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成長之旅

【摘要】：多麗絲·萊辛的《天黑前的夏天》講述的是中年婦女凱特如何實現心靈成長的故事。本文以榮格的人格面具、陰影和自性三個原型理論分析凱特心靈成長之旅過程中歷經的自我欺騙、自我審視和自我救贖三個階段。

【關鍵詞】：多麗絲·萊辛；《天黑前的夏天》；人格面具；陰影；自性

多麗絲·萊辛（Doris Lessing， 1919-2013）2007年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天 黑前的夏天》（The Summer Before the Dark）創作于1973年，被《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譽為“《百年孤獨》（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 1967）之后最好的小說”。文章講述了中年婦女凱特通過夏日一場旅行，最終回歸家庭，實現心靈成長的故事。

一、人格面具下的自我欺騙

人格面具是人公開顯露的精神表層，其目的在于表現一種對自己有利的良好形象以便得到他人和社會的認可，可以說是一種順從原型。1

1.面具籠罩下的“妻子”

故事開篇“一個女子雙臂交叉，站在自家后屋臺階上，等待著什么”。首先引出一位女性在家庭中的日常，萊辛仍給予故事一貫的女性視角基調。凱特放棄大學和邁克爾結婚，然而婚后的凱特行為受到諸多方面的限制，“選擇？什么時候選擇？我選擇過了嗎？”凱特一直按照別人的意愿行事，要能讓她自己選擇，“她寧愿光著腳丫……留一頭披肩直發”。當丈夫赴美參會，凱特“既要顧這頭兒又要顧那頭兒”，但是她覺得“婚姻嘛，就得有人付出，有人享受”，她覺得這是作為妻子的職責所在，對于這個問題，她不愿深究，也毫無怨言，但這會導致她人格遭受壓抑，因為“一個人可能會漸漸以他的社會角色自居而損害自己的人格”。2

2.面具籠罩下的“母親”

凱特為了照顧兒子決定留在家里而不去旅行，“她，為人母者，自然得擔此重任”，她得“隨時待命，準備為家人鞍前馬后”。為了四個孩子“她不得不努力培養從未進過她詞庫的品質：耐心、自律、自制、客己、堅貞，適應他人——這一點尤為重要，需一以貫之”。直到有一天吃晚飯的時候，兒子蒂姆突然發飆沖她大吼大叫，“說快被她窒息死了”。凱特覺得“自己像只被朋友狠狠踢了一腳的小貓或小狗”，這么多年對孩子的愛與付出，在此刻卻成了孩子難以忍受的包袱，凱特開始對自己母親這個“面具”產生了懷疑，陷入了內心的困境與掙扎。

二、陰影原型下的自我審視

陰影可能通過夢境或幻覺等形式展現出來，還包括像蛇、龍、怪物、魔鬼等意象。榮格認為，一旦被陰影所控制，個體將“失去理智，表現得像個原始人”。

1.海豹之夢

凱特撕開人格面具之后所遭遇的第一個陰影就是不斷出現的海豹之夢。“原來是只海豹，擱淺了，正無助地躺在陰涼山坡邊一塊干燥的大石頭上，痛苦地呻吟著”，根據榮格的陰影原型理論，海豹代表的就是凱特，夢中的海豹無法回歸大海就像凱特無家可歸一樣，是那么的無助與痛苦。接著“它呻吟了起來，她知道得把它送回水中，于是抱著它朝山下走去”，對于海豹而言，大海意味著生命，離開了大海的海豹就像離家的凱特一樣困惑與無助。凱特決定拯救海豹的決心其實是無意識中想要拯救自己，她想逃出現在所面臨的內心的困境與掙扎。

2.擺脫妻子角色

凱特得知丈夫婚外戀之后，“她覺得自身價值乃至體內物質都遭受侵襲”，她覺得自己被糟蹋了，后來她遇見了杰弗里，此時“她正在一座婚外戀的山腳”，“她覺得好像有股暗流，推著她往前走——她的這個想法與她的丈夫脫不了干系”，正是丈夫的背叛，導致她感覺到“這座山她非爬不行”，為什么丈夫可以背叛而我不能呢？這表明凱特“潛意識中自我邪惡的一面”4正在慢慢地膨脹，她試圖邁出擺脫忠誠的妻子這一角色的第一步，也是她實現心靈成長的重要一步。

3.擺脫母親角色

在杰弗里生病的時候，“她暗自發誓，睡醒后再也不會充滿母性地叫他看醫生，對他噓寒問暖”，甚至在杰弗里病情嚴重的時候，“她狠狠管住自己的嘴，沒有叫他去看醫生”，這要是換做之前，自己的孩子如果生病，她一定會非常擔心，非常憂慮，肯定會把孩子照顧的無微不至，但是現在的她，內心呼喚著她不要母性泛濫，凱特無意識中想要邁出試圖擺脫母親這一角色的第一步，為實現心靈成長起著一定的推波助瀾的作用。

三、自性原型下的自我救贖

榮格認為，“自性是心靈中協調各部分的部分，自性的表現就是為了達到人格的統一和整合而做出的努力”。5

1.國際食品組織的認可

凱特工作期間，大腦機器運轉順暢，“好像原話就該這么說似的”，這無疑對開始慌亂的凱特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在這里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認可，“她是凱特·布朗，走在過道上遇見的都是溫暖的笑臉，不時被人叫住討教主意和打聽消息”，由于她翻譯的非常出色，這里的代表以及工作人員都對她有著由衷的敬佩之情，在家里她根本體會不到這種自信和自豪，這對她實現自我救贖發揮了重要的作用。

2.與莫琳的和諧相處

莫琳和她的女兒年齡一般大小，凱特在與莫琳相處的過程中學會了與自己孩子相處的恰當方式。在莫琳面前，她卸下了自己所有的面具，“我們去海邊待兩三天。回頭見。愛你的莫琳”。其實，凱特和莫琳已經形成了一種不可言喻的親密關系，一種既像朋友又像母子的關系，在莫琳這里，她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真誠的愛與關心。這對她實現自我救贖，形成完整的人格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

3.海豹之夢的完結

凱特的海豹之夢是貫穿于整篇故事的一個重要環節，海豹回歸大海的歷程就是凱特實現自我救贖，形成完整人格的過程。凱特認識到自己必須要在夢中將海豹送回大海，拯救它的生命，其實也就是拯救自己的生命。在夢境中她成功地將海豹送回了大海，她告訴莫琳：“我猜，它快結束了”。凱特海豹之夢的完結意味著凱特實現了自我救贖。

四、結束語

本文通過榮格的人格面具、陰影和自性三個原型理論來分析了凱特在心靈成長之旅過過程中歷經的自我欺騙、自我審視和自我救贖三個階段，同時分析了凱特現實中的轉變以及在夢境的遭遇，體現了萊辛對女性心理狀態的關注。

注釋：

[1]多麗絲·萊辛.天黑前的夏天[M].邱益鴻譯. 海南： 南海出版公司， 2009.

[2]胡經之，王岳川.文藝學美學方法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

[3]賴干堅.西方文學批評方法評介[M].廈門： 廈門大學出版社，1986.

[4]榮格等著.張月譯.人及其表象[M].北京：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19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