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詩詞曲賦是中國古代文化史上極為璀璨奪目的部分,而中國詩歌曲賦的英譯也是弘揚中華燦爛文化過程中重要的一環,而譯詩界不得不提的重要翻譯大家中便有許淵沖先生。在其長期的譯詩生涯中,許先生總結出了一系列翻譯方法,如許先生一直極力追求的境界“三美”以及為了達到“三美”之首“意美”而采取的策略“三化”等。本文試從許譯的一首元曲《人月圓》著手,討論一下為達到美的效果,許先生在元曲英譯過程中對“三化”論的應用。
【關鍵詞】:元曲英譯,許淵沖,“三化”
一、引言
作為“詩譯英法第一人”的許淵沖先生,一生譯出近三千首詩詞曲賦,而且至今仍筆耕不輟。在他長時間的翻譯實踐中總結出一系列翻譯理論,如,“三美”和“三化”等。其中“三美”,即“意美”“音美”“形美”,為許先生翻譯思想中的核心和力求達到的目標,而“三化”,即深化、等化、淺化,為許先生在翻譯過程中最為廣泛使用的翻譯策略。他的好些個作品都意境優美,感情飽滿,這里選取的分析材料便是許淵沖先生翻譯元好問的一首元曲《人月圓》,在分析的過程中,不僅可以看出許先生翻譯水平之高,也能對元好問的元曲有進一步的認識。
二、分析“三化”在元曲中的具體體現
對于“三化”,只分析理論是不夠的,如果想要更細致更深入的理解,就必須將其帶入具體的文章中一步步分析,許淵沖先生譯的元好問的《人月圓》十分適合分析“三化”應用。
人月圓
卜居外家東園
元好問
(一)
重岡已隔紅塵斷,
村落更豐年。
移居要就:
窗中遠岫,
舍后長松。
十年種木,
一年種谷,
都付兒童。
老夫唯有:
醒來明月,
醉后清風。(許淵沖2008:2)
這首元曲中人月圓是曲牌名。曲的名字是卜居外家東園意為“選擇母親留下的一處地方居住”之意。整篇曲子大意為:重疊的山峰阻斷了繁華喧鬧的俗世生活,村子里面正逢豐年,移居到一個偏遠的地方,在哪里,有可以從窗口看見的遠山,屋后也有松柏。 將自己種的樹木和谷物交給孩子們打理,我能做的也只有醒來的時候欣賞明月;醉的時候享受那清風了。對于這首元曲許老先生給的翻譯為:
Tune: Man and Moon
Moving to My Mother’s East Garden
Yuan Haowen(1190-1257)
(1)
Hill on hill keeps apart the vanity fair
From this village of bumper year.
I move house to come near
This window-enframed distant hill
And the pine-trees behind the windowsill.
I’ll leave the woods and fields to the
Care
Of my children dear
So that I may do what I will.
Awake, I’ll enjoy the moon so bright;
Drunk, the refreshing breeze so light.(許淵沖2008:2)
(一)對淺化的分析
看詩詞時大家的習慣一般都是首先看題目,而本詩題目中的“外家”的翻譯便體現出“淺化”的方法。這里的“外家”并不是指字面意義上的外面的家之類的東西,根據中國古代的傳統文化它指代母親的娘家親戚,但是外國人并不一定知道這一知識,如果直接翻譯的話需要解釋,而解釋起來又很麻煩。所以許先生在翻譯時,就運用淺化的方法,將外家翻譯成了它所指的“母親家的”意思,而“外家東園”自然就譯成“mother’s east garden”。
對于淺化的應用,在第一句中又有體現,“紅塵”一詞,我們大家都知道他并不如字面意思上指塵土、煙塵什么的,它是一個借喻,在佛語中是對人生的稱謂,而在元好的這首詩中我們可以看出它用來泛指紛擾不止的外部世界。而在翻譯時,如果將“紅塵”直接翻譯成“hongchen”只后面再將紅塵的一系列指示批注上的話,會顯得啰嗦,冗長,而且詩也會變得不像詩了。所以該詩中,就只是簡單的把“紅塵”的指代意義譯出來了,即“vanity fair”。
以上兩個例子是淺化對運用了一系列手法的詞在翻譯時的體現。根據中國語言文化的習慣,詩詞曲賦或者文章之中總會用到很多手法來使作品更加的深刻或更加的出彩,但對于翻譯來說卻是一個問題。而許先生淺化的翻譯理論,正好解決了這一困境,不得不說,在處理該方面問題上,“淺化”真的很有用。而且對于“淺化”,也并不是這一方面的作用,在有些翻譯中用到減詞和合并的情況,其實也是淺化的一種體現。如該句“十年種木,一年種谷,都付兒童”。其中“十年種木”和“一年種谷”。本詩所關注的對象并不是“樹木是幾年的長出來的、谷物又是幾年長出來的”。它們對于主題思想的表達不起什么作用,作者這樣寫只為了對仗。所以在翻譯的時候如果還是將“十年”、“一年”等詞翻譯的話,就太羅嗦,太體現不出美感來了。在翻譯時不如將這些與突出詩文主題關聯不大的地方給淺化掉,再將剩余的部分合并,譯成“I’ll leave the woods and fields to the care of my children dear”這樣的譯文簡潔明了,主題突出。
