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人對船東互保協會的訴訟權

【摘要】：在被保險人致第三人損害而產生了賠償責任的情況下，因船東互保協會通常財力雄厚，信譽良好，如果允許第三人直接向其索賠，無疑使第三人的權益更易實現。本文擬從目前我國相關的法律現狀以及第三人對于船東互保協會提起直接訴訟的依據和阻礙等方面，對第三人對船東互保協會的直接訴訟權的可行性進行分析，并對相應的解決措施提出了一些認識和建議。

【關鍵詞】：直接訴訟權；船東互保協會；可行性；解決措施

一、相關法律背景及其所引發的問題

1.我國相關法律背景

第三方能否對于船東互保協會進行直接訴訟，這取決于各國立法對于直接訴訟的確立。在《海商法》中，我國法律條文并沒有賦予第三方直接向承保責任險的海上保險人予以直接索賠的權利。但是，根據我國《保險法》第六十五條規定：“保險人對責任保險的被保險人給第三者造成的損害，可以依照法律的規定或者合同的約定，直接向該第三者賠償保險金。責任保險的被保險人給第三者造成損害，被保險人對第三者應負的賠償責任確定的，根據被保險人的請求，保險人應當直接向該第三者賠償保險金。被保險人怠于請求的，第三者有權就其應獲賠償部分直接向保險人請求賠償保險金。”

2.船東互保協會的法律地位

在解決這一系列的問題之前，需要解決一個前置問題，那就是，船東互保協會究竟是否是“保險人”，也就是它的法律地位的確定。如果它是，那么，我們才有繼續討論的必要。

有的觀點提出，在船東互保協會實際上就是會員本身既是投保人，又是承保人。所以，并不能夠將船東互保協會認為是保險人，否則就會存在保險人與被保險人是同一人的尷尬窘境。

但是事實上，雖然船東互保協會不是保險法嚴格意義上的保險公司，未按商業保險公司的條件設立，但是作為船東間的互助性保險機構，現代國內外各個船東互保協會都采取依法注冊成立具有法人資格的有限責任公司，在注冊為公司之后，具備了法人人格，能夠以獨立的財產對外承擔責任，使其在程序上獲得能夠起訴和被訴的法律人格。而且有限責任公司所對應的法人財產即為會員向協會按份額交納的會費及其他資產。當會員向協會投保時，就由協會這一具有獨立財產權的公司接受投保，實際上并不存在會員既是投保人又是承保人的問題。而且會員通常并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他們會將其船舶在不同的協會投保，使得各船東互保協會只對其承包的船舶噸位負責，成為共同保險人。此外，我國的保險法律和其他的相關法規并不禁止保險公司的股東在其本公司投保。所以，作為目前海上責任保險的主要承包人，不應當剝奪其成為“保險人”的資格，一來，與法不符，二來，會增加第三方索賠的難度，對其不利，處于保護第三人利益的原則，也應當賦予其“保險人”的地位。

二、第三人對船東互保協會的直接訴訟

結合上文的幾個結論來看，筆者認為，其實第三方對船東互保協會進行直接賠償是具有一定的合理性的：一方面，船東互保協會是存在著作為保險人的地位和資格的，從保陪保險合同的性質來看，也逐漸在向著責任保險的趨勢在發展，另一方面，允許受害之第三人向保險人行使直接請求權，增加了船東互保協會承擔責任的可能性，船東互保協會必然會從加強自身管理出發以減少參加訴訟的可能。這就迫使船東提高其對入會船舶的要求，加強營運船舶的管理和維護，加快具有嚴重危險隱患船舶的淘汰，以盡可能地排除危險隱患，這對降低海上事故發生，具有重要的意義。①而且，目前整個行業的大趨勢包括各國的立法也都逐步地承認并賦予了第三人對于船東互保協會的直接訴訟權。但從我國的法律條文中，對于相關的規定，僅《海事訴訟特別程序法》對此進行了規定：船舶造成油污損害的賠償請求，受害人可以直接向承擔船舶所有人油污損害責任的保險人提出。可以說，《海事訴訟特別程序法》是我國第一次從程序上肯定了受害的第三人對船東互保協會直接提起訴訟這一法律制度。由于我國是1969年和1992年CLC的參加國，根據該公約的規定，對于載運2000噸以上散裝油類的船舶造成的油污損害的任何索賠，可向承擔船舶所有人油污損害責任的保險人或者提供財務保證的其他人直接提出。這意味著，對于載運2000噸以下油類從事國際航線的船舶、從事沿海油類貨物運輸的船舶或是非油類貨物運輸的船舶產生的油污責任，受害的第三方也均可以向船東互保協會直接提起訴訟。但是，這僅限于了船舶油污損害強制責任保險這一款。對于其他的強制責任保險以及非強制（自愿）責任保險來說，第三人仍然存在著訴諸無門的境遇。

1.訴訟的障礙

關于第三人對于船東互保協會是否有權進行直接訴訟的問題一直存在著不少爭議，爭議的關鍵主要在于第三人對船東互保協會的直接訴訟存在著一定的障礙：包括合同相對性原理以及合同約定的障礙。

合同相對性原則，作為合同法的一項傳統原則，其強調了合同僅對簽訂合同的雙方具有約束力，不得賦予合同當事人以外的任何人以權利，亦不得賦予合同當事人以外的任何人以義務。②據此，合同相對性原則也就成為了保險合同中第三人權利保護的一大障礙，基于對于第三人利益保護的理論，英國分別頒布了《第三人（對保險人提起訴訟的權利）法及其修正案草案（1999年）》以及《1999年合同（第三人權利）法》作為對于傳統早期英國合同法對合同相對性原則的絕對服從的突破。

除了合同相對性原則，對于第三人來說，另一個障礙就是船東互保協會與會員船東在保險合同中訂立的保險條款對于第三人產生的影響，主要包括先付條款以及仲裁條款。

先付條款（Pay to be paid），指的是凡是協會可能承擔責任的賠款，未經協會經理部同意，會員不得擅自承擔責任，且責任一旦確認，會員有先行支付賠款的義務。協會只承擔對于會員的補充義務。③很明顯，先付條款是對于傳統互保協會補償性保險的集中體現。

總結

相對而言，第三人的權利在很大程度上來說還是一種較為脆弱的權利。雖然基于對弱者進行保護的目的，賦予第三人對于船東互保協會的直接訴訟權的做法在許多的國家立法和實務上都得到了確認，但在我國就目前來看，似乎貫徹的還不夠，第三人仍然存在諸多的限制和障礙，船東互保協會可以援用與會員的諸多約定事項來對第三人提出抗辯事由。所以，較之依賴于船東互保協會的自覺性，在我國的相應立法中進行強制規定，似乎是更為行之有效的措施。

注釋：

①②林春紅.第三人對船東互保協會的直接訴訟制度研究[D].廈門大學，2006：10，11.

③汪淮江.海上保險法律與實務[M].人民交通出版社，1997：149.

參考文獻：

[1]汪鵬南.論保陪保險合同的法律性質[J].中國海商法年刊，2000，11（00）.

[2] 林春紅.第三人對船東互保協會的直接訴訟制度研究[D].廈門大學，2006.

[3] 汪淮江.海上保險法律與實務[M].人民交通出版社，1997.

[4]楊召南，徐國平，李文湘.海上保險法[M].法律出版社，2009.

[5]許俊強.船舶保賠保險熱點法律問題研究[J].福建政法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05（3）.

[6]艾素君.保賠保險合同法律制度研究[D].武漢大學，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