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訴案件中被害人訴訟權利保障的缺失及完善

【摘要】：我國公訴案件中被害人的訴訟地位隨著我國刑事訴訟法的修改變化而不斷提高，被害人的訴訟權利也越來越完善。雖然目前的刑事訴訟法賦予了被害人以當事人的主體地位，但是被害人在公訴案件中的各種權利依然存在缺失的現象，對此，應該進一步完善審前程序中被害人的相關權利；應該進一步完善公訴案件中被害人的主體地位，完善被害人的直接起訴權并進一步保障被害人參與庭審的權利；應當賦予公訴案件中的被害人上訴權，被害人的上訴，除法定主體和期限的限制外，還必須具有一定的上訴理由；增加法院對公訴轉自訴案件的庭前審查程序；應該進一步完善被害人的刑事損害賠償權，建立并完善刑事被害人國家補償制度。

【關鍵詞】：公訴案件；被害人；訴訟權利

現行的2013年刑事訴訟法相比早年的刑事訴訟法，特別是1979年刑事訴訟法更加完善，也早已承認被害人的當事人地位并且賦予其更多的訴訟權利。然而，我國刑事訴訟的格局為兩方面的對立，即刑事追訴機關檢察院與犯罪嫌疑人之間的矛盾對立。在這種格局中，法院被擱置于矛盾對立之外。雖然從表面上看是法官、公訴、被告的三足鼎立，但是司法實踐中由于法官所享有的不平衡的庭外調查取證權導致法官未必中立，甚至可以超越控辯雙方。這種現行的獨特格局顯然對被害人的重要作用有所忽視，繼而導致了公訴案件中被害人訴訟權利保障的缺失。

縱觀我國刑事訴訟法的發展，我國刑事公訴案件中被害人的地位雖然有所提升，但是另一方面還曝露出很多缺陷和不足，地位的提升對于保障被害人訴訟權利只是一方面，看清被害人訴訟權利的不足以及如何更加有效的保障被害人的訴訟權利依舊是訴訟法學的重要課題。

一、被害人訴訟權利的基本內容

（一）知情權

對于被害人而言，知情權即了解權是指被害人對于訴訟的范圍、權利內容以及整個案件的處理結果有權利進行全面的了解，相對的，有義務提供相關情報的機關有責任提供案件具體信息并且合理保障被害人的此項權利，也就是說，知情權依靠司法機關告知義務的履行來實現。被害人享有對相關案件中其訴權的知悉權，只有徹底了解自己的訴訟權利才有可能進一步去行駛這些權利。對于被害人來講，知情權是其參與整個訴訟程序的入口和前提，是保證其他權力能夠順利實現的先決條件。

（二）控告權

在刑事訴訟法中明確規定和保障被害人的訴權，從而使被害人能夠借此有效地解決刑事糾紛，對于保護被害人的人權具有重要意義。與被害人利用司法權的方式不同，相對于司法權，在當今的司法制度里訴權的法律效力較高并且相對的更加具有獨立性。控告犯罪和進行申訴的權利寓于訴權之中，是保護被害人人權的重要手段，被害人的訴權借此得以展現。

（三）參與權

刑事訴訟中的被害人只有參與到整個訴訟程序中才能完整的起到被害人的作用，才能避免刑事訴訟中的被害人被架空，被害人有權利參與到整個刑事訴訟過程中去，享受法律賦予的權利以及履行應盡的義務，從而作用于訴訟結果，對刑事訴訟的最終裁決施加影響。被害人是刑事訴訟參與人當中的重要角色，其參與權想當然而的應該得到法律的保障。被害人的參與權涉及整個訴訟程序的各個反面，從偵查審查起訴到審判程序和執行程序，參與權穿插其中，而被害人在審判程序中的參與權又處在整個參與權的中心地位。

