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守萬老師《在平凡中揣夢前行》(《小學語文教學》會刊2017年第5期)一文談到他聽過的一堂語文課——
那是一位姓黃的代課老師,課上得極其簡單,只有讀書、背書、抄生字這“三板斧”。不僅如此,他的教學語言也極為平實,比如:
這篇課文寫得很好,你們就一字一句地讀吧。
寫得好,就抓緊時間把課文背下來。
寫完了,能聽寫嗎?寫完了的再把生字聽寫一遍。
……
沒有過多的噱頭,沒有花哨的技法,有的,只是朗朗的讀書聲和沙沙的寫字聲。這樣的語文課,讓向老師頗有感觸。他在文中寫道:“這堂語文課,上得好嗎?上得好,好在哪里?教師作用何在?上得不好,哪些地方上得不好?學生能讀、能背不好嗎?對此,我感到困惑……什么課是好課?我一次次地追問自己,我也在教學中不斷地尋找答案。”
在向老師看來,這樣的語文課簡簡單單、清清爽爽、實實在在,“雖然沒有什么看點,但在課堂上,學生能把課文讀了、背了,生字寫了,能聽寫,語文知識這個基礎目標達到了”。
筆者一直覺得,語文是最有情趣、最有情味、最有情懷的學科,讓學生愛上語文、享受語文,遠比會讀、會寫、會背重要得多。當下的語文教學屢遭詬病,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失去了該有的詩意、浪漫與多情。
以此觀照文中黃老師的這堂語文課,雖然上得本真、本色、本體,然而如此單調、如此僵化的教學,學生只有被動的應付與機械的操練,沒有情感的體驗與思維的拔節,長此以往,只會使學生敗了對語文的興致、壞了對文字的口味、失了對人情的敏覺。這究竟是語文之幸,還是語文之哀呢?
在文中,向老師還談到一個觀點:“現在的教師,流行于講課,并且不厭其煩地講,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受‘講讀課’的影響,沒有分清本體性教學和非本體性教學……小學一共學習300多篇課文,到頭來,生字還是不認識、寫不來,書還是不會讀,作文還是不會寫。問題在哪里?關鍵在教師,是教師的講出了問題,這也恰是我們課改的關鍵所在。”
在這里,向老師將語文教學的種種問題歸咎于教師“不厭其煩地講”,認為“是教師的講出了問題”。筆者不知道向老師對此判斷是否做過相關的調查與研究,但是將語文教學的痼疾簡單地歸罪于“教師的講”,似乎有失偏頗。
“講”作為語文教學的“常規武器”,其實無所謂好或不好,關鍵在于教師講什么、怎么講。
央視有一檔節目,叫《百家講壇》,從2001年開播至今快20年了,不但沒有衰退之象,而且收視率節節攀升。很多人正是因為看了《百家講壇》,才迷上了“三國”,愛上了“紅樓”,戀上了“論語”,粉上了“李杜”。何也?原因就是這些講課的嘉賓不僅有真才,而且有口才。他們用生動的語言、有趣的故事、精彩的論說,讓觀眾聽得如癡如醉、欲罷不能。所以筆者常想,如果我們的語文教師也有這等本事,一講到底,又能緊緊地抓住學生的心,這樣的“講”有何不可?
上海復旦大學附中的黃玉峰老師是中語界的“大腕兒”,真正的“天王級”巨擘,可他的語文課卻常常是東拉西扯、無拘無束,一會兒插幾首小詩,一會兒引幾個典故,一會兒拉幾句家常,有時甚至一“灌”到底。對此,潘新和教授如此評說:“他的課最讓人著迷的是興之所至、忘乎所以的滿堂灌……他的課適合于滿堂灌,最佳形態是滿堂灌。因為他‘灌’的不是‘水’,而是貨真價實的‘學問’,是幾十年淬煉的思想精華,這比起許多教師莫名其妙的‘對話’‘討論’‘交流’等,更為有效、高效。”
當然,筆者舉這兩個例子不是在為“一言堂”和“獨角戲”鼓與呼。事實上,筆者一貫主張語文教學要堅守“中和之道”,不要走極端。守中持正、不偏不倚才是語文教學應然的選擇。舉這兩例,無非是為了說明“講”本無過,“講”多“講”少也不能成為衡量一堂語文課成敗的依據。好課,源于學生內心的認同。
(作者單位:浙江紹興市上虞區小越鎮中心小學/浙江紹興市上虞區濱江小學)
責任編輯 郝 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