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是出生在新西蘭的女作家,創作時間不長,產量不高,卻因其作品的非凡藝術魅力而蜚聲于世。其短篇小說《花園茶會》講述了一個單純而執拗的富家女子蘿拉,在經過“成人禮”一般的茶會之后,勇敢地接近外面的世界,接觸貧窮、直面死亡,進而引發了她對人生的思考。本文旨在從淡化情節、場景對比、多樣象征三個方面探討曼斯菲爾德在《花園茶會》中所表現的藝術手法。
【關鍵詞】:《花園茶會》;淡化情節;場景對比;多樣象征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1888-1923)是英國短篇小說史上的一個傳奇。這位出生在新西蘭的女作家,雖英年早逝,卻因其作品的非凡藝術魅力而蜚聲于世。在長篇小說大為流行的時代,曼斯菲爾德僅靠短篇小說在英國文壇占領一席之地,故被稱為“英國短篇小說最偉大的創新者之一”。
1922年短篇小說《花園茶會》發表,講述了一個單純而執拗的富家女子蘿拉,在經過“成人禮”一般的茶會之后,勇敢地接近外面的世界,接觸貧窮、直面死亡,進而引發了她對貧窮、死亡和人生的思考。清新雋永的文字,細膩入微的描寫,發人深省的主題吸引讀者一步步走進小說,走進人物,陷入沉思。本文旨在從淡化情節、場景對比、多樣象征三個方面探討曼斯菲爾德在《花園茶會》中所表現的藝術手法,所揭示的深刻主題。
1.淡化情節
《花園茶會》講述了富家千金蘿拉在興奮地籌備茶會的過程中得知一個年輕車夫意外死亡的消息,并在茶會結束后直面了貧窮、死亡,開始思考人生的故事。顯而易見,這是一個情節并不強烈的故事,卻打動了每一位讀者,引發讀者思考。
曼斯菲爾德在這篇小說中精心安排了三個事件。陽光明媚的清晨,薛立丹一家吃過早飯開始為今天的花園茶會忙碌。少女蘿拉尤為興奮,安排著茶會的事項,因為“她樂意管事”(1)。蘿拉先和搭帳篷的工人商討放帳篷的地方,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工人階級,這些工人是那么的友好隨和,甚至比上層階級“傻頭傻腦的青年們強多了”(3)。接著高德伯糕點店的人來送茶會上的點心。糕點店的伙計告訴大家一個嚇人的消息,一個年輕的車夫今天早上遭了難。在大門外死了人,蘿拉十分震驚,希望可以停止茶會。母親和喬絲得知蘿拉的想法后,表現出一模一樣的行為。她們都認為蘿拉很不通情理。說不過喬絲,更拗不過母親,蘿拉就此作罷,一場完美的茶會還是如期舉行了。茶會結束后,薛太太看著桌子上沒有動過的點心“靈機一動”,讓蘿拉把這些東西送到那個可憐人的家中。蘿拉走進馬路對面的胡同,走進車夫破舊、狹小、低矮的房子。這是蘿拉第一次面對死亡,她眼中“酣睡”的車夫是“奇妙的、美麗的”(17)。逃到屋外的蘿拉還是哭了,她問前來接她的哥哥勞利人生是什么,但終究沒有說出自己的答案。這就是故事的最后一個事件,也是故事的結尾。
淡化情節是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一個明顯的特點,這使得其短篇小說“更加注重對人物,事件,場景的細膩描寫”(康曉婷 61)而非說教,從平淡的事物中引出深刻的含意。結尾曼斯菲爾德選擇沉默,而非借助蘿拉或勞利之口說出人生的真諦。
2.場景對比
一部結構嚴謹的小說其場景的設定與故事發展的脈絡始終保持一致(白鳳欣 44)。《花園茶會》中的場景一直處于不斷變化當中,故事也跟著場景的變化從花園來到了廚房,最終走向了馬路對面煙熏火燎的胡同。花園和廚房都屬于薛立丹家的豪宅,而被窮人占據的胡同則是一個與豪宅格格不入的所在。曼斯菲爾爾德通過場景的對比引發讀者和主人公一起對生活進行反思,從而揭示了她關于人生意義這一小說主題的看法。
