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馮友蘭先生(1895~1990)是20世紀中國著名哲學家。馮友蘭哲學思想體系,簡稱為新理學,它在程朱理學的基礎之上,吸收并借鑒了維也納學派的邏輯分析法以及西方理性主義思想的理論體系?!怼鳛槔碚摰暮诵呢灤┯谡麄€“新理學”思想的脈絡。對“理”研究不僅有利于我們更好的了解馮友蘭先生的哲學體系,還助于我們對中國哲學的現代化研究。
【關鍵詞】:馮友蘭;新理學;理;太極
《新理學》全書開篇便是講理與太極,真際與實際則作為第一個概念進行闡述。馮友蘭以“這是方底”為例,這:指代具有方的屬性的一類事物;方底: “這”指代的客觀事物的形態屬性。當我們了解到種種事物都呈現出方的屬性,就將其歸一類。同時,我們對于“這是方底”的命題作出肯定的判斷時便會得出更多的肯定命題:如“凡方底物皆有四隅?!?、“方有四隅”、“方是四隅底”,但它們之間也有所不同。例如說“凡方底物皆有四隅?!保f這一命題時在經驗中對所認識的具有方屬性事實存在的物體整理,雖然我們不能將其計以個數,但也會將它們統一起來概括為一類事物;“方有四隅”、“方是四隅底”這兩個命題則較前者有所不同,當我們對這兩命題做判斷時,我們可以脫離實際的物體進行討論,我們將具有四個角的物體稱之為方的,然而這一物體可能不存在或是我們還有認識到?!叭绱耍瑒t這個判斷,這個命題,即不是及于實際而是及于真際者,既不是對于實際特別有所肯定?!盵1]3對于這一類命題、判斷大多分為兩種一是不包含客觀事物而包含事物屬性、二是對客觀事物不給予肯定而是對事物屬性給予認可。馮友蘭將此類命題歸為哲學所探究的問題。由此我們不難推出何為實際何為真際,所謂實際即客觀真實存在的事物,真際即一類客觀是所共有的屬性且高于物體存在本身。對于實際與真際的關系馮友蘭是這樣描述的:“有實際底事物必有實際;有實際必有真際。但有實際不必有某一實際底的事物;有真際不必有實際?!盵1]3即實際的物體包含實際,實際包含真際,實際不一定依附于客觀存在的實體之上,真際也不必要有實體作為依托。隨著我們對真際的了解,便可擺脫實際對真際做出形式上的肯定,這種肯定僅局限于真際不將實際作為完全肯定的對象。簡單的說,對真際的肯定是源于邏輯上的而不是經驗上的。我們可以說無論對真際肯定還是對實際肯定,都是真正確的,對它們的肯定不過是我們看待事物形式的不同認識角度的肯定。
闡明實際與真際之后,我們來說說什么是類、什么是全。什么是類?馮友蘭還是從“這是方底”來說,他并沒有急于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案,承接于上文哲學始于追問。當我們單獨討論“這”時會使我們混沌,認真思索“這”做一事物的指代詞,它可能包含著許多不同方面,依據“這”所代表的不同角度做主詞形成各異的命題。對“這”的思考可以稱為“分析”,即對事物構成的內在元素進行探究。馮友蘭認為分析可分為兩種一是物質的、二是理智的。這兩種分析是站在兩種角度上來說,物質的是指在科學層面上,科學家在實驗室通過精密儀器對事物研究其所構成;理智的是指哲學層面上,通過邏輯思維對物進行思考認知得出結論,簡言之,“物質底分析,可于實驗室中行之;理智底分析,則只可于思中行之”[1]5。當我們說到分析時一定要提到與之相對的總括,而總括與分析的關系是構成類的基礎。總括,我們將具有相同屬性的事物歸為一類,它不同于綜合,綜合是將不同的事物或觀念組合而成。分析與總括的關系,可以將之比喻為我們認識事物的思考過程,當我要認識一類事物,我們首先要分析它的構成元素具有什么樣的屬性,然后將我們經驗中具有該屬性的事物總括為一類,同時我們也就通過分析和總括的關系討論出類的概念。什么是全?全是針對于一個整體而言的宏觀概念。