(二)對深化的分析
東西方思維有很大的不同。從中國繪畫和西方繪畫之間就可以看出來,中國繪畫在畫法上多采用散點透視,一般不會去在意真實事物間的實際聯系或方位聯系,它所重視的是意境,意境出來便算是一幅成功的畫了。而西方繪畫則多采用焦點透視或平行透視等方法,這些方法使繪畫更注重寫實,注重事物間現實的聯系。同樣的道理。中國人在寫文章時有時為了突出意境,也會采用“散點透視”的方式,將幾句貌似沒聯系的話拼湊在一起。但實際上,如果我們深入去探討的話,還是可以品讀出其間的關聯的。而西方的句子段落等,邏輯性很強,有很多語法句法的規范。個句子之間的聯系都會很直白的表現在明面上,讓讀者一眼就能看出來。在翻譯時,就要注意到這一方面。避免由于按照中國思維方式翻譯而使譯文在英文語法說不通。如“移居要就:窗中遠岫,舍后長松。”這三個小句,按照中國思維方式,我們可以簡單的理解其意義。但在西方人眼中,這三個小句在句子上并無相關聯的地方,只是胡亂拼湊,無道理可言。對此,許先生在翻譯時,加進去幾個單詞,使毫無關聯的三個句子成為了一個整體“I move house to come near this window-enframed distant hill and the pine-trees behind the windowsill”其中“移居要就”對應的是“I move house”、“窗中遠岫”對應的是“ this window-enframed distant hill”、“舍后長松”對應的是“the pine-trees behind the windowsill”窗子中的遠山和房屋后面的長松之間加了一個“and”讓其成為一個并列結構,而自己搬家則是為了與遠山和長松更近,所以便又增加了“to come near”。許先生根據自己的理解,找到了這三個句子之間的聯系,使之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并使曲子的意義更加豐富。這種方法便是許先生的“深化”法。
同樣的,該元曲的最后三個句子的翻譯也用到了“深化”的方法。依許先生的理解“老夫唯有”與“醒來明月,醉后清風。”的關系是“do what I will”即,后一句是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這一處的“深化”與上一處是差不多的。但在“醒來明月,醉后清風”上,許先生又進行了處理,即,醒來之時,我將“欣賞”明月,而且這明月還是“如此明亮”的明月;醉了之后,我所享受的清風也是“如此的輕”。這里不僅對明月和清風加了修飾,使明月更加明亮動人,清風更加輕盈舒爽。這樣的處理能夠從暗處體現曲作者對清風明月的喜愛,也使得前一句加上去的“what I will”更加合理化,也使得詩文的意境更加的美。
(三)對等化的分析
本首元最突出的自然景物描寫便是“窗中遠岫,舍后長松”了,而它的翻譯很出彩。“enframe”是個動詞,意為“裝在框內”。“the window-enframed diatant hill”思就是“如同鑲嵌在在窗框里的遠山”這種翻譯就有種以窗戶為畫框,而遠處的山正好是這畫框里美麗的風景畫一樣的美感。這句話將詩句如畫般淋漓盡致的表現出來,但卻并未增刪單詞。這不僅能體現出許先生在用詞上的深厚功底,也表明意義相似的兩種詞匯相互轉化也能達到很好的效果。這便是“等化”。此處,“窗中遠岫”被處理成了一個名詞性結構,與它并列的“舍后長松”也相應的變成名詞結構“the pine-trees”即“長松”為中心詞,“舍后”則被處理為介賓短語“behind the windowsill”來修飾“the pine-trees”。這其間同樣沒有詞的增刪,只是通過將對應的意群進行轉化,卻能將對自然景物的描寫處理地很到位。許先生“等化”的方法在譯詩的過程中其實是應用最廣泛的方法。
四、結語
通過對許淵沖翻譯的元曲《人月圓》的細致分析,對“三化”論的理解也更加的深刻,許先生的“三化”論對詩詞曲賦的翻譯極其適合,它使得詩歌的翻譯有了更靈活手法,也使得詩文意境的表達更加的豐滿優美。因此許淵沖先生的“三化”論值得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研究。
參考文獻:
[1]呂叔湘.中詩英譯筆錄[M].北京:中華書局,2002.
[2]許鈞.翻譯思考錄[C].武漢: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
[3]許淵沖.元曲三百首[M]:漢英對照.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2008.
[4]王程程.談許淵沖的“三化”對意美表達的作用[D].湖北: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報Vol.29,No29,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