州刺史，未至，斥朗州司馬。州接夜郎諸夷，風俗陋甚，家喜巫鬼，每祠，歌《竹枝》鼓吹裴回，其聲傖佇。禹錫謂屈原居沅、湘間作《九歌》，使楚人以迎送神，乃倚其聲，作《竹枝辭》十余篇。于是武陵夷俚悉歌之。”[2]這兩段史料有三個共同點，一是都說了劉禹錫被貶朗州的原因，二是說劉禹錫“蠻俗好巫”、“家喜巫鬼”，三是說“武陵溪洞間夷歌”多半是劉禹錫所作。造成這一點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在正史的撰寫中，對同一事件記錄的差異性和補充性。

二、史料內容特征分析

（一）宴飲、交游與音樂

由于詩詞類的不少作品中都會有序或者“副標題”，這些序或者“副標題”中一般會說到創作原由，這些可以內容可以幫助了解這首詞是否是在湘所作的、內容是否與音樂有關。如《全宋詞》中姜夔《湘月》的序詳細地記錄了創作這首詞的緣由，其中還說明了如何演奏：“……聲伯約予與趙景魯、景望、蕭和父、裕父、時父、恭父大舟浮湘，……或彈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筆搜句。予度此曲，即念奴嬌之鬲指聲也，于雙調中吹之。……”[3] 再如“副標題”，《全宋詞》中王以寧的《驀山溪》的副題“如虞彥恭寄錢遜叔”、王學文的《摸魚兒》副題“送汪水云之湘”等等，這些序和“副標題”除了幫助人了解這首詞是否是在湘所作的、內容是否與音樂有關以外，也能看出一些當時文人之間的交往情況。

詩詞里除了交游活動以外，還宴飲活動的記錄。如《全宋詞》黃庭堅的《驀山溪》就有副題“贈衡陽妓陳湘”[4]，這條文獻說明了當時有文人與歌妓交往的現象；《清波雜志》中：“蕓叟遷流遠謫，歷時三，涉水六，過州十有五。自汴抵郴，所至留連。……抵暮回，屬營妓數人同舟，宛轉趣賞心亭。未至，聞亭上有散樂聲。逼而詢之，乃府公訝妓籍疏索，俾申劾之。”[5] 這條文獻說明了與歌妓交往的現象已經很常見。唐宋時期，隨著科舉制度的逐漸成熟，新興的文人士大夫階層逐漸成為重要的社會階層，游宴生活的興起使歌舞表演成為宴飲生活的重要內容，作詩填詞為歌也成為文人宴飲生活中的重要內容。

（二）文人群體與音樂

通過對史料的整理與閱讀，發現這些創作者幾乎全都屬于文人群體，這些文人又分為兩種，一種是貶謫來湘，這一類的文人在湘時間長，創作作品多，像劉禹錫、柳宗元、張說等，他們的許多名篇佳作都是在此創作的，如元結的五首《欸乃曲》。另一種是因貶滴或其他原因在湖湘地區滯留（流寓）過的。如李白、杜甫、張九齡、元結、劉長卿等。這些貶謫湖湘的文人后來逐漸形成了一些有廣泛影響的貶謫文人群體，比較明顯的是以岳州、朗州、永州為中心的三個貶謫文人群體。這一點在地方志上有直觀的體現——相對于其它地區，岳州、朗州、永州的詩文條目數量是其他地區的幾倍。

（三）湖湘風俗與音樂

采菱一直是富有江南水鄉特色的農活之一，從南朝開始就有文人雅士借鑒湖湘民歌的表現形式創作過《采菱歌》、《采菱曲》。劉禹錫的《采菱行》：“爭多逐勝紛相向，時轉蘭撓破輕浪。……攜筋薦董夜經過，醉踏大堤相應歌。”這首詩把洞庭水鄉采菱場景表現的栩栩如生。元結也用湖湘民歌的表現形式創作了廣為流傳的詩歌，如《欸乃曲》五首中的其三，就是借用湘江船歌的表現形式創作的[6]

湖湘地區的自然、人文景觀給貶謫文人帶來了不同的人生閱歷和審美體驗，激發了他們的創作靈感。張志和的《漁父歌》描寫了秋天湘江上漁父捕魚唱歌的場景，形象生動，躍然紙上。：“……楓葉落，荻花干，醉宿漁舟不覺寒。青草湖中月正圓，巴陵漁父棹歌連。釣車子，掘頭船，樂在風波不用仙。”[7]

（四）少數民族音樂文化

除此之外，少數民族文化也是湖湘文化的組成部分。《老學庵筆記》中就有記錄現在的懷化、湘西一帶少數民族的歌舞活動：“辰、沅、靖州蠻有犵狑，……飲酒以鼻，一飲至數升，名鉤藤酒，不知何物。醉則男女聚而踏歌。農隙時至一二百人為曹，手相握而歌，數人吹笙在前導之。貯缸酒于樹陰，饑不復食，惟就缸取酒恣飲，已而復歌。夜疲則野宿。至三日未厭，則五日，或七日方散歸。”[8]這段文字描寫了喝酒喝醉了男女就會聚在一起唱歌跳舞。農閑時，一二百人手互相握著一起唱歌，還有數人在前面領路吹笙。這說明在少數民族的風俗活動中是有音樂活動的。

注釋：

[1]（后晉）劉煦等撰（宋）歐陽修，（宋）宋祁撰. 舊唐書. 北京：中華書局， 1997.列傳一一零

[2]（宋）歐陽修，宋祁撰. 新唐書. 北京：中華書局， 1975.02.列傳第九十三

[3]唐圭璋編纂；王仲聞參訂；孔凡禮補輯. 全宋詞. 北京：中華書局， 1999.01.

[4]唐圭璋編纂；王仲聞參訂；孔凡禮補輯. 全宋詞. 北京：中華書局， 1999.01.

[5]（宋）周輝撰；劉永翔校注. 清波雜志校注. 北京：中華書局， 1994.09. 卷第四

[6]中華書局. 全唐詩. 北京：中華書局， 1985.第二百四十一卷

[7]中華書局. 全唐詩. 北京：中華書局， 1985.

[8]（宋）陸游撰；李劍雄，劉德權點校. 老學庵筆記. 北京：中華書局， 1979.11.卷四

參考文獻：

[1] （后晉）劉煦等撰（宋）歐陽修，（宋）宋祁撰. 舊唐書. 北京：中華書局， 1997.

[2]（宋）歐陽修，宋祁撰. 新唐書. 北京：中華書局， 1975.02.

[3]（宋）李昉等編；陳戌國等點校. 太平廣記. 長沙：岳麓書社， 1996.

[4] 唐圭璋編纂；王仲聞參訂；孔凡禮補輯. 全宋詞. 北京：中華書局， 1999.01.

[5] 中華書局. 全唐詩. 北京：中華書局， 1985.

[7] 唐圭璋.全唐詞.北京：中華書局.1985年

[8]（宋）周輝撰；劉永翔校注. 清波雜志校注. 北京：中華書局， 1994.09.

[9] （宋）陸游撰；李劍雄，劉德權點校. 老學庵筆記. 北京：中華書局， 1979.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