（四）就損害獲得補償的權利

被害人之所以參與刑事訴訟中，就是因為被害人要請求對被犯罪所侵害的權利予以救濟和補償，獲得損害賠償對被害人來說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獲得損害賠償（補償）權是指被害人對于因犯罪造成的損失，有權獲得物質上、財產上的利益恢復的權利。它包括對加害人的損害賠償請求權和對國家的被害補償請求權。需要說明的是，由于刑事司法實踐中犯罪分子的情況各不相同，而且絕大多數犯罪分子家庭生活壞境拮據，自身經濟條件有限，并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對被害人進行其所期望的補償，作為被害人將被害的權利恢復原狀的主要途徑，對加害人提出損害賠償請求的權利經常得不到很好的使用，這就自然引出了被害人請求國家補償的情況，國家補償也因此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五）保障性權利

在具體的刑事訴訟過程里，被害人的各項訴訟權利的實施有權得到幫助和保障，這就是刑事訴訟中的保障性權利，它包括隱私權和人身權的保護以及委托代理人權利和獲得法律援助的權利，其中委托代理人的法律援助是法律方面的保障性權利，它們設立的目的是為了保障被害人能夠有效地參與到整個訴訟程序中去。

（六）救濟性權利

被害人獲得救濟的權利是指當被害人應有訴訟權利得不到保障受到侵犯時，被害人有權利就被侵犯的訴權取得幫助。沒有救濟權就沒有訴權，救濟權主要包括申訴權、抗訴權以及當訴權被侵犯后的救濟權等等。

二、我國公訴案件中被害人訴訟權利保障的不足之處

（一）刑事審前程序中被害人權利保障的缺失

司法實踐中，被害人控告以及報案的權利在立案程序里并不能得到充足的保障。被害人作為犯罪的直接受體，由于犯罪行為從不同程度上危害了國家的利益，盡管法律賦予被害人以當事人的地位，但是被害人不能完全享有對一個案件的追訴權。犯罪行為直接作用于被害人，即使犯罪威脅到了國家的正當利益，如果被害人不能及時的報案，及時對犯罪行為進行控告的話，懲治犯罪的效率就會降低，因為從客觀上講，國家不可能主動發現犯罪行為并進行追究。被害人的控告報案權利因此成為了被害人參與刑事訴訟，維護自己合法權益的重要渠道。通過被害人報案權利和控告權利的行駛，法律得以制裁犯罪，被害人受傷的心靈也借此得到慰藉。所以，只要不是偽造證據，誣告、錯告，被害人的合法權益是可以得到應有的保障的。但是這其中也存在一定的問題，例如2013年刑事訴訟法關于案件移送的第108條第3款的規定，雖然交代的移送的問題，但是并沒有具體列出例如案件移送的期限，具體辦法以及如何采取緊急措施等問題。

（二）在公訴案件的司法實踐中被害人主體地位缺失

2013年刑事訴訟法第106條明確將被害人寫入當事人之列，法理上對于被害人的訴訟地位也進行過相應的調整，但是由于被害人在司法實踐中沒有充分落實其在刑事訴訟中的主體地位，且基于刑事訴訟中國家發揮對犯罪主體的追究與懲罰功能的基本理念，國家實際上完全支配了公訴中的追究和懲罰行為，盡管法律條文中明確規定了被害人的當事人主體地位，但是在刑事訴訟中，由于司法機關對于在刑事訴訟中追究犯罪主體的權利相對最大，因此相對于偵查機關與起訴機關，被害人僅僅起到輔助配合的作用。這就導致在實際司法實踐中被害人在公訴案件中的控訴職能并不能有效發揮，除了在偵查機關的偵查階段配合調查取證，被害人在實際審判階段出庭率也很低，或者僅僅以被害人陳述的證據形式出現在庭審現場，這就意味著被害人不能有效地參與到刑事訴訟程序中去，被害人的合法權利實踐中并沒有得到有力的保障。

