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格列佛游記》是在世界范圍內廣受歡迎的諷刺小說,在國內也先后被翻譯成上百個版本。本文從翻譯目的論角度出發,對比林紓、張健和王維東的譯本,分析各自的翻譯策略和翻譯目的,以證明翻譯目的論指導翻譯實踐的合理性。
【關鍵詞】:翻譯目的論、《格列佛游記》、林紓、張健、王維東
一 引言
《格列佛游記》是18世紀英國杰出作家喬納森·斯威夫特的代表作。《格列佛游記》以格列佛船長的口吻敘述了他周游四國的經歷,通過格列佛在利立浦特、布羅卜丁奈格、勒皮他和慧骃國的奇遇,反映了十八世紀前半期英國社會的一些矛盾,揭露批判了英國統治階級的腐敗和罪惡,是英國文學史乃至世界文學史上的一部偉大諷刺小說。《格列佛游記》自1726年出版以來深受歡迎,先后被譯成多種語言,流傳甚廣。
二、比較和對比《格列佛游記》的三個譯本
1.小說名對比
林譯本將小說名翻譯為《海外軒渠錄》,比較古雅,但并沒有按照英文原名翻譯,而是采用改寫譯法意在突出這是國外的奇幻故事,且只翻譯了前兩部分。究其原因,晚清是小說翻譯繁榮的時代,林紓作為晚清翻譯家的代表人物,其翻譯的主要目的是將西方文學引進到國內,尤其是介紹給國內文人和青年。林紓在《海外軒渠錄》序言中說:“及譯是書,荒渺竟有甚于《列 子》諸書者…… 遂令觀者捧腹。”[1]他把小說的重點放在趣味性上,而省略了諷刺的意味,故只翻譯了前兩部分。當然這也有弊端,由于他的翻譯流傳甚廣,后來的一些譯文甚至直接以《大小人國游記》命名,這與作者在英語原文表達的諷刺意味相差甚遠。在這點上來說,林紓算得上是“始作俑者”了。而張譯本和王譯本皆忠實原文,采用直譯的方法,譯為《格列佛游記》。
2.章節和目錄名對比
就章節而言,以原文第一卷卷名 A Voyage to Lilliput為例,林譯本將其譯為“記苗黎葛利佛至利里北達”,采用增譯法,表明主人公的異族身份;張譯本則按照其一貫忠實原文的特點譯成“利立浦特游記”;王譯本則譯為“利立浦之行”,更加簡潔,符合其兒童文學的定位。
就目錄設置而言,以原文Chapter 1 為例,林譯本譯為“葛利佛敘其身世 述其行蹤 碎舟于礁 得生至岸 及利里北達 見囚于土人”,這是典型的章回體小說目錄,采用文言體標明主要內容,吸引讀者關注。而張譯本則譯為“作者略述自己的家世和出游時最初的動機。他在海上覆舟遇險,泅水逃生,在利立浦特境內安全登陸;他當了俘虜,被押解到內地”,這與林譯本內容相差無幾,只不過因為受眾是白話文群體,拋棄了文言體;王譯本最為簡潔,直接譯為“第一章”。我認為林譯在目錄中大致介紹內容是因為明清時期小說普遍采用章回體目錄,譯者想要延續傳統,而張譯則是因為此書在抗戰和國內戰爭動亂時期,內容提要方便讀者迅速了解大意。至于王譯本,它出現在21世紀,《格列佛游記》早已聲名海外,無需譯者介紹,讀者也會非常積極參與到閱讀中。
3.內容對比
以開篇第一段為例,“My father had a small estate in Nottinghamshire: I was the third of five sons. He sent me to Emanuel College in Cambridge at fourteen years old, where I resided three years, and applied myself close to my studies; … I got forty pounds, and a promise of thirty pounds a year to maintain me at Leyden: there I studied physic two years and seven months, knowing it would be useful in long voyages.”[2]
下面分別是三個版本的譯文:
