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文學史的寫作以及文學史學研究,已經成為中國現當代文學近年來引人注目的焦點。在長期以男性中心主義為主導的話語權利中,女性文學史的編纂由于史觀的陳舊和史料的薄弱,長期以來呈現出的一種缺失狀態。女性寫作自二十世紀二十年代開始浮出“歷史地表”,歷經了三次女性主義“高潮”,然與之相伴的則是文學史觀的裂變與陣痛。重新審視中國現代女性文學史觀,盡管其文化立場不同、敘述觀點各異、文本形態多樣,卻充分顯示出文學史研究的生態制衡。探討女性文學史的敘述立場和建構,成為女性文學發展的一個重要問題。
【關鍵詞】:女性主義;文學史觀;建構
文學史觀決定了文學史文本的敘述方式和立論姿態。從80年代末到21世紀初,從“20世紀中國文學”、“重寫文學史”的口號,到“民國文學”的主張,都是學界在探討這一問題時做出的努力。文學史觀念的多元化以及敘述角度的多樣化,標志著文學史學科建設的深入化及細致化。“女性文學史觀”的概念自五四女性主義思潮的涌入興起,一直歷經艱辛,現當代文學史的編纂,對于女性作家及其作品的選擇,往往按照既定符合男性傳統期許的價值尺度進行。近年來,國內關于文學史研究異彩紛呈,籠罩于斷代文學史、總體文學史、思潮史、流派史的傳統大文學史的視域下,女性文學史的書寫和研究相對冷落。二十世紀初期女性主義學者在女性文學史書寫的領域不斷探索,初步建立起女性文學史的基本框架,但在書寫立場及觀念確立上仍存在著許多問題,對女性文學史觀的正確確立以及這一觀念的探討,成為女性主義文學研究的重大突破口。
一、女性文學史的建構
文學史研究的性別視角確立,經歷了一個漫長的過程。五四以來,女性主義思潮的盛行,出現了一個構建女性文學體系、書寫女性文學史的高峰。幾千年來的男尊女卑的思想觀念,忽視了女性獨特的審美個性和創造力。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初的女性文學史大多是男性學者所寫,女性的主體性別體驗和生存狀態思考被擋在男性書寫之外。
縱觀二十世紀女性文學史,主要有以下幾種編排模式。一是對現代女性文學的歷史加以全景式觀照,如盛英主編的《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史》;二是依循史的脈絡,圍繞若干富有代表性的女作家或論題展開闡述,如孟悅、戴錦華的《浮出歷史地表: 現代婦女文學研究》,劉思謙的《“娜拉”言說————中國現代女作家心路紀程》,林丹婭的《當代中國女性文學史論》。三是將女性文學某方面議題與歷史時空線索相交織,進行專題性探討,如喬以鋼的《多彩的旋律——中國女性文學主題研究》,王緋的《空前之跡——1851-1930: 中國婦女思想與文學發展史論》,樊洛平的《當代臺灣女性小說史論》等。
大體有這樣幾種女性主義書寫策略:l、通過對“賢妻良母”式的母親的反叛,來解構父權制二元對立模式對女性角色的框定;2、通過對傳統的愛情悲劇模式的突破,解構女性的角色宿命;3、通過塑造孑立于世的女性形象,反對男性對理想女性的書寫”可以說,中國當代許多批評家在尋找著女性特有的文學表達方式,界定女性主義文學內涵,他們從主題、題材、體裁、結構、象征、比喻及敘事角度等方面,探索女性文學的特殊性。女性文學的建構,就是從這樣的角度,維護其生態的多元。
二 、女性文學史的意義
(一)為女性寫作提供歷史文化語境
女性文學史的創作大體開始于五四新文化運動前后,而文學的性別文化屬性也在逐步凸顯。盛英的《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史》的“導言”從性別文化角度審視了女性生存及其文學創作的歷史和現實,其立論方式是在 20 世紀 80 年代新啟蒙主義的框架中引入性別維度。書中所言,“在長期的封建社會中,作為男性主導的文學的附庸,女性創作并無女性意識可言;新中國婦女的社會地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超穩定的封建主義思想體系的影響并未徹底消除,世界性的超穩定的男子中心社會機制也沒有徹底變更,婦女的文化處境尚未根本得以改變。1而戴錦華所著的《浮出歷史地表》,則主要是從女性與民族主體的關系角度,考察了現代女作家創作的基本性質。縱觀文學寫作的整體歷史,以“解構”的眼光探析現代女作家的創作,因此全書論述的對象實際上并非只限于現代女性的文學實踐,也并非僅涉及女性創作與現代文學的關系,而是還談到“整個現代史上新文化的結構性缺損”。書中對女作家創作所作的分析,所給予的肯定或批評,也相應出自這一角度。
