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每一個人都會老”,這是《飛越老人院》中老人院門口的一條標語。客觀來講,《飛越老人院》是近年來國產電影的誠意之作。一個封閉單調的老人院,一群孤獨寂寞的老人,和一個圓夢的故事。而《桃姐》也是同樣題材的電影,同樣是關于老人院,關于老人,關于老人的生活,難免會將它們做一個對比。文章從人物困境、家庭困境、生活環境困境三個方面來淺析《桃姐》與《飛越老人院》的困境突破的區別。
【關鍵詞】:桃姐;飛越老人院;困境;突破
一、人物困境
1、《桃姐》:
老人院里總會有老人相繼離去,生老病死是最正常不過的規律了。在桃姐中風后,不能再作為一個傭人去服侍Roger,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買菜做飯了。對于一個做了已經六十多年的家傭突然不能干活,突然不能照顧別人,自我的存在感價值感的湮沒是桃姐中風后的內心的最大困境。而這種困境的突破靠桃姐的自我努力來實現的,主要表現在不用別人幫忙收拾東西、自己打掃房間、餐館的魚少擱了醬油,Roger母親做的燕窩有點腥等細節。簡而言之,這種困境的突破是是對原有生活的一種回歸,一種復原。
對于老太太的意外摔倒死亡,桃姐也開始想對于死亡的態度了。死亡似乎是可怕的,對于死亡的困境桃姐經歷了害怕、無奈、接受等的突破心理。其中有個小插曲是桃姐的“心愿”——能夠在身前見到梁家的第五代人。桃姐之前本來就中過風,到后來的病情加重,導演的用意不僅過渡得當,也鮮明地刻畫了人物性格。尤其是桃姐想要見到第五代人的愿望,既符合人物身份,也深化了桃姐與梁家人幾代人的關系。
2、《飛越老人院》
在老人院里的老人們大多也是老弱病殘,他們的世界里面臨的最直接的就是死亡,尤其是那些患有晚期病癥的老人。老周就是其中的一位。他沒有去醫院,只是希望能夠在剩余的日子里通過排練節目,參加比賽。影片的最后交代了老周這樣做的原因,不單單是同其他老人們一樣飛越老人院,更是為了希望能夠通過通過參加比賽能夠讓身在日本與他有八九年斷絕聯系的女兒在節目中看到他,因為他不能帶著怨恨離開這個世界。說白了,在老周眼里,對于死亡早已超出了一般意義上的恐懼,更多的是以完成“心愿”來突破這種對于死亡的困境。而這種“心愿”我認為看似是對于親情的彌補,實質是對于自我的贖罪。也就是通過自我贖罪,徹底的突破面臨死亡的困境。而這種困境突破的成功與否,也只能是自我感受才能心中有數,而影片以一種旁觀者的身份——一種相對浪漫的方式實現了這樣的突破,也算是導演的一種態度。
雖然本片的基調是勵志的,感覺該困境的突破方式有些戲劇化。如果把影片簡化,就是老周為了完成自己生前的愿望而攜眾老人一同去參加節目離開老人院,未免顯得有些單調和脫離現實。而且老周的這種愿望的展現過渡太多,看到最后似乎也把這位老人丑化了俗化了。
二、家庭困境
1、《桃姐》
在《桃姐》中,桃姐照顧過梁家四代人,共六十多年,也算是梁家的親人了。在桃姐中風之前,Roger一直是桃姐服侍,Roger與桃姐的關系也是主仆關系。桃姐中風之后,不能再照顧Roger了,兩人的關系也面臨著轉變的困境。我們可以看到后來Roger與桃姐手牽手,在別人面前叫桃姐“干媽”,兩人的關系上升到了一種勝似親人的高度。而對于這種困境的突破,歸功于桃姐和Roger的相互影響,相互救贖。Roger感化于桃姐這么多年的照顧,桃姐接受了Roger的感恩。這樣的突破很巧妙,與兩方的轉變都有關系,只靠一方的突破是不成功的。所以,桃姐是幸運的,Roger也是幸運的。
2、《飛越老人院》
