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困抗辯權的目的在于平衡贈與人與受贈人之間的利益,是法律賦予贈與人在窮困之境使用抗辯權中止履行合同的一項權利。但是我國對窮困抗辯權的立法規定不完善,仍存在許多空白之處。本文從窮困抗辯權的使用范圍、窮困抗辯權與信賴利益的平衡等方面進行探討,對窮困抗辯權的立法完善提出些許建議。
【關鍵詞】:窮困抗辯權;贈與合同;信賴利益;立法完善
一.窮困抗辯權立法存在的問題
我國《合同法》第195 條的規定是針對窮困抗辯權訂立的,但這些規定太過簡化、不夠詳細,還存在許多法律空白,由此引發了許多爭議: 窮困抗辯權的適用范圍是什么?贈與人經濟狀況改善后,是否要繼續履行贈與合同?信賴利益受損的受贈人如何得到救濟?......
(一)窮困抗辯權的使用范圍及時間
《合同法》僅僅規定贈與人的經濟狀況顯著惡化,嚴重影響其生產經營或者家庭生活的,可以不再履行贈與義務。筆者認為,這只是可不再履行義務的條件之一,除此之外還存在另一種情況,即贈與人經濟狀況顯著惡化,如若再履行義務,則會導致嚴重影響其生產經營或者家庭生活。這樣才更符合窮困抗辯權的立法宗旨——保護贈與人,才不至于縮小贈與人適用窮困抗辯權的范圍。
窮困抗辯權要在贈與合同尚未履行或者尚未履行完畢之前行使。若贈與已完成,那贈與人就失去了對抗受贈人履行合同請求權的可能性。
(二)贈與人的主觀狀態
贈與人的主觀狀態是否影響其使用窮困抗辯權?目前學者們有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贈與人有故意或者重大過失的,贈與人就不想有窮困抗辯權。另一種則剛好相反,認為不論贈與人的主觀狀態,皆享有窮困抗辯權。筆者認為,只有當贈與人的主觀狀態是故意時,不享有窮困抗辯權,其他都享有窮困抗辯權。無論是過失還是意外,贈與人在主觀方面都不希望經濟惡化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沒有逃避履行贈與合同。但是故意卻不同,若贈與人故意導致其經濟狀況嚴重惡化以逃避贈與合同之義務,該種情況必須由贈與人自己來承擔過錯,不得行使窮困抗辯權。
(三)贈與人經濟狀況改善后,贈與合同的履行與否
當贈與人的經濟狀況在行使窮困抗辯權的一段時間內有好轉,贈與人是否還應繼續履行合同?筆者認為,該種情況,可將窮困抗辯權類比于不安抗辯權。《合同法》68、69條明確規定當先履行債務的當事人存在經營狀況嚴重惡化的情況,可以中止履行,中止履行后,對方在合理期限內未恢復履行能力,可以解除合同。雖然窮困抗辯權存在單務合同——贈與合同中,但不妨礙其作為抗辯權的作用——中止履行,即贈與合同仍然存在,且還處于生效的狀態,換而言之,窮困抗辯權還不具有終局效力的。筆者認為,窮困抗辯權的終局效力分為2部分:恢復履行以及解除合同。首先是恢復履行,行使窮困抗辯權的一段時間之后,贈與人的經濟狀況發生好轉,且此時履行贈與合同不會使其再陷入窮困之境,應當恢復合同的履行。其次是解除贈與合同,在行使窮困抗辯權后的一段時間里,經濟狀況仍然未好轉,考慮到贈與合同的無償性,應當解除贈與合同。
(四)窮困抗辯權與信賴利益的沖突與平衡
下面介紹一則案例:
王某投資興辦一家私營企業,小有成就,一直想為家鄉做點貢獻,后應家鄉希望小學的請求答應捐贈萬元用于修建新教學樓并要求該小學做好開工準備和進行一些修建教學樓的前期工作。一個月后,該希望小學教師將僅有的幾間平房拆除,等待著王某的資金到位就可以破土動工。然而此時,王某的企業因市場行情大幅變化而發生嚴重經營困難,瀕臨破產,王某已無力再支付萬元的捐贈。王某向希望小學主張撤銷贈與合同,而希望小學認為這屬于公益性贈與,王某不能撤銷。并且原有的平房已經拆除,學生沒地方上課,王某應當支付萬元捐款,雙方發生爭議訴至法院。
信賴利益是指一方當事人基于對另一方當事人將與其訂立的合理信賴所產生的利益。而信賴利益的損失是指信賴人因合同另一方當事人的行為導致其支付的各種費用和損失不能得到彌補。在本案中,王某與希望小學產生了贈與合同,并且該類贈與合同屬于《合同法》第186條第二款所規定的社會公益類贈與合同,不得進行任意撤銷。但由于王某瀕臨破產,其經濟狀況已經嚴重影響到了生產經營,可以使用窮困抗辯權。希望小學基于對王某捐贈的信賴,將學校僅有的幾間平房拆除,為重建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但由于王某行使的窮困抗辯權,導致希望小學信賴利益受到損失。這就造成了窮困抗辯權與信賴利益的碰撞。
平等原則強調一方給付與對方給付之間的等值性,合同上的負擔和風險的合理分配。這就要求法律在保護贈與人(王某)的利益的同時,也應該對受贈人(希望小學)的信賴利益損失提供與之對等的法律救濟。如何平衡窮困抗辯權與信賴利益之間的沖突?筆者認為,首先是贈與人,贈與人應當在可承受范圍內對受贈人進行補償,所謂補償并非僅僅是指經濟上的補償,還有人力、物力等方面的補償。其次,對于類似本案中的社會公益的信賴利益受損,社會和國家可以給予救濟,因為社會公益不僅僅是關乎個人,更關乎一個社會和一個國家。
二.窮困抗辯權的立法完善
法律規定窮困抗辯權的目的在于平衡贈與人與受贈人之間的利益,從上文的分析總結中,我們可以看出對于窮困抗辯權立法的過于簡單、籠統,導致該立法還有許多空白之處。因此我們必須要將立法具體化以適用和調節復雜的贈與合同關系。為此可將《合同法》第195條具體化:(1)贈與人的經濟狀況顯著惡化,嚴重影響其生產經營或家庭生活的,可以不再履行贈與義務。(2)履行贈與合同后,將嚴重影響其生產經營或家庭生活的,可以不再履行贈與義務。(3)贈與人故意惡化其經濟狀況以逃避贈與合同之履行的,不適用第一、二款所規定。(4)在一定時間內,贈與人在經濟狀況明顯改善且足以有能力履行贈與合同的,應當履行。并未發生明顯改善,應當解除合同。(5)贈與人行使窮困抗辯權致使受贈人信賴利益受損時,贈與人須給受贈人適當補償。具有救災、扶貧等社會公益贈與合同,必要時可由有關機關進行救濟。
最后,衷心希望我國的贈與合同制度及其制度下的窮困抗辯權立法能不斷完善,使其具體化、規范化,充分發揮該立法的社會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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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顏慧霞.論窮困抗辯權[D].暨南大學,2009
作者簡介:第一作者:黃雅青(1996—),女,漢族,浙江臺州人,學生,本科,單位:浙江師范大學行知學院法學分院,法學復合工商管理專業。
第二作者:婁珍珍(1995—),女,漢族,浙江溫州人,學生,本科,單位:浙江師范大學行知學院法學分院,法學復合工商管理專業。
第三作者:葉靈超(1995—),男,漢族,浙江臺州人,學生,本科,單位:浙江師范大學行知學院法學分院,法學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