茶會當日的天氣真是恰如人意,剛修整過的草坪和玫瑰形花壇中的矢車菊 “都似乎在發光”(1),好一派熱鬧歡愉的景象。在這樣歡快的氣氛中,蘿拉認識了一群可愛的工人。商討中工人們一個個都在微笑,讓這個早晨都變得美妙多了。這是蘿拉第一次親密接觸來自家門外面的工人,他們似乎和母親形容的不一致。正當蘿拉沉浸在當女工的歡欣中時,一通電話把她拉回了屋內。接完電話,蘿拉幫母親把三明治口味的單子送到廚房,好讓廚娘照著準備。在廚房,蘿拉從糕點店伙計的口中聽說了那件嚇人的事情。這是蘿拉第二次接觸外面的事情,它不懷好意地侵入到這座豪宅,打破了茶會準備中歡愉的氣氛。接著,曼斯菲爾德把視線從花園轉到了馬路對面,山坡下面的那條胡同。那么多“簡陋的漆成巧克力色的小房子”擠在一個胡同里,和薛宅隔著一條馬路,“那么刺眼,根本沒有權利來作鄰居”(10)。茶會結束后,蘿拉終于有機會走出自家的豪宅,走進雜亂的外面世界。在那里,她不僅直面貧窮,還直面了死亡。
蘿拉連華麗的衣帽都沒來得及換,就從歡鬧盛大的花園茶會來到了貧窮胡同。從富有到貧窮,從明亮到昏暗,從歡樂到悲傷,蘿拉受到了巨大的震動。看到了不同的世界,她不禁要問什么是人生。曼斯菲爾德通過兩個場景的對比,產生了巨大的張力,使得蘿拉和讀者隨著小說的結束開始思考人生。
3.多樣象征
曼斯菲爾德對象征手法十分重視,象征在她看來不僅是對作品人物性格的隱喻,更是人所處環境的一種暗示(徐晗 22)。在《花園茶會》這部短篇小說中,曼斯菲爾德也使用了豐富的象征。花園里的玫瑰花、卡拉卡樹以及茶會本身,都被曼斯菲爾德賦予了更加深遠的意義。
《花園茶會》中,一開頭的玫瑰意象即象征著天國之富麗堂皇。花園里種植了茶會上最引人矚目的玫瑰一夜之間竟開放了幾百朵,被壓彎的綠色花莖,“仿佛接受過仙人的拜訪”(1)。花園中除了嬌艷欲滴的花朵,曼斯菲爾德還花費了一些筆墨描述了高大的卡拉卡樹。那些可愛的樹擁有寬大、發亮的葉子,如同“長在荒島上的樹,驕傲,孤獨,在沉默的輝煌里把樹葉和果實舉向太陽”(3)。可曼斯菲爾德在注釋中寫到,卡拉卡樹是一種新西蘭樹木,種子蒸熟干燥后可食,生時有毒。在卡拉卡樹高大光輝的形象背后卻隱藏著危險,這是否也預示著喧鬧盛大的花園茶會背后也隱藏著一些變數。《花園茶會》中最大的象征就是這個“園會”。薛宅花園中種植的玫瑰一夜齊放,猶如仙人拜訪過,不禁讓人想到花團錦簇的伊甸園。不幸的是在花園里長著棵“智慧樹”,卡拉卡樹,蘿拉心里也長著棵卡拉卡樹,時刻威脅天真者的快樂,要將她拉向事實與真相。小說最后,蘿拉吃下智慧果,她知曉了人間的痛苦——貧窮與死亡。她痛苦地問出了這樣的問題:“人生是不是——”(10)。蘿拉在花園茶會后走入了社會,了解了社會殘酷的另一面,心靈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在《花園茶會》中表現的淡化情節、場景對比以及多樣象征與所敘述的故事完美地融為一體。她那不露痕跡的敘述將主人公和讀者引入另一個世界,利用場景的對比引發主人公的情感變化,通過“成人禮”一般的花園茶會實現了主人公的成長。
參考文獻:
白鳳欣:《蘭斯頓·休斯短篇小說<早秋>之敘事手法探析》,《外語與外語教學》2007年第6期,第43-5頁。
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凱瑟琳·曼斯菲爾德小說選》,陳良廷,鄭啟吟等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3年。
康曉婷:《由<蒔蘿泡菜>看凱瑟琳·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的藝術特色》,《西安外國語學院學報》,2005年第4期,第60-2頁。
徐晗:《論凱·曼斯菲爾德短篇小說現代主義特征》,上海:上海師范大學,200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