(二)影響現代女性文學的本體構成
《浮出歷史地表》和《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史》的主體要素,都是對女性寫作主體的敘述。《浮出歷史地表》從其所采取的理論框架出發,賦予“女性”特定的內涵。它認為“女性”在特定的符號體系中具有雙重含義:一方面,是一個性別的社會群體;另一方面,是對封建父系秩序的反闡釋力量。“她既是一個實有的群體,又是一種精神立場,既是一種社會力量,又是一種文化力量”。按此理解,現代女性文學實踐顯然并非全都具有這樣的功能。
《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史》直接采用了當時學界提出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概念,在其與女性創作相關聯的交匯點上展開述論。全書以近 84 萬字的
篇幅,對現當代女性文學的發生和流變進行了史的述評。貫穿其間的是對女性創作主體性的確認。作者認為,在 20 世紀女性文學創作中,女性意識基本上表現為兩種形態,一是淡化乃至忽略女子的性別特征,以社會乃至革命意識取代女性意識;二是注重女子的性別性格和特性,著意于女性意識的發展和成熟。這兩種女性觀雖不相同,但彼此并不排斥。
(三)性別差異與女性文學特質
對性別差異與女性文學審美特質關系的認知,是現代女性文學史觀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直接影響到文學史敘事對作家作品的批評傾向?!陡〕鰵v史地表》和《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史》都認為,在現代文學史上男作家筆下有關女性形象的書寫,存在著性別隔膜和歧視。在此背景下,前者以“女性自身的非主流乃至反主流的世界觀、感受方式”的流露為中心,展開對女作家創作的論述;后者則以女性主體意識的起伏興衰為線索,構建現代女性文學史體系。在這一過程中,不同性別因素影響下的文學想象在創作文本中的呈現,成為女性文學史的重要視點。
(四)現代女性文學的總體成就及演進趨勢
《浮出歷史地表》和《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史》都將女性意識上升到一個特定高度。追求“不僅縱貫歷史今昔,而且橫穿歷史表里”。它主要是從昭示整個現代史上新文化“結構性缺損”的角度。她們將現代女性的文學活動視為中國文學史的有機組成部分,突出其所具有的建設性和啟發性。但前者強調女性群體經驗不單純是對人類經驗的補充或完善,相反還是一種顛覆和重構,因而在文學史敘述中力圖彰顯女性創作“反神話”、“顛覆已有意識形態大廈”的文化批判功能;后者則立足于倡導“為人”和“為女”的雙重自覺的基本立場。
三、女性文學史的問題
(一)研究視角與思路的拓展
中國現代女性文學從浮出歷史地表到數十年間有所建樹,其間蘊藏著十分豐富的文學現象,值得我們去開掘、去探討。在構建史著框架的時候, 如果能夠沖破傳統文學史寫作模式無形中所造成的束縛,從豐富的現象入手,透視女性文學的內涵,發現其精華,那就不但能夠設計出新的體例,而且定將獲得新的發現、新的認識。而這對一部文學史能否有所創新、能夠在多大程度上創新顯然十分重要。當然,就一部體例完整、結構合理的史著來說,各種視角的運用勢必需要在統一的總體思路下加以整合、協調。
(二)研究方法的開放與包容
“五四”現代女性文學史發端之時,以其為對象的、運用多種方法進行的研究工作便已開始萌發。當時的文章有的側重于社會學分析,有的偏重藝術審美特征的評說,有的注重閱讀感受的傳達和作品印象的描述,文體不拘一格,手法多種多樣。盡管就總體而言,這些文字多為零篇散章式,即興感言的色彩較重,理論內涵欠缺。但它以多姿多彩的風貌開啟了女性文學批評研究的先聲。建國后17 年延續了戰爭年代解放區文學批評注重社會生活內涵特別是政治傾向的傳統,強調作品的思想教育意義,思維僵化,模式單一,對女性創作的評論缺乏性別意識和個性視角,整個研究處于停滯狀態。
新時期到來后,女性文學研究突破社會政治學視角和中性(男性)文化眼光,注入了女性本體意識和對男性中心文化的批判精神。中國的女性主義文學批評的發展要進一步提倡研究方法的開放與包容。這方面所取得的進展,必將對中國現代女性文學史的撰寫產生重要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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