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發展水平、城鄉收入差距、新型城鎮化的關聯研究

[摘要]教育發展與城鄉收入差距、新型城鎮化之間存在復雜關聯。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在不同條件下對城鄉收入差距起到不同作用，既可起到縮小作用，也可起到加劇作用；進而對新型城鎮化起到的作用也不同，既可發揮對新型城鎮化的促進效應，也可發揮對新型城鎮化的抑制效應。要加快推進城鄉統籌發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與社會主義現代化，就必須努力促成教育發展、城鄉收入差距縮小與新型城鎮化的有機互動與多贏局面。

[關鍵詞]教育發展水平；城鄉收入差距；新型城鎮化

[中圖分類號]G710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2096-0603（2017）27-0026-02

教育發展與城鄉收入差距、新型城鎮化之間存在著復雜的關聯。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在不同的條件下對城鄉收入差距起到的作用是不同的，既可以起到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也可以起到加劇城鄉收入差距的作用。進而對新型城鎮化起到的作用也是不同的，既可以發揮對新型城鎮化的促進效應，也可以發揮對新型城鎮化的抑制效應。弄清教育發展與城鄉收入差距、新型城鎮化之間的復雜關聯，實現教育發展、城鄉收入差距縮小與新型城鎮化的多贏局面，對促進城鄉統籌發展、構建和諧社會、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與現實價值。

一、教育發展水平與城鄉收入差距的關聯

教育作為人力資本形成中的重要因素，對收入分配起到重要作用。舒爾茨、貝克爾等現代人力資本理論先驅指出，教育參與到了國民收入分配并影響著個人收入的水平。城鄉收入分配的狀況，作為國民收入分配與個人收入分配的重要領域，必然受到教育發展水平的影響。

理論上，教育雖然可以憑借人力資本傳導機制與城鄉收入分配發生關聯，改變收入分配的狀況，但教育與城鄉收入之間并不必然形成教育發展與城鄉收入差距縮小的良性互動與循環。進一步來講，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對城鄉收入分配的狀況存在著多方面的影響。

一方面，教育發展具有的結構效應可能引起城鄉收入分配的不平等甚至使之加劇。由于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尤其是教育的擴展，可以改變勞動力受教育水平的分布，即改變勞動力質量這一投入要素的分布。受教育水平高的勞動者往往具備較高的勞動能力，進入經濟發展水平更高的區域，獲得薪水更高的工作崗位，個人收入更高；而受教育水平較低的勞動者則恰恰相反。這樣就使城鄉個人收入差距在受教育水平高的勞動者與受教育水平低的勞動者之間產生甚至擴大。

另一方面，教育發展還具有價格效應，對城鄉收入分配的差距可能起到縮小的作用。隨著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勞動力市場上教育收益率的分布會發生改變，也就是勞動者教育投入所獲經濟回報的分布可能改變，這直接影響著勞動力質量這一投入要素的價格及其分布。教育的發展會使受過教育的勞動者或受教育水平高的勞動力供給增加，在競爭性的勞動力市場，隨之可能減少教育的溢價，壓縮教育水平更高勞動者的工資。與此同時，受教育水平低的勞動力供給相對減少，受供求關系影響，他們的工資相對有所增加。這樣，教育的發展通過價格效應的發揮，使受教育水平程度有差異的勞動力價格極其分布不均衡的狀況得到緩解，縮小了收入分配的差距，促使了收入的平等化。

二、城鄉收入差距與新型城鎮化的關聯

城鎮化，作為人類社會發展的客觀趨勢，指農村人口轉化為城鎮人口的過程。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快速發展，城鎮化的進程得到持續的推進。2014年3月17日，中共中央、國務院頒布了《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2020年）》，表明我國進入新型城鎮化發展攻堅階段。新型城鎮化以城鄉統籌、城鄉一體、和諧發展為基本特征，意味著無論是城市、城鎮還是農村都應協調發展、互相促進、共同進步。城鄉收入分配的狀況，作為城市、城鎮與農村經濟發展狀況的直觀反映，影響著城鄉統籌的格局與一體化的進程，進而影響新型城鎮化的發展。城鄉收入存在的差距表明了城市與農村間經濟發展水平的差距，不可避免地影響著城鄉的統籌發展與一體化，影響新型城鎮化的進程。

城鄉收入差距對新型城鎮化的作用在不同條件下體現為不同的方面，既可以表現為促進效應，也可以表現為抑制效應。根據劉易斯、拉尼斯等提出的二元經濟理論，城市富有生產力水平較高的現代工業部門，城市城鎮的勞動力邊際生產力、邊際收益相應也較高，直接表現為城市城鎮居民收入水平較高；農村主要為生產力水平較低的傳統農業及其相關部門，農村勞動力邊際生產力相對較低，相當一部分農村勞動力邊際生產力大于零但少于制度性工資，一些農村勞動力邊際生產力為零，即為剩余勞動力，其收入水平相應較低。在此前提下，城鄉收入的差距會促使勞動力由傳統農業部門向現代工業部門轉移，即由農村向城市不斷轉移以獲得更高收入，進而反哺農村，拉近城鄉間的距離。這樣，城鄉收入的差距的減小可以使城鎮化率得到提高。