針對被害人這種法律文本上的當事人地位，程序設計中的證人地位，司法實踐中的被忽視地位的尷尬局面，學界對被害人的地位展開了討論，盡管大多數學者對賦予被害人當事人地位和權利的做法予以肯定，但被害人當事人權利的缺失與異化也遭到了一定的批評。這樣的角色沖突很容易損害訴訟的公正性，更使被害人的權利發生了異化。

（三）被害人的上訴權不能得到充分保障

被害人作為刑事訴訟的主體之一其所享有的權利理應與被告人所享有的權利相同或者相對，因為被害人與被告人在刑事訴訟中本就是互為對立的兩個主體。但是在現實生活中，刑事訴訟法里列出的雙方權利卻并不理想，相較被告人，被害人關于訴訟權利的規定存在著一定的缺陷。

2013年刑訴法關于被害人上訴權的相關規定基本空白。在當今刑事訴訟法發展的趨勢和走向中，賦予被害人以上訴的權利是大勢所趨。因為現行刑事訴訟法對于被害人權利保障存在諸多的權限和不足。在整個刑事訴訟程序中雖然人民檢察院能夠有效地參與其中，但是應當知道檢察院并不能完全代替被害人的地位，作為代表國家行使權力的人民檢察院并不能完全代表被害人，因此應當賦予被害人上訴權利。如果被害人上訴權缺失，無疑將會導致被害人在刑事訴訟程序中的權利不完整。另外，賦予被害人上訴權，還可以有效地減少被害人在不服終審之后的上訴情況的發生頻率。但是如果賦予被害人上訴權的話，為了平衡被害人作為訴訟主體在訴訟中與其他主體的地位，應當對被害人上訴權做出一定條件的限制。

（四）被害人獲得損害賠償的權利相對缺失

被害人之所以稱作被害人，就是因為每當犯罪行為發生之后，其成為了犯罪行為的直接受體，得到了非常大的傷害，對犯罪嫌疑人在法律上進行懲罰是對被害人心靈的最大撫慰，但是另一方面，被害人得到撫慰的另一種重要方式是通過獲得損害賠償來實現的。這就是附帶民事訴訟的必要性，被害人進行附帶民事訴訟，在整個過程中可以獲得莫大的心理安慰，同時附帶民事訴訟的結果是使被害人獲得合理的經濟上的救濟。

被害人只有因為犯罪嫌疑人，或者說被告的不法行為遭受到了明確的物質損失時，才有權利提起附帶民事訴訟，被害人在附帶民事訴訟中享有委托訴訟代理人的權利以及對一審中的民事訴訟進行上訴的權利。被害人雖然在附帶民事訴訟中明確的享有著上述權利，但是由于附帶民事訴訟很大程度上依賴于相關案件的刑事訴訟程序，其刑事訴訟的訴訟結果能夠對附帶民事訴訟產生較大的影響，例如一個案件中若被告做出無罪判決，則在附帶民事訴訟中被害人的隨時賠償問題難以有效落實，另外由于我國刑事訴訟法沒有建立有效地國家補償制度，這也導致被害人去的損害賠償的難度增加，并且被害人的損害賠償中沒有精神損害賠償的相關規定。

三、公訴案件中被害人訴訟權利的完善

（一）進一步完善審前程序中被害人的相關權利

進一步完善審前程序中被害人的相關訴訟權利，最重要的是應該加強對被害人立案方面的監督，強化和完善對被害人在立案以及撤案時的監督機制。對于一個案件在整個審前程序中的進展，被害人都有權利知悉，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更有效的行駛自己的權利，主張自己的權益。對于偵查機關的不立案通知、撤銷案件決定被害人都有權利及時獲得相關法律文書。在審前程序中如果下級公安機關人民檢察院怠于履行自己應盡的義務，那么此時應當賦予被害人申請上一級人民檢察院或者公安機關進行監督的權利，以保障被害人的正當利益。同時也應當賦予被害人向人民法院作出申請司法審查的相關權利，對于人民法院作出的各種審查應當以裁決的形式進行，這樣既可以決定立案又可以駁回被害人的申請，對于裁決中作出立案決定的，公安機關及人民檢察院應當予以立案，而作出駁回申請決定的，這里應賦予被害人繼續申訴的權利，申訴對象為上一級人民法院。

