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以《舌尖上的中國》為研究對象,研究和概述其展示的文化現象,繼而對《舌尖》進行人類學解讀,揭示該紀錄片所蘊含的文化意義。
關鍵詞 《舌尖上的中國》;文化現象;民族志;文化內涵
眾所周知,中華文化源遠流長,具有悠久的飲食文化傳統,對于飲食是頗有講究的,要求選料精良、刀工細巧、火候獨到、技法各異、五味調和與情調優雅。中國幅員遼闊、地大物博,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不同氣候帶來豐富多彩、風格各異的飲食文化,這為《舌尖》的拍攝提供了豐富的素材。[1]《舌尖上的中國》自從播出之后,迅速在社會上引起廣泛關注。作為喚醒全球華人“味蕾記憶”的“舌尖現象”,我們有必要用人類學的視角分析和解讀蘊含在其背后的文化內涵。
一、舌尖現象
《舌尖》從不同角度記錄和展示了生活在中華大地不同自然環境下各類族群的飲食文化,是對中國色彩斑斕、歷史悠久的飲食文化的一次總結。具體而言,本文認為《舌尖》所體現出的文化現象的特征主要一下幾個方面:
1、扎根于文化土壤
《舌尖》風靡全國之前,中國內地的一些飲食文化的節目即便是運用了現代傳媒技術和手段,也沒有像《舌尖》一樣家喻戶曉,其主要原因在于只重視美食制作的過程和烹飪技術的傳播,而忽視了美食作為一種文化的意義。在節奏緊張的都市生活和快餐文化盛行的今天,《舌尖》緊緊抓住都市人們對田園生活的向往和喜好,展示了不同空間、不同時間內的美食,以“碎片化”的形式呈現給觀眾一道又一道的飲食文化大觀。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喚醒了許多觀眾廣泛意義上的鄉愁。
2、他者的文化
人類學中的“他者”是相對于“自我”的一種概念表述,是用來指代與“自我”文化特征不同的族群。《舌尖》是將鄉村生活作為“他者”來展現的,內容取舍經過城市人對鄉村生活的固有想象的心理濾鏡。更確切地說,鄉村(人)在無法表述自己的時候必須被城市(人)表述。[2]
二、《舌尖》中的人類學理念
1.文化生態觀。以松茸為例,豐富的營養價值和極大的采集難度使之成為城市里餐桌上的“山珍”。山民在雨后的原始森林撿拾一支松茸之后,都會自覺的用地上的松針將菌坑掩蓋好,以防菌絲受到破壞。山民在接受“自然的饋贈”的同時,也遵循著這里的自然規律,踐行著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文化生態觀。
2、符號化的“儀式”
“儀式”一直以來都是人類學研究的重點,對儀式的研究對人類學其他方面的研究具有重要影響。在今天的海南京族三島上面的萬尾漁村,還保存著一種傳統的捕魚方式——高蹺捕魚。夏天的清晨或者傍漁民們腳踏一副高蹺,撐開漁網,在近海處捕獲魚和蝦類。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種傳統的捕魚方式已經被現代化的捕撈技術和手段所替代,成為了一種旅游發展背景下“舞臺式”的活動。在當地遠洋捕撈是比較常見的,每每出海之前,先要“打卦”選擇吉日,并準備好食物、淡水、柴油、藥品、捕撈工具等物品。在出海捕魚的時候還要進行祭祀海神的儀式。漁民認為遠洋捕撈能否有收獲,也不僅僅取決于運氣,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海神”的庇佑。
3、文化交流
《舌尖》不僅僅展示了某一地方的飲食文化,其中也穿插進許多文化交流的元素。以諾鄧火腿為例,近千年來,鹽一直是諾鄧這個民族聚居地區最重要的商品,用鹽水熬制食鹽的技藝是諾鄧鹽最終要的特征。紀錄片中諾鄧火腿的制作便是從諾鄧鹽的熬制開始,其間運用了許多人類學的符號化表達。“諾鄧鹽”曾經在中華帝國的邊疆的“藏彝走廊”是最重要的商品,繼而成為川滇藏互動和文化交流的媒介。與四川東部地區的茶葉、以及青藏高原的馬匹、以及海外印度的香料等,形成一個中國西南地區的商品貿易圈,其人類學的意義是十分重要的。
三、《舌尖》的人類學解讀
所謂人類學解讀,是指運用人類學的一些基本理論對現有的文化事項的進行的文化解釋。本文從以下幾個方面對《舌尖》進行解讀:
1、“深描”的運用
這里所說的深描更多的是指對地方飲食文化的深度刻畫。格爾茲認為,文化的分析不是一種探索規律的實驗科學,而是一種探索意義的闡釋性學科。他認為,文化不是一種力量,不是造成社會事件、行動、制度或過程的原因,而是一種社會現象可以在其中得到清晰描述的即深描的脈絡,其目的是闡釋表面上神秘莫測的社會表達方式。[3]《舌尖》表面上在展示各個地方的食材和美食制作,其深層次卻是對展示蘊藏在其背后的文化內涵的深度描寫。
2、“場域”的合理運用
人類學所說的場域,是由一些特定原則所界定的相對獨立的社會空間,每個場域都規定了各自特有的價值觀,擁有各自特有的調控原則。紀錄片中有一集香格里拉縣卓瑪母女撿拾松茸的場景,給我們展示了居住在這里的藏族居民是如何順應自然、與自然和諧相處,繼而得到“自然的饋贈”。與此同時,他們又不是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在撿拾松茸的過程中,居民之間存在一定的競爭關系,而這里的松茸收集起來之后又會被送往世界各地。
3、飲食與族群邊界。
一般認為,斷定一個族群,服飾、語言、食物都是其中的一種(文化表象),食物不是其中最核心的一種。加之族群的邊界是很模糊的、互相交融的,在這種情況下,判定邊界就需要多種因素的參考。[4]伴隨著城市化的快速和人口流動的頻繁,許多人離開了曾經世代居住的地方,并逐漸融入到新的生活的當中。以我國分布范圍最廣泛的民族--回族為例,由于工作、學習的原因,相當一部分的回族穆斯林同胞已經逐漸在接受漢族的生活方式。做禮拜等宗教活動在他們日常生活中所占的比重越來越小。而“清真飲食”成為穆斯林同胞自我身份認同的最主要的特征,也是穆斯林同胞族群邊界地最后底線。從這個角度看,飲食應當也可以在族群邊界界定的過程中扮演重要角色。
總之,從人類學的視角來解讀《舌尖》,我們會發現別樣的文化內涵。
注釋:
[1]張婉婷,“舌尖上的中國”的成功之道[J],現代試聽,2012(8),第62頁
[2]賀明 范松楠,從文化視角評析《舌尖上的中國》熱播現象,中國社會科學網,2013-1-22,http://www.cssn.cn/news/658752.htm
[3]克利福德·格爾茲,文化的解釋[M] ,納日碧力戈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第5—16頁
[4]徐新建 王明珂等,飲食文化與族群邊界——關于飲食人類學的對話[J],廣西民族學院學報,2005(6).第85頁
作者簡介:范申申(1992-),男,漢族,河南項城人,云南財經大學傳媒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化資源管理。
晏子昂(1993-),男,漢族,湖南益陽人,云南財經大學法學院法律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訴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