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紅學家從不同的角度研究過《紅樓夢》的第一女主人公林黛玉,各有創獲。本文從林黛玉的性格入手,通過對林黛玉形象的剖析,來探究林黛玉性格中“真”的神韻,從而表現瀟湘女兒向往真實、平等,追求青春、愛情和自由的美好品質。
【關鍵詞】:林黛玉;性格;真神韻
林黛玉在《紅樓夢》群芳譜中的地位極高,紅學家從不同的角度對她進行研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創獲頗多。這位家喻戶曉的揚州姑娘,皺著眉頭,走進《紅樓夢》,用一生的淚水征服了千萬的讀者。雖然,人們似乎并不是很喜歡她的脾氣:敏感自尊、多愁善感、小性兒,且時常歪派別人,說出話來比刀子還厲害,在待人處事方面幾乎絲毫不懂……但就是這些缺點和不盡完美的性格特點,讓我們看到了她性格中單純、率真的一面――“真”性情。
黛玉是一個聰明伶俐的少女,能夠辯色而知意,更有卓絕的口才,任何一件細微的事情,都似乎瞞不過她銳利的眼睛。薛姨媽托周瑞家的順便把宮花帶回賈府分給幾位姑娘,周瑞家的在送宮花時,依遠近順路而送,剛巧黛玉住處最遠,所以最后才送給她,如是迎春、惜春等人,定不會注意這些小事,收下宮花說聲謝謝就行了,黛玉卻偏偏問道:“還是單送我一個人的,還是別的姑娘們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這兩枝是送給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周瑞家的聽了,一聲兒不言語。
芝麻綠豆大的小事,黛玉也要隨口諷刺,語無忌憚,在周瑞家的面前逞口舌之快,她的小性兒、敏感,可以說是她一生的病,她的耿直、率真,毫不顧忌地想說就說,雖是無心,卻讓周瑞家的“一聲也不敢言語”。她永遠也想不到:不經心地埋怨一句宮花的遲遞,就開罪了周瑞家的,惹下禍端。
賈母因看見有個赤金點翠的麒麟,便伸手拿了起來,笑道:“這件東西,好象是我看見誰家的孩子也帶著這么一個的。”寶釵笑道:“史大妹妹有一個,比這個小些。”賈母道:“是云兒有這個。”寶玉道:“他這么住我們家去住著,我也沒看見。”探春笑道:“寶姐姐有心,不管什么他都記得。”林黛玉冷笑道:“他在別的上還有限,惟有這些人帶的東西上,越發留心。”寶釵聽說,便回頭裝沒聽見。
這段文字里,黛玉敏感、小性兒的性格特點,在作者輕描淡寫中,得到了詳盡的刻劃。可見,對于每一件細小之事,她都會毫不留情地道破,她事事都記在心里,卻不工于心計,于是造就了她自尊敏感、我行我素的個性。
在這里,隱忍曲承,安分隨時,裝愚守拙等等,是最受稱贊的美德,而縝密的機心,巧妙的欺詐,在這里更是可以換取到歡心與獎賞,這就是周圍的一切向林黛玉所提出的做人標準,而我們看到林黛玉的行為卻與大觀園中的為人處事標準格格不入。她不怕得罪任何人,甚至從不思考誰可以得罪,誰不該得罪,一切都隨著她生性的好惡,憑著她感情的流轉,毫無顧忌地任意而行,既不經過任何的修飾,也沒有半點掩藏,她的心中所想即口中所說,而口中所說的,常常又是為別人所不肯說的生活真相。
死亡和愛情永遠都是文學作品中永恒的主題,《紅樓夢》也不例外,林黛玉為了美好的愛情而死,而美好的愛情也讓林黛玉不死,后人給了她更多的理解和更高的歌贊。
寶黛之間的愛情是建立在互相了解、思想一致基礎之上的,表現得非常純真、深摯、堅貞。“三日好了,兩日惱了”,“兩個不省事的小冤家”整日拌嘴、輕嗔,讓我們感到了愛的簡單、純潔、神圣。
然而,林黛玉又擺脫不了封建女子的閨閣身份來直接表達胸中的愛情,在反反復復的誤解、口角、閑氣甚至吵架過后,兩人真摯的愛情比石堅,超脫于俗世,由此可見,黛玉對愛情的“真”。她會固執地認為愛是兩個人的事,卻忽略了寶玉身邊龐大的封建家長集團,她永遠也想不到,世情陰險之極,自己的愛情勝的不是真情、真愛,而是起決定作用的封建家長。對于寶玉來說,雖然他深愛自己的林妹妹,但是他卻沒有婚姻的自主權。或許林黛玉對愛情的專注和單純太過灑脫了吧,她真、純的性格實不屑于討好賈母、巴結鳳姐這樣的封建家長。
細心的教誨與不厭其煩的講解讓我們看到了黛玉對詩的執著,是她讓古典詩歌變得更美,古典詩歌也讓她變得更加艷麗。在共詠白海棠時,她在別人都交了卷后,才提筆一揮而就,擲與眾人。賈寶玉極力想推她的一首為上,李紈、探春卻堅持寶釵的一首最好,讓黛玉曲居第二,她也默然接受,完全沒有反應,以后的幾次吟詩,眾人或譽她為魁首,或讓寶釵為第一,她都欣然服從,表現出大家的風度。
“小氣”的黛玉,在“吟詩”時表現出了真正詩人的大度,這也是她性格“真”的表現。可以想象這個極度自尊,以高傲目光凌視一切的少女,在這方面又何嘗顯得褊狹、露過“小性兒”?
在吟詩時,我們看見她笑得最多,最開懷,很容易掏出真誠的贊美,折服在別人的才華面前。
還有一次,她與史湘云在凹晶館里聯詩,我們只感到月色生寒、夜氣沁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涼感覺,暗襲著我們的心頭。但是,在這個玉宇無塵,遠避了賈母等“人聲嘈雜,有何詩興”的地方,我們看到了她的心境是平和而舒展的,就像那池中瀲起的漣漪,銀光閃閃地向四周徐徐散開。那一夜,她興致高極了,竟至忘記了病體的瘦弱,與史湘云玩了一個通宵。每當史湘云說出兩句詩,她總是不斷地“起身叫妙”,或者是“又叫好,又跺足”,或者感嘆:“我竟要擱筆了”……
特別是作為她詩讖的《葬花辭》,這是林黛玉進入賈府以后的生活感受,是她感嘆身世遭遇和悲劇命運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作,她以落花自況,血淚作墨,如泣如訴,抒寫了這位叛逆者的花落人亡的哀愁和悲憤。“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抒發了對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的憤懣;“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是對長期迫害著她的冷酷無情的現實的控訴;“愿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則是對美好理想的渴望與熱烈追求;“質本潔來還潔去,強于污淖陷渠溝”,表現了她的高潔的情志和堅貞不阿的精神。至于“依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依知是誰?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等末了數句,書中幾次重復,特意強調,可知作者是大有深意的:花的命運也即是黛玉的命運。這是用熱血和生命寫就的心曲,是與這個罪惡的世界決裂的檄文,它真實地展露了一個充滿痛苦充滿矛盾而又獨抱高潔、至死不渝的心靈世界,凸現的是一種獨立人格的壯美與崇高,《葬花辭》之所以能引起讀者的強烈共鳴,原因正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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