對于葛大爺來說,他面臨的家庭困境是老伴兒死了,無家可歸,父子關系破裂已多年,以至于這種破裂狀態都要延續到爺孫關系上。這樣的事在現在的生活中并不陌生,使得日常的慣性的作用下我們都會同情老人。導演對于葛大爺的家庭困境的突破是逐步展示給觀眾的。在中國,父子親情關系的恩恩怨怨好像大多也是因錢而起,而錢也是葛大爺所面臨困境的突破的開端,那二十萬是葛大爺和孫子開始相聯系的紐帶,因為孫子急需錢。之后,葛大爺跟孫子不多的兩次談話漸漸感化了孫子,爺孫開始了交流與溝通,使得困境突破達到了發展階段。這其中也使得葛大爺的兒子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影片的最后,三代人共同參與到為老周編排的節目的當中,算是困境突破的高潮階段了。當然結局便是不言而喻了。其實,在這一橋段中,導演向觀眾展示中國式的父子關系,父子之間沒有相互溝通沒有相互理解,出了問題總是父親責備孩子,孩子埋怨父親。并且這其中的臺詞都有著說教式的意味,潛藏著封建時代的家庭教育的縮影。其實很多時候,我們不需要太過直接的表述,觀眾的智商沒有那么低,一個深情的眼神,一個簡單的動作,往往比華麗的語言更能打動人心。
三、生活環境的困境
1、《桃姐》
《桃姐》中,桃姐因為中風面臨著無法照顧Roger無法繼續當好家傭的生活困境,為了不成為Roger的累贅,她選擇了主動去老人院來突破這種困境;其他的譬如還很年輕的梅姑,為了洗腎方便也選擇住在老人院;還有那位重男輕女的老人把房子過戶給了兒子,被兒子送到了老人院。雖然每個人的突破生活困境的方式相同,都去了老人院,但是每個人面臨的生活困境不同,每個人心底的故事不同,當然每個人選擇來到老人院的出發點就不同,既符合常理也豐滿了影片情節。
《桃姐》中,老人院像是一個小社會一樣生活百態,有愛有溫暖有溫情,桃姐給別的老人縫扣子、新年送紅包,和老人們一同分享燕窩;也有無奈有失落有孤獨,我們可以看到老人之間也會發生口角,人們對于老人的離世卻也司空見慣。對于老人院生活的困境,每個人的突破方式不同。影片中,通過Roger帶桃姐出去吃飯、回家、看首映等方式來改變桃姐的生活突破困境。看似這樣的舉動很平常,沒有驚天動地的劇情,也沒有華麗的畫面,卻很好地符合了人物身份,展現了桃姐和Roger的相互影響和關系轉變,不失真不做作。
2、《飛越老人院》
《飛越老人院》中,主演的葛大爺生活沒人照顧,不得不選擇老人院突破這種困境;身患重病的老周也是因為身邊沒有孩子照顧,不得不選擇老人院突破這種困境;老錢因為兒子忙無法照顧他,也不得不選擇來到老人院。然而,《飛越老人院》中老人們來到老人院的原因一樣的,是孩子把老人們推向了老人院的生活,老人們是被動的,是不情愿的。對于這樣的安排細細想來,導演的態度未免有些牽強和一邊倒。生活本該是五顏六色的,跟《桃姐》比起來,顯然差了些真實和說服力。
《飛越老人院》中,老人院的生活注定是平凡無奇的,大門緊關,與世隔絕,院有院規,像是生活一個匣子里一樣。在這里,老人們的生活受到了各樣條條框框的限制,沒有自由,生活無趣。而在困境的突破中,導演選擇了老人們集體逃離老人院集體“出獄”的形式擺脫困境——開著公交車一同去天津參加節目。這樣的安排讓老人們過了把癮,充滿了浪漫傳奇的色彩。但是也有疑問,這樣的安排似乎不太符合影片中的人物身份,而且這種轉變也有些唐突和刻意,有些脫離現實。
結語
看罷《桃姐》和《飛越老人院》,每個人的感受是不一樣的。總體而言,兩部電影都表現了導演不同的態度與觀點。這種不同不僅僅是導演自身風格造成的,也與內地和香港的文化不同有關,與內地和香港關注老人的不同方式有關。香港在西化的浪潮下,人與人的克制中保留了些溫情。而內地主流的文化觀仍然保留著傳統的東方情結。
一部影片往往是在圓導演的一個夢,觀眾都在導演的引導下逐漸融入到導演的夢中。在《桃姐》中,許鞍華對于這種引導的方式,并沒有直接式的說教與搪塞,而是在靜靜地講故事,近乎于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在觀眾的自我引導中達到情感的共鳴。在《飛越老人院》中,張揚極力地把持著這種引導方式,并在這種引導方式中宣誓著自我的夢來吸引觀眾。無論是哪種方式,《桃姐》和《飛越老人院》對于逐步老齡化的社會中的老人生活的關注,都體現了導演的誠意與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