馮友蘭對全的論述基于從類的角度看真際。類具有外延,從類的內涵來看,一是共類稱為低類,二是別類稱為高類?!耙辣緯^真際之意義,凡可稱為有者皆屬真際?!盵1]7,根據真際的含義,那么它的類即是一大共類,而且是包含組成部分最多的類。真際在全的觀點上來說是做一個整體來思考。在西方哲學中,全作為一個整體代表著宇宙的概念;在中國哲學中,全則是天地萬物的總稱,亦稱為大全。嚴格地說,類和全的提出是邏輯的概念,首先人認識物的屬性然后知道一類物,再通過這類物來思索一切物或者擁有這種屬性的一切物。我們以類作為對象思考,或者以全代表的一個整體為對象進行思考,可以超出我們的經驗范疇,也可在經驗內的。在這里馮友蘭先生所謂的全可以說是一種大全,這種大全包羅世間萬象,不僅包含形上形下的世界還包含整個宇宙。正如他所說“總一切底有,謂之大全。大全就是一切應該有?!盵1]14
上文我們說到方之理。什么是方之理?即方能成為方的原理,也可說為所有方的一類物的所共有的性質。方的物體存在必有其所依照的對象,而這個對象之所可以是因為它們同具有方之理。馮友蘭說:“凡方底物依照方之理而為方,其所依照于方之理者即其性。凡依照某所以然之理而成為某物之某,即實現某理,即有某性。理之實現于物者為性?!盵1]14也就是說方的物體是依據于方之理才稱為方,方之理即是方的性質,如果說我們可以通過理來確定一物,那么我們就得出了一類事物的理及其性質。理在物體上的實現就是其性。
從我們獲得知識的過程來看,當我們知道了一類物的共性,就可以脫離實體而獨立思考。馮友蘭以公孫龍的“離堅白”為例,公孫龍將堅或白作為思考對象獨立于堅白石進行探討,認為堅或白之所以為堅或白皆來源自于堅的物或白的物內在之理。離開堅白石的白或堅,公孫龍名曰指,指代表純真際的,他將真際稱為藏,指在實體中實現便稱為物指。
“一種即一類物有一種物之理。一種事有一種事之理,一種關系有一種關系之理。”[1]18馮友蘭認為就事而言,每一種事都有事之為事的原因,即一事的因果關系,也可以稱為理。宋儒也將理稱為天理,正如上文所說,天地之本然本就具有,便以此也可以將天理劃為理
馮友蘭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我們是如何通過我思得出對“三”、“方”等認識?他以“這是紅色”為例,從生理學的角度給予了解答。將我們的眼睛的結構作為研究對象,在受到某種刺激之后,我們產生了紅色的認識。當我們認識到并感覺到紅色之時,我們便產生了對紅色的認識,便可對“這是紅色”做出判斷,加以分析后就得到了紅色的概念。對于紅色的概念,我們明白了紅之所以為紅,一方面紅可以與實際事物相依托,另一方面紅作為概念可以獨立于實際事物而存在。紅作為紅的性質,我們就可說這就是紅之理,與之相對的知識而言,這就是紅的概念。我們對一實際存在的物產生感覺、認識因為人具有感官功能,同理我們會對真際中的理形成概念是因為我們具有思考功能。
在新理學中形上與形下,相當于西方哲學中抽象和具體。理是形上的,是抽象的;實際是形下的,是具體的。思考的對象是抽象的,可感的對象是具體的。不過抽象雖是思考的對象,而思考的對象不一定是抽象。就上述的類和全,雖然不是抽象,同樣也是思考的對象。具體的事感知對象,不過這里所說的感知不僅僅局限于人的感覺器官,例如某人的心或精神,雖不是他本人或他人感官功能的對象,但卻也是具體的。實際的事物,在中國哲學中稱之為器。朱子說:“形而上者,無形無影是此理。形而下者,有情有狀?!盵1]20在中國哲學中,與形上形下之分相通的還有未發與已發,微與顯,體與用之分別。
參考文獻:
[1] 馮友蘭.新理學[M].北京:三聯書店,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