（二）進一步完善公訴案件中被害人的主體地位

應該對被害人的直接起訴權進行規定的完善。被害人的眾多訴訟權利中，很重要的一條就是被害人對于犯罪行為的追訴權的行使，目前在此方面被害人的訴訟權利主要有公訴案件中的控告權以及自訴案件中的自訴權。被害人的起訴權因實際司法實踐中公訴轉自訴的相關規定的得以實現，這體現出被害人的權利對公權力的有效限制。然而對于什么樣的訴訟程序需要行使什么樣的起訴權，被害人行使相關權利有何法律上的保障機制，現行刑事訴訟法并沒有做出明確的規定。現代訴訟法對于給予被害人更多的救濟和加強對公訴機關權利的制約方面做出了重要的關注，我國刑事訴訟法的立法本意也在于強化被害人的各項訴訟權利，所以我國刑事訴訟法中的相關規定是符合現代法律意義的。但是實踐中，被害人在進行公訴轉自訴時取得成功的案例為數不多，這就從另一方面證明了我國刑事訴訟法中關于公訴轉自訴的機制存在一定的缺陷，有必要對公訴轉自訴機制進行完善。這方面我認為應當借鑒德日刑事訴訟法中以及司法實踐中的合理做法與我國當今公訴轉自訴機制相結合，同時強化被害人的司法審查制度。另外，被害人參與庭審的權利也應當進一步作出切實的保障，給予被害人獨立的訴訟席位，并重視被害人做出的訴訟請求陳述。

（三）應當賦予公訴案件中的被害人上訴權

在我國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定中，被害人不具有上訴權，被害人如果對一審判決不服，僅能通過請求人民檢察院抗訴的方式來進行表達，即使被害人對案件裁決做出了請求抗訴的行為，是否抗訴的決定權卻在檢察機關的手中。公訴中被害人需要借助上訴來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如果被害人只享有請求人民檢察院抗訴的權利，當人民檢察院認為被害人在案件中受到的不法傷害較輕時，就會怠于行使自己的權利，怠于行使抗訴權，從這方面來看，賦予被害人上訴權是當務之急。所以結合刑事訴訟法的司法實踐，被害人應該在擁有請求檢察機關抗訴的權利之外再賦予被害人上訴的權利，但是應該對被害人上訴的權利加以限制，即在檢察機關對于抗訴請求做出不接受的決定時，被害人此時才可以行使上訴權，除此之外，被害人的上訴權與被告人的上訴應做出明顯的區別，不能混為一談。被害人行使上訴權，必須具有嚴格的條件限制，被害人必須具有有效的上訴理由，上訴的期限也應該做出具體的限定，這樣既賦予了被害人上訴權，又可以有效地防止上訴權被過分使用，有利于保障訴訟程序的公平合理。

（四）進一步完善被害人的刑事損害賠償權

進一步完善被害人的形式損害賠償權，應該擴大刑事損害賠償的范圍。我國刑事訴訟法中精神損害賠償并不與物質損害賠償并列，處于附帶民事訴訟的賠償范圍之外。犯罪的發生常常伴隨著被害人巨大的精神上的痛苦，這是僅僅對犯罪者做出懲罰所彌補不了的，排除精神損害賠償將會破壞我國法律的權威和統一，造成司法實踐中的相對不公。其次如果被害人在附帶民事起訴中僅僅要求精神損害賠償，那么實踐中法院是不予受理的，這無疑剝奪了被害人的訴權，因此，也應該把精神損害賠償納入刑事損害賠償的范圍，與物質損害賠償一視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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