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語

初楚

秋天，這秋天，風還是溫軟的。太陽仍是笑，那笑，像發光的銀器，亮燦燦的。秋，一定是哪個粗心的畫家不小心打翻了他的顏料瓶，散在這大地上。夏季的熱情似火，慢慢熄滅。秋，她悄悄地走來，寧靜而美好。

秋葉，是最調皮的。門前的銀杏葉子一片片飛舞著，白天看起來像掠過書窗的鳥影。有些留戀這秋光，偏不聽那風的催促，像一只只金色的蝴蝶在枝頭小憩。風乍起，紅楓葉乘著風的旋律，從遠方飄來。那紅色的五指樣的葉子間的秋意，是否帶來遠方的信呢？一夜秋雨，昨日還是一片金色的云霧的銀杏，今早已經骨瘦形銷了。樹下，美麗的落葉層層疊起，像鋪了厚厚的絨毯。凝重的常綠松點綴在淡青光禿的樹木之間，空氣里充滿了矢車菊的馨香。遠處，在風中輕舞的蘆花，像一片輕盈純白的云朵，像一場朦朧詩意的夢，像天使在天際唱歌。啊，茫茫一色，那如雪的蘆花。

這一幅水彩畫，是出自上帝的慧手嗎？

秋夜，是靜謐的。但仔細聆聽，卻有一群小樂手在奏鳴著，那是秋蟲在低語，在歡唱。月光如霜，星斗清亮，低低地俯下身來，不見蟲影，只聞蟲音。蟈蟈是深沉而憂郁的男低音，蟋蟀彈奏著如怨如訴的小提琴來伴奏……

這一支小夜曲，是秋蟲的杰作。

秋陽，像水晶樣的明麗，和暖，似乎不滿秋風那剪刀手一樣的無情。波斯菊、山茶花、紫木槿、月季……都在這秋的暖陽下掙扎著綻放最后一絲美麗。秋風的進攻越發猛烈了，瑟瑟一吹，又有幾片花瓣飄飄落下，不免讓人憐惜。大樹不再紅妝素裹，紛紛脫下夏日華美的盛裝，裸露出褐色的筋骨，素面朝天，返璞歸真，過起了隱士生活。昨夜的秋蟲，已唱完這一季的絕唱。

小夜曲與水彩畫，都暫時地謝幕了。此時的秋，是一場告別的盛會。秋，就要悄悄地走了。

沒有春的生機，沒有夏的熱情，沒有冬的純凈，但我仍是這樣偏愛著秋，這樣靜靜等待著來年的秋。

（作者單位：山東省文登第一中學高三12班）