葛利佛曰:余父居英之納汀穹,微有居積,余其叔子也。 少壯納于肯布勒伊孟紐學堂中肆業,則年十四耳。讀書其中三年,余勵業頗摯,以學費巨,家不中資,不能以兒戲浪擲時序,顧亦不能持久,遂舍其業。復至英倫中良醫柏忒斯加習醫,于是又四年,吾父時亦賜余少資,余即以此資,私習行舟,并治數學,此為游歷家所必需者。余心自念此后,必以浪游自擴其胸次,不復郁郁居此矣。 四年既畢,余歸省吾父,父悅,復賜資。及余季父約翰,與他戚畹,咸有所賜,總得金鎊四十。眾尚許余,年予三十鎊,資余客于利登之間。余之居利登也,習格物學,凡二年有七閱月,即以此資為客行。[3] (林紓 1906:4)
我父親在諾丁漢郡有一份小小的產業;他有五個兒子,我排行第三。 我十四歲那年,他把我送進了劍橋大學的意曼紐爾學院。我在那兒住了三年,一直是專心致志地學習。雖然家里只給我很少的學費,但是這項負擔對于一個貧困的家庭來說還是太重了。于是我就到倫敦城著名外科醫生詹姆斯貝茨先生那兒去當學徒; 我跟他學了四年。 這期間父親有時也寄給我小額款項,我就用來找人補習航海學和數學中的一些學科,對有志旅行的人說來這都很有用處,因為我總相信遲早有一天我會交上好運出外去旅行的。我辭別了貝茨先生,回家去見父親;虧了他老人家、約翰叔父和幾個親戚幫忙,我得到了四十鎊,同時他們還答應以后每年給我三十鎊使我能在萊頓求學。 我在萊頓學習醫學,一共兩年又七個月,因為我知道在長途航行中醫學是有用處的。[4] (張健 1949:3)
提起我父親,他在諾丁漢郡有一份小小的地產。我們家有五個兒子,我排行老三。待我14歲時,我父親送我到劍橋的一枚紐爾大學就讀。我在那里一待就是三年,學業上甚為努力。家里倒也給些生活費,但因入不敷出,我就拜倫敦一位有名望的外科醫生詹姆士貝慈先生為師。就這樣過了四年,父親不時地給我寄些零花錢。我立志將來要周游四方,知道這些東西有用處,而且我也相信,總有一天我會交上好運出去旅行。于是就把寄來的錢用于學習航海和數學。后來我辭別了貝慈先生,回到父親身邊。多虧父親、叔叔和其他親戚的接濟,我湊齊了40英鎊。他們還許下諾言,每年拿出30英鎊供我在荷蘭萊頓求學。我在那里研修醫學兩年零七個月,心知這門學問對遠海航行必有用處。 [5](王維東 2011:3)
對照三個譯本,不難發現三個譯本各有特色,有諸多不同。首先,林譯本采用的是文言文體,譯文采用了較多的增譯和改譯,如“父悅”。這在之前有所提到,林譯針對的受眾是清末的文人,而非下層人士,故采用語言優美的文言體。而張譯和王譯都采用了白話文,基本做到與原文對應。但相對而言,王譯更加簡潔明了,比如“入不敷出”、“零花錢”、“拜……衛視”等,因為其受眾讀者是兒童,自然越簡潔易懂越方便閱讀。其次,林譯本采用了第二人稱的敘述方式,增譯“葛利佛曰”,這仍受到明清小說影響。譯者沿襲了之前的傳統以適應讀者的閱讀習慣。而后兩者都力求與原文對應,忠實于原文。最后,張譯和王譯都對“萊頓”這一地名作注,因為這一地名對大多數中國讀者而言都不太熟悉,因此作注頗有必要,不過林譯并未有任何注釋。
三、結語
對比三個譯本,不難發現其中存在較大差異。時代背景的不同,受眾群體的不同,雖然造成了譯文的差異,但并不妨礙它們成為各自時代的好譯本。因此,本文分別從小說名、章節和目錄名、以及內容三個方面對林紓、張健和王維東的《格列佛游記》譯本進行對比,分析各自采用的翻譯策略以及各自的翻譯目的,證明了翻譯目的論指導翻譯實踐的合理性。
參考文獻:
[1]斯威夫特.海外軒渠錄[M].林紓,魏易,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06:1.
[2]Swift, Jonathan. Gulliver’s Travels [M].San Diego: ICON Group International, 2005:2.
[3]斯威夫特.海外軒渠錄[M].林紓,魏易,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06:4.
[4]斯威夫特.格列佛游記[M].張健,譯.正風文學出版社,1948:3.
[5]斯威夫特.格列佛游記[M].王維東,譯.北京: 中國少年兒童出版社,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