另一方面，在城鎮化的進程中，城鄉收入的差距也可以發揮抑制的作用。根據托達羅人口流動理論，由于農村勞動力文化素質水平較低，缺乏職業技能，能否在城市、城鎮中找到工作存在不確定性，這會降低農村勞動力轉移至非農產業的預期收入，影響農村勞動力對轉移至城市城鎮的決策。如果農村勞動力轉移至城市城鎮非農產業預期收入高于農村傳統農業平均收入水平，農村勞動力就會轉移至城市城鎮。反之，如果農村勞動力做出的判斷是轉移至城市城鎮存在較大失業概率，則會放棄轉移，仍從事傳統農業維持生計。這樣就阻礙了剩余勞動力向非農產業的轉移，對城鎮化產生了抑制效應。

三、教育發展水平與新型城鎮化的關聯

新型城鎮化是人的城鎮化，人的成長成才離不開教育。新型城鎮化的發展，始終伴隨著教育的發展。然而，教育發展對新型城鎮化究竟起著怎樣的作用，學界至今仍存在著不同的看法。

部分學者以實證的方法展開研究，得出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促進了新型城鎮化。如鄧艾與劉巍文（2008）等通過對青海省等地實證研究，指出教育對城鎮化具有重要推動作用。與此同時，也有部分學者指出，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并不總是推動城鎮化的進程，當教育發展到一定階段，不能滿足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需要，出現種種問題，對新型城鎮化的推進形成障礙，如查嘯虎與李敏（2004）、劉頌與李曉康等（2007）。

由上述可知，關于教育發展水平與新型城鎮化的關聯，目前的研究結果似乎模糊不清，沒有明確何種情況下教育發展促進城鎮化的發展，何種情況下教育發展阻礙城鎮化的發展。實際上，通過城鄉收入差距這一中間變量，可以較好地厘清教育發展對新型城鎮化的作用。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在不同的條件下，通過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進而對新型城鎮化的進程起到的作用是不同的，可以起到推動或者阻礙的作用。具體來看，主要可以表現為以下幾種情形。

1.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對城鄉收入差距起到加劇作用，進而對新型城鎮化起到推動作用

這主要是由于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改變了勞動力受教育水平的分布，也就是改變勞動力質量這一投入要素的分布，發揮了特殊的結構效應，使城鄉收入分配差距更顯著。在此基礎上，農村勞動力邊際生產力低于城市城鎮勞動力邊際生產力，促使農村剩余勞動力由農村轉移至城市城鎮，由此促進了城鎮化率的提升。

2.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對城鄉收入差距起到加劇作用，但對新型城鎮化起到的是抑制作用

雖與第一種情形一樣，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通過改變勞動力受教育水平的分布，發揮了結構效應，使城鄉收入分配差距加劇，但由于城鄉收入差距發揮的抑制效應，城市城鎮的失業問題、住房問題、保障問題等增加了農村勞動力轉移城市城鎮的成本，農村勞動力轉移至非農產業預期收入降低，則農村勞動力將放棄轉移至城市城鎮，這樣，也就對城鎮化產生抑制效應。

3.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對城鄉收入差距起到縮小作用，進而阻礙新型城鎮化的進程

這主要是由于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對城鄉收入差距具有的價格效應使勞動力市場上教育收益率的分布發生改變，可以緩解受教育水平程度有差異的勞動力價格及其分布不均衡的狀況，縮小收入分配的差距。在此前提下，城鄉收入差距對城鎮化的促進效應難以顯現，一方面農村勞動力邊際生產力低于城市城鎮勞動力邊際生產力，另一方面城鄉收入差距縮小，這樣農村剩余勞動力轉移至城市城鎮不會比在農村從事傳統農業好多少，城鎮化率也就難以快速提升。

4.教育發展水平的提高

對城鄉收入差距起到縮小作用，進而促進新型城鎮化的進程。與第三種情形相似的是教育發展水平提高對城鄉收入差距發揮的價格效應使受教育水平存在差異的勞動力價格及其分布不均衡的狀況得到緩解，城鄉收入差距縮小。但與第三種情形不同的是，城鄉收入差距縮小對城鎮化突顯的不是阻礙作用，而是促進作用。在城鄉收入差距不斷縮小的條件下，農村勞動力邊際生產力又低于城市城鎮勞動力邊際生產力，這會促使農村富余勞動力轉移至城市城鎮，由此，城鎮化率得以提升。

四、結語與啟示

綜合而言，教育發展對城鄉收入差距可以發揮結構效應以使其加劇，也可以發揮價格效應使其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對新型城鎮化可以發揮促進效應以提升城鎮化率，也可以發揮抑制效應以阻滯城鎮化的推進；教育發展對新型城鎮化所起的作用是錯綜復雜的，以城鄉收入差距為中間變量，教育發展在不同的條件下對新型城鎮化可以起到迥然相異的作用。

今天，縮小城鄉收入差距無疑是統籌城鄉發展、構建和諧社會、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舉措，同樣，新型城鎮化無疑是關系到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的重要發展戰略。鑒于教育發展、城鄉收入差距、新型城鎮化之間的復雜關聯，應當著力于讓教育發展的價格效應多于結構效應，以此縮小城鄉收入差距，同時致力于彰顯城鄉收入差距縮小對新型城鎮化的促進效應。只有這樣，才能早日實現教育發展、城鄉收入分配、新型城鎮化多